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汗沁了满背,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起身出去,她没什么姊妹需要道别,只去了老鸨处拜托她,倘若裴朗寻回来千万捎信让她知晓。
老鸨摸着汴梁王护卫送来的匣子,里头是五百锭整银,赵玉儿的赎身银根本就要不了这许多,她正得意贵人把钱当铜臭。
赵玉儿来求,她两眼一转嘴上却是答应得好好的,她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知生死的副将,得罪位高权重的汴梁王呢。
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侥幸不死当真来寻,她也会提前和底下的姑娘交代,谁问起来赵玉儿都是病死了,彻底断绝两男争一女迁怒春风度的可能。
何况她也不算全是谎话,如今赵玉儿被汴梁王赐名赛师师已经被内侍传了出来,赵玉儿可不算是死了么。
但现在嘛,她当然不会直说,万一赵……赛师师当真有那个运道得了汴梁王的宠爱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又何必此时来做这个坏人。
虽然赛师师并未同别的什么人辞行,第二日来送行的人却不少。
不管赛师师本人怎么想,汴梁王府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甚至于不敢臆想的绝好去处,各个盛装打扮心思各异。
她们想装好姐妹,一向好说话的赛师师却难得不想给她们这个面子。
应天府什么样子,心事重重的赛师师根本没细看,宋远止也没有带她进王府的打算,而是如她在临安时一般将她放进了应天府最有名的青楼一一花满楼。
但也不是大方的要同别的男人分享同一个女人,只是他这人做人做事都不讲什么道理,荒唐事更是轻车驾熟。
后头赛师师才知道,花满楼是宋远止名下的产业,堂堂一个王爷将开青楼摆到明面儿上来也真够掉价的,不过这些只是他们底下人偷偷的腹诽。
若让她来说,王爷正该开青楼,有钱有权的,旁的人想开还开不起来,何况青楼是什么不好听的地界儿吗?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自称高尚的人还是里头的常客,这时候又不嫌名声不好听了。
至少她是因此而受益了的,虽然目前她和宋远止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到底名义上是王爷的女人,待遇也跟着直线上升,吃好穿好什么都不用管。
还有随侍的丫鬟两名,主要负责她的梳妆打扮和生活起居,想出门的话也可,带着丫鬟戴个帷帽便宜行事。
这么一比较,且不论自由自在,就单论生活品质上那日子就是春风度远不能及的。
纵使如此宠爱,自住进楼里赛师师也未曾上过街,她虽不至于郁郁寡欢却也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应天府什么样子入城那日她也没看清。
宋远止哪里会管她是不是有心事,就算他来的时候赛师师甩脸子也无妨,只要他在她这里是愉悦的,那便是她的本事。
也是因此,他答应了帮忙寻人的请求,至于寻的这个人是邻家哥哥也好是情郎也罢,他在这个位置上除了皇帝谁都不足以构成威胁,谁让赛师师确实投了他的喜好,那么赏一赏也当得起。
宋远止养个女人当然不止是为了放着好看,何况赛师师也没好看到可以顶替花瓶的地步,不知怎地,不管来花满楼是不是单纯盖被子睡觉,他都觉着只要同赛师师在一起就轻松自在,与素日里流连花丛饮酒作乐做给上头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但他不是重欲的人,所以花满楼他也不是时时都来。
宋远止不来的时候,赛师师便没有别的事需要做,常常对着窗台发呆,丫鬟以为她是盼着宋远止。
实在是她如今除了靠着宋远止寻人,其他的什么事都做不了,也不敢像在春风度一样去问其他姑娘的恩客,倘若她敢这么做,他便会立时扭断她的脖子。
就算他如今是对她有几分惦念的,男人的占有欲和尊严不可亵渎,尤其是个只在一人之下的男人。
她不出门,做丫鬟的自然不会劝她出门,能来服侍赛师师的都是宋远止的心腹,能做他的心腹除了忠心耿耿急主子所急,更要做到主子所有未明之意都能心中有数。
主子让她一介青楼女子还能到处走动是主子的仁慈,赛师师若信以为真没了分寸便是她不懂事,若是惹出事端,赛师师会不会受罚不知道,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一定受牵连。
如今这般甚好,所以艳娘伤痕累累一身上□□无完肤的倒在花满楼门口时,她们最先想得就是不要节外生枝,旁人生死与她们何干。
若不是赛师师五觉六感较常人灵敏,或许明年的今日就是艳娘的忌日。
难得不顾阻拦执意下楼,她心肠向来软,不然也不会以身报恩,既有相求她便应该看看,能帮则帮。
行至门口那两个丫鬟才堪堪将人拦住,只觉得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弱女子也是实在的孔武有力,但此刻也管不了这些。
“姑娘!”向来为首的丫鬟提高了音量,“这事儿您可不好管。”
赛师师看了她一眼,却根本没打算跟她说话,只站在门槛内问外头瘫在地上的艳娘,“姑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见赛师师不听姐姐的话,年纪稍小的那个丫鬟城府不深还想出言威吓赛师师,年长的这一次拦的人却是她,小丫鬟不太懂但见姐姐冲她摇头,立时就听话的闭上了嘴。
她要是不够听话就凭她们这点儿浅薄的关系,也不配调来同为首的丫鬟一道伺候赛师师。
平日里赛师师不计较不在乎,她们可以把她不放在眼里,此刻她态度强硬了,做奴婢的就该示弱退避三舍,身份低微又如何,傍着主子到底是她。
见赛师师开口不问过往缘由不说请求,反倒只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艳娘心巧自然明了,所以更感念她的善意,“姑娘,奴家无心打扰,只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求您行行好,帮帮奴家吧。”
她勉力撑起身想要给赛师师行礼,一切都是徒劳,如同她妄图拉拢身上残破的衣衫遮掩住伤口,同是落入风尘的不得已,她是有求于人迫切且孤注一掷,却不想故意暴露伤情逼赛师师帮她。
就冲艳娘这下意识的动作,她懂得尊重,赛师师就一定会帮她,她也不用丫鬟们帮忙,自己就将人扶了进来,既打算帮她又何必让人衣不蔽体的在外受辱。
“可细细说来,能帮我一定帮。”宋远止不喜欢旁人进她的屋,赛师师就将人请进了一楼的客房,亲自给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倒了一杯热茶,不是让她立即就喝的,人在最紧张的时候一盏热茶就能平静下来。
艳娘感激的捧着热茶,仿佛真的一身伤痛满心的惶恐不安,在赛师师鼓励宽和的眼神里就安宁下来,如此她才有足够的勇气提及过往的一切,亲手揭开她自欺欺人血淋淋的伤疤。
艳娘与旁人不同,她是罪臣之女,被罚进醉香楼之前被娇养着,容貌气度当然不差,只是青楼里并不比较这个,论起讨男人欢心却算不得上乘。
她也不是没有骨气贪生怕死的人,为了活就甘愿出卖色相自甘堕落,只是她不甘心。
以前待她算不上掌上明珠,却也是关怀备至疼爱有加的父母会在抄家的时候,一个趁人不备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
他们是真想要了她的命,接受不了自己争权夺利的失败,更接受不了后代没为官妓的下场。
倘若那一瞬间她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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