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旖旎的氛围也没维持多久,她此刻将心神放在裴朗身上,鼻尖就萦绕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脸色突变,手上动作像是发自本能。
裴朗没多想只当女子多敏感,才能精准的找到他受伤的地方。
“怎么受伤了?”赵玉儿翻起他的衣袖,小麦色的健硕手臂上,像是为了赶时间随意的绑扎着绷带,主人的不经心如今伤口都还有些渗血。
叹了一口气,赵玉儿心里怎么不清楚裴朗是如何受的伤,不过是下意识的一句废话罢了。
一边皱着眉将绷带小心拆下来,一道根本还未愈合,甚至算不上小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没有伤药只能换了条干净的纱布又把伤口细细包扎。
他们之前离得这样近,裴朗没生起杂念只觉得赵玉儿哪儿哪儿都好,连呵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清幽幽的花香,让人汹涌的心海瞬间就平复安宁。
她没注意到裴朗不错一眼的缱绻,一心在这伤口上,还怕他会疼似的轻轻呼了呼,这一动作自然得像是一口气吹到了他的心坎上,酥酥软软满足又舒坦。
看得太过入迷,包扎好了裴朗还没移开视线,对上赵玉儿担忧且不赞同的眼神,才不好意思的道,“别担心,走镖多少都会受些伤的,这次路上遇到了两波不要命的悍匪,混战之下替总镖头挡了一刀,日后有机会他也好记着这情提拔于我。”
“那也该好生去医馆看看才是,我这里不急,妈妈待我挺好的,你晚个几日她也不会为难我的。”
“好好,阿哥都听玉儿的。”他清楚赵玉儿不说的难处,就像赵玉儿清楚他答应得快也不过是宽慰她罢了,两人都是为对方思量,便不存在什么敷衍欺骗了。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劝服不了谁,一个将赵玉儿缩衣节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觉得自己不够努力,变本加厉不要命的拼,嘴上答应会好好保重自己,转眼又是一身伤的回来。
一个困在楼里改变不了现状,连好一点的伤药都买不到,一个木灵妖精竟无师自通了对月流泪。
或许她还没真正意识到爱这一字的真谛,爱人如养花,裴朗对她的悉心呵护,她慢慢从对月流泪改成了吸纳月夜精华。
倒不是修成了什么厉害的法术,只不过能将自己一部分精气输送给裴朗,让他的伤口能好得快些罢了。
一年、两年……整整五年皆是如此,原先等着看她笑话的老鸨也好,姑娘们也罢,渐渐也开始有了艳羡和祝福。
这个时代的女子,任你在楼里呼来喝去被人捧着算个假小姐,不求能觅得良人也要求个安稳归宿,显然裴朗就是赵玉儿的良人。
虽然他赚的钱往往只够包下赵玉儿小半月就需得继续出门,他能待在楼里的时间一个月里最长只有七天,他这样的拼命就算勉强攒起来也远远不够赎身,但他坚持不懈的心意总还是打动人的。
连老鸨时不时都在想,要不要就这么放过这对有情人就罢了,反正赵玉儿没接过别的客人,也不够资格在上头的贵人那里挂上号。
好像两人就要看到曙光了,变故就来了。
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征兵,除了唯一成年男丁的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名额。
总镖头家里有个与裴朗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子,自小虽算不上金尊玉贵的养着,那也是舍不得送到刀枪不长眼的战场上的。
镖头夫人哭了几天几夜,强逼着总镖头找人代替,反正他们家也看不上那点儿赏银,再不济只要花钱能消灾,那在他们看来都是好事儿。
原本这事儿轮不到裴朗头上,他上头没有爹娘下头没有子女,孤身一人根本就没人通知他。
是他偶然听见了镖头夫人搂着儿子边哭边骂,这才晓得了此事。
那几日总镖头忙着东奔西走的四处打点关系,镖局便也没什么生意,裴朗却不如之前休憩日般宿在赵玉儿房中,甚至是说他在刻意躲着她。
倒不是他变了心,只是他还没能想清楚,总镖头对他有再造之恩,如今总镖头有难处正是他报恩的大好时机,尤其总镖头承诺给的也很诱惑,几乎要赶上赵玉儿赎身银的一半了。
这些年他几乎拼尽了全力,最多就是能保得赵玉儿不用受辱,但物质上他实在没办法保证,他不是没看出来赵玉儿已经很久没做过新衣裳,头上也只插着那支珊瑚钗子。
只是他也无法,拿不出更多的银钱,没办法替赵玉儿赎身,更没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
这或许是机会,若不是总镖头还没完全打点好,等着替他儿子入伍的人可以说得上是数不胜数,但……战场上生死由命……
或许……不撞南墙总还心存侥幸,万一……他说万一呢,他不仅有命回来,还能混上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他能带着赵玉儿荣归故里。
纵使她不说,他也是知晓她始终惦念着亲人。
这诱惑太大,他抵抗不了。
这一次,他倒没有不告而别,他是不知道怎么说,但总归是要说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赵玉儿见他坐立不安实在难以启齿的样子,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裴朗一直都还是那个敢拼敢闯的人,未曾变过,倘若将他束缚在这个小楼里只会消磨掉他的精气神。
爱是尽力而为但常觉亏欠,她也将裴朗的疲累看在眼里,自不愿束缚他。
“我给你做了几件衣裳,还有这个伤药还是从那个游方郎中拿的,这次虽然不多,后头我还会想办法去寻的,别的什么就不拿了,太多也不一定能拿得走。”赵玉儿每一样都思虑得周全,连用精气炼化的伤药都早早想好了借口。
倘若赵玉儿骂他两句,裴朗还觉得心里好受些,但她这样絮絮说着,没有即将别离的愁绪和不舍,像以常每一次走镖那般,像是细细嘱咐不久就会归家的丈夫。
她懂他的不甘不服,理解他想出人头地,也愿意成全他想保护她的那颗心。
裴朗再忍不住,他拉着她的手俯着头哭得全然不顾形象,叫他如何不愧!
赵玉儿倒是没哭,不是因为她对裴朗无情就舍得他走,只不过她本性温润,就是一朵惯会体谅旁人的玉簪花,她能做得就是安抚得摸摸裴朗的头,在他握紧她手的时候也用力的回握住他。
裴朗走的时候送不了他,赵玉儿不接客便没那个出门的特权,这事儿旁的姑娘不清楚,却是瞒不过老鸨的,她也只当不知,反正还是以前的规矩不变。
但这事儿吧瞒不了太久,毕竟上了战场生死难料,不再是像以往走镖半月一月的就回来了。
时间一长谁不以为她被抛弃了,有遗憾青楼女子逃脱不了既定命运,也有庆幸的凭什么你赵玉儿是特别的那一个,也有单纯喜欢看热闹的,青楼里实在太寂寞了。
闲言碎语四起的时候,赵玉儿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如既往的过着自己深居简出的生活。
令所有等着看热闹的人失望不已的是,老鸨并没有因此有别的什么动作,但在逼良为娼毁人家庭是惯事的青楼,这已经是变相的另眼相待。
见钱眼开的老鸨子居然还有同情心,多么可笑又令人懊恼的事。
赵玉儿就是那个不合群的人,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之前有裴朗护着她大家都有所收敛,最多不过是言语上有些冒犯。
如今眼见她没了指望,手段不可谓是层出不穷,今日饭菜里多放些盐,明日衣裳上多两块不明污渍……都是些小姑娘就是单纯看不惯,没有深仇大恨完全论不上你死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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