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将军心里也很明白,这些掏心窝子鼓舞士气的话,效力只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总有那么些人天生不爱做英雄只想苟且的活着,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来了燕云都一时改变不了本性。
但无碍,朝廷的律法对待逃兵极为严苛,他本不用操心这些,只是他爱惜他的将士,希望他们在战场上都不掉以轻心,只有拼尽全力才能绝处逢生才能活着回到家乡。
将军没有娶妻,连至亲都只剩下远在京城的弟媳和侄子侄女,将军越是骁勇善战,他的亲眷便会过得越好越安全,左不过每个人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信纸末尾还写了对赵玉儿的牵挂,如他一直以来内敛克制的爱不同,许是受了生离死别的刺激,他的爱意在纸上显得异常汹涌和激烈,他信誓旦旦等他从战场回来就娶她。
至始至终,赵玉儿都清楚裴朗的心意,但明晃晃的说出来总归是让人心动的。
在外人看来,赵玉儿是命硬,没死成总归还是慢慢好了起来,只有赵玉儿自己知道,什么气滞血瘀,不过是她用精气炼药消耗过度了的结果。
裴朗既已在燕北找到了寄信的去处,他便时常跟赵玉儿写书信,周期一般是半个月到二十天不等,若是遇到开战期还会将时间稍稍再拉长。
燕云没什么稀罕东西,他却总会顺带着寄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儿,有时是他闲暇时自己拿木头刻的一只小雀儿,雕工不算精湛但内有乾坤,里头是他藏在牛皮纸里的银票,有时是用燕云的沙与水和成泥,捏得泥人说不出像谁,也是藏了银票的……
久而久之,负责送信的差使都识得赵玉儿了,熟稔后还会开几句玩笑,说裴朗与赵玉儿算是他此生见过最恩爱的夫妻。
他明知道赵玉儿身处青楼不是良籍,两人不可能是夫妻,但他也没有恶意调侃的意思,毕竟真挚的感情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渐渐的,赵玉儿没接客也能攒了一些钱,裴朗总是在信里叮嘱赵玉儿多吃些穿好些,他如今也是被提拔到了先锋小队俸禄会多些,并且将军承诺他们,若是真不幸战死沙场,也会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给他们的家人,裴朗自然是要给赵玉儿的。
如此她便不用过得这样省,她值得最好的。
赵玉儿在回信里答应得好好的,但现实如何裴朗也没办法深究,只能在下次来信时再次叮嘱,她也在回信里捎伤药,用最劣质的瓶瓶罐罐所幸也没人细查。
她的赎身钱不算攒够了,现在还离不开春风度,她得在这里等着裴朗回来接她。
两个人的音讯断在一年半后,在他递信告知赵玉儿他被将军提拔为副将的第三个月。
赵玉儿没去过边城也想象得出战场的凶险,从无名小卒做到七品校尉其间有多少挣扎和不易。
她总劝说他不要贪功冒进,平安最重要,但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丝上进的机会,他说他们要将蒙古人打赢打怕,叫他们再也不敢侵犯大宋,最多还有一年就可大获全胜。
断了音讯之后赵玉儿心急如焚,托老鸨托驿站的的信使甚至是姐妹们的恩客,银子倒是如流水般花销出去,却没能再得到半点关于裴朗的消息。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只要裴朗的抚恤金没到,那他就不算是死了,只要没死她就会一直找,没钱了她便主动央求妈妈让她重新挂牌接客。
老鸨咋一听闻还以为自己已经老到耳聋的地步,实在是她这手里流水一样的姑娘,就没有一个姑娘是挂牌之后还是处子之身的。
她见过的男子都是色中恶鬼,不是没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这样的男子不在外头娶个良家女子好生过日子,来他们寻欢作乐的青楼找真爱?
听完赵玉儿的缘由,老鸨沉默了良久,春风度是青楼不是酒楼,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到底也没为难她,就让小丫头替她好生梳妆打扮了一回,后头的路好不好走也得她自己走。
原本老鸨以为自己是终日打鹰被鹰啄了眼,赵玉儿与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这样不出挑的姿色下场显然易见。
最高只喊到了五两,相较第一次挂牌显然是不能比的,就算仍是处子之身也是如此,但已是同档次的姑娘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喊价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屠夫,虽然他已经收拾得人模狗样,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眼里的暴虐和血腥之气。
老鸨只是叹气摇头,赵玉儿这身子骨只怕受不住,到底是自己另眼看过的姑娘,忍不住看向她,她只低垂着眼仿佛已经认命。
前人总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都是有道理可循的。
赵玉儿命不该绝,汴梁王受诏回京被好友邀到这春风度里头饮酒,恰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按道理说风流成性出了名的汴梁王什么女人没见过,应该是瞧不上赵玉儿的,偏她就合了他的眼缘,直接就买断了她的身契。
虽然是屠夫先喊的价,民岂敢与官争,这事儿就算他有不甘,看着汴梁王门口那三两个佩剑而立的护卫,再大的火气也得哑了。
汴梁王不常回京,此次只是单纯受宠,皇帝和太后惦念着,他今日同好友聚一聚,明日也差不多该回封地了。
临安虽好始终不如自己的地盘自在,何况他不过是联络联络感情,也表表自己依旧没有争权夺利的忠心。
“给王爷请安,给世子请安。”赵玉儿被领到厢房里头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里头端坐的人。
一个长相俊美衣着奢华,半点不堕他天潢贵胃的名声,旁边是个内侍小心伺候,另一个贵公子打扮就算不提相貌上,也远不及汴梁王天生的气魄。
来之前有人提点这是汴梁王自小长大的异姓手足,虽是宁国公府世子爷却是临安有名的浪荡子,此刻更是搂了两个香肩半露的舞姬在怀里举止亲密,赵玉儿识得,那是楼里最出名的花魁姐姐。
见赵玉儿低眉垂眼顺和行礼,完全没有青楼女子的娇媚之态,若要看大家闺秀还不如正经娶个媳妇儿回家哄哄老娘,不由得嗤笑一声,“阿止,多年不见你换口味了?”
宁瑄和是宁国公府唯一的子嗣,英姿飒爽能上战场的国公夫人一改往昔的大大咧咧,将宁瑄和看得眼珠子似的,这才养出这么个混不吝的性格。
二十好几了也还没娶妻,他自己不想娶,好一点的勋贵人家也看不上,就这么在情场中自由穿梭。
也就他这个死皮赖脸的性子,换了旁的人都不能同宋远止有这样的交情。
他和宋远止什么女人没见过,说句大不敬,他们后院里头除了宫里头的娘娘和不肯做妾的高门贵女,只要他们看对了眼,女官都是敢开口跟皇后娘娘讨要的。
他这话就是表面意思,宋远止还没封王之前明明什么都要最好的,他身边的女子可以没有才华但绝对貌美,难不成这几年在自个儿的封地上还吃了苦头的。
“说什么呢你,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宋远止也难得纠正他这娘们唧唧的叫法了。
宁瑄和没大没小惯了,宋远止不至于这点儿话就气恼,却也没兴趣跟宁瑄和讨论自己选女人的眼光,尤其自己只是一时兴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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