池夏本可以抛下他就走,可是看他挺拔的身姿一点点瘫倒下去时,脚下不由得跑过去。
“你怎么样?”声音沙哑,显然被吓得不轻。
血腥味飘入她的鼻腔,眼前突然有画面一闪而过令她眩晕。
李凌恪忙起身接住,她脸色苍白如纸,唇色发青,显然是中毒的征兆。
只好重新单腿跪地,将池夏放在他另一只腿上,想起曾经见过战士替他的副将吸出伤口毒血……
池夏肩头吃痛,令她清醒过来,忙挡住他的唇:“来不及了,这样你也会中毒的。”
李凌恪吐尽口中血腥,不知如何是好,皱着眉似乎责怪道:“你怎么不走?”
池夏一时说不出话,勉强站起身自顾把脉。
李凌恪惊讶于她会医术,却未多问,只搬过她身子,挡在她面前:“闭上眼睛,不要看。”
随即走向两具尸体。
池夏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
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滴了几滴在他杀手身上,顿时千万之虫子从地下爬出来,覆盖了整个尸体,啃噬干净后又钻回土里,再不见痕迹。
柳风一回头,看到池夏惊恐的表情,便知她看到了。心道这女子看似闺秀,实则胆子大得很,无奈道:“真是不听话……”
掸掸衣袖,走回去安慰:“别怕,没事了。”
池夏没来得及说她只是惊讶,就发现他腰上发黑的衣服,提醒道:“你先止血吧。”
柳风低头苦笑:“不必,我也没药”。
自恃身手厉害,才不随身带药吗?池夏只好撕下一条内裙裙摆,叠了几层抵在他的伤口上:“你先压着,别松手。”
可是柳风没接,面对池夏的蹙眉,再次苦笑:“我没力气了。”
她手法比军医还利落,李凌恪心中难免起疑。
他知道她在隐瞒,正如她也在怀疑他一样。但此刻,他们都选择了暂时相信对方。
“走吧,”池夏伸出手,“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李凌恪看着她的手,犹豫片刻,终是将自己的手和性命放了上去。
两人交握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滋长,李凌恪想扯出一丝善意的微笑,但是刚迈了一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发现他躺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布置精巧,墙上挂着各种药材,案几上摆着医书和针灸用具,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
而他衣衫尽褪,腹部伤口已被缝合,其余小伤还未处理。
这缝合术……李凌恪心头一震,四年前,重阳夜,雁归楼。
“姑娘您毒素未清,柳郎君剩下的伤口交给我吧。”李凌恪还未细想,屋外就传来说话声,房门打开之际,他闭上了眼睛。
池夏净了手回来,坐在柳风榻前,对身旁的人说:“少啰嗦,拿着我的药方快去熬药,难不成想看着我死?”
李凌恪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心道这人嘴巴真毒,对自己都不客气。
旁边药童同感,但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柳风挡招时臂骨开裂,池夏拿来夹板固定好,轻轻在周围按摩着膏药。
脑中交错着旧日情景,不自觉去触碰柳风胸口并不存在的伤疤。
四年前,重阳夜,雁归楼。
无知少女误闯三楼雅间,一个未及弱冠的男子倒在榻上,心房被刺入长剑,想来是没命了……
“主子没死,快去请郎中。”侍卫也倒在一旁,断了腿起不来,只能唤池夏。
听到“郎中”二字,池夏眼前的血色逐渐散去,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人。
“金疮药有吗?”他们这种打打杀杀之人,应该随身备药。
侍卫扔来一瓶药,池夏打开闻了闻,猪油、松香、黄蜡,竟还有麝香。
确是好药。
于是摊开针袋,引上一根桑皮线,持刀走向那人问:“是我将你敲晕,还是自己忍着?”
男子看出池夏的意图,也不知如何生出信任,咬着牙道:“我受得住。”
随即池夏将他的伤口划开,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池夏调整角度,一举拔出长剑,眼疾手快地用布条压住伤口。这才敢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看男子,也知他的痛苦,暗暗佩服他一声不吭的耐力,轻声安慰:“你先缓缓,等下还有一遭。”
“嗯。”男子的声音不再清朗,颤抖中带着隐忍,被虚弱的气息全部暴露出来。
池夏怕他晕厥,不再停留,拿起绣针,刺穿了他的皮肤……
竟是像缝布一样在缝合伤口。
每一针都极为小心,抽线时又稳又快,额上和鬓角渐渐爬满汗珠。
几粒大汗珠汇成一股就要流下,池夏腾不开手,正要闭眼避过那道汗水,突然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在她额角抹过。
是这男子,巨痛之下还抬起手,为她擦汗。之后就这样一人走针,一人擦汗,走完最后一针,池夏才抬头。
看这人彷佛不觉得痛一般,只牢牢地盯着自己,或者说是自己额上得汗珠。
被他的眼神触动,不觉放柔了声音:“手放下来吧,缝好了。”又轻轻地处理其余小伤口。
最后将剩余得金疮药都给侍卫的断肢涂上,还打了个止血结。
“我吓傻了,按照你说的方法帮他止了血,至于医博士……”池夏转向那人,话中带有征求的意思:“我得喊家人上来。”
她是让那人帮她一起保守缝合术的秘密,若是答应,她便让家人请医博士,若不答应,她也可一走了之。
男子抬手抱拳,郑重答应,“劳烦。”
池夏耗尽了力气,听到承诺后,踉踉跄跄下了楼,带着血迹出现在全家团圆的场面,跟池广鸣说完三楼的情况,便昏了过去。
几日后醒来,听说贺王府送来诸多谢礼,池夏才知道那人是贺小王爷。
可是家人来询问她细节,池夏只说“记不清”,偶尔装傻,偶尔发疯,总算将这事儿搪塞过去。
这些年只跟池慕一起学草药炮制技艺,未显露一丝针法天赋。
直到遇见了柳风。
那人比柳风的身子矜贵多了,可惜多年征战,不知可有这般无瑕。
突然手下肌肉抽动,头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你疗伤就疗伤,在我身上乱摸什么。”
池夏吓得收回手,才发现柳风醒了。
面色尽显病态,但是眸色依旧坚韧,眉骨像是无尽的远山,眼中蒙着层层晨雾,额前江湖气息的发丝偏要挡住消散迷雾的阳光,流畅的脸庞犹如被飞瀑冲刷的岩石,不染纤尘,却自有棱角,青丝便如瀑,惹得下方深潭,不敢随意起波澜。
只是言语轻浮,池夏微怒:“残破不堪,谁稀罕碰啊。”
柳风顺势猛咳几声,却比刚才说话的声音听着轻松。
他本就佯睡,对于那双手的动作十分敏感,起初还在他的伤处逡巡,慢慢的她像是累了,又像是出了神,小手无力地搭在他身上。
不知轻重地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擦过药酒的手炙热无比,他胸口有些承受不住,只好出言提醒。
他的咳嗽声听来撕痛无比,池夏忙抓过他的手臂,搭上脉搏。
可惜脉搏无恙,池夏怀疑自己是关心则乱,不知从哪冒出一股火气:“你如此不爱惜身子,何必跟我上马,倒不说我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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