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如晚些还要回家温书，踢球太累容易困，他便当起了监较，让陆月和小春芳、大毛他们一组，新加入的阿尔坦和李秀儿、孙震一组，再挑了几个武堂的孩子加进来。
绢球从薛盛如手中抛到空中，方向偏到了李秀儿那边。
大毛扑上来抢球被阿尔坦绊了个跟头，阿尔坦在前面挡住想来抢走球的人，眼神始终盯着陆月。
眼前一花的功夫，陆月就闪到和阿尔坦齐平的位置，阿尔坦直觉无法拦下陆月抢球地动作，便回身猛地一踢，将李秀儿脚下的绢球踢去了侧面。
小春芳哇的一声，抱着头蹲下，那力道十足的绢球卷着疾风嗖的从她头顶飞过然后只听见“砰”的一声。
那球直直地砸在了大毛脸上，球掉落，大毛脚步往后退了两步，腿一软后倒在地上。
小春芳最先反应过来奔向大毛，更多的人聚了过去。大毛被砸出了鼻血，人晕晕地晃了两下头，清醒了，抹着口鼻上的血，“没事、我没事，球是软的。”
“扶他下去歇着，小春芳，辛苦你了。”陆月交代两句，看着小春芳和大毛下了场。
阿尔坦怀着小意看着陆月，“陆、陆姑娘。”
“你我一对一，再比一场。”陆月眼神凌冽扫向阿尔坦。
阿尔坦倒吸一口冷气，应了。
薛盛如有些心惊，他觉得陆月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但眼下这情况他拦不住，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拦。
绢球抛出，陆月后退几步跳起要抢，阿尔坦跳起来双手抱住绢球。
“不能用手！”薛盛如喊道。
阿尔坦丢下球高声说了几句对不起，踢着球往陆月这边的拦门跑来，陆月一个滑铲，铲走了阿尔坦脚下的球。
阿尔坦回身去追，张开胳膊站定在拦门前。比起去抢，他拦住球进门的机会更大。
场外看着的薛盛如不知怎么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陆月腿上蓄力，脚边的细草无风而动，砰的一声巨响那绢球快如流星，砸在阿尔坦半张脸上，阿尔坦向一侧歪倒，那球方向偏移，依然力道十足地冲进拦门。
阿尔坦仰面躺倒，眼前一片昏花，他想撑起身子，脑袋却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今夕何夕，他身下是草地，他好像还在城外牧马。
半晌，阿尔坦放弃起身，摊成个大字望着天，感觉鼻子里流出热流，眼睛终于逐渐看得清东西。
陆月跨站在他身上，俯视着他，眼神冷得能结出冰渣子。
阿尔坦呵呵笑了两声，手指头无力地指了下陆月，又搭在身前，“你很讨厌我。”
陆月冷硬的神情凝滞一瞬，过了一会儿，她朝阿尔坦伸出手，“对不起。”
阿尔坦握住她的手，被一股力气拉起来，“鸥其纳，对不起。”
其他人看这气氛缓和了些，纷纷朝这边奔过来，小春芳刚看好大毛，又一个伤员，“陆月，你是疯了吗，眼看着拦门在那人在那，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薛盛如似乎知道陆月为什么这样，他拉了拉小春芳，看向阿尔坦，“我待会儿送你回去吧。”
“你叫阿尔坦吧？名字真奇怪，你家在哪？”孙震关切道。
“我跟他道歉了。”陆月拧着眉头，看向阿尔坦，“你还生我的气吗，生我的气，你就跟着薛师兄走吧。”说完，她又补了句草原话的对不起，像念经一样的词。
阿尔坦从小春芳手里接来温热的帕子，擦干净脸，笑看向陆月，“我不跟你计较。”
陆月抿出个克制的笑，旁边的人也都轻松地笑起来。
之后，陆月亲自带着阿尔坦在宅子里绕了一圈，给他挑了个喜欢的住处歇一晚。
“这么多房子，得多少人才住得满。”阿尔坦脸上青了一块，敷着冰，转悠欣赏着这间有着蜿蜒廊子的院子。
陆月抱着胳膊，跟在他身后，“你把你们虎铎的人都带来挤一挤，应该也住得下。”
阿尔坦脚步微滞，手扶着廊柱，回头看向陆月，谨慎的、仔细的，似乎想从她脸上读出什么深意来。
陆月荡出个笑，“阿尔坦，旁人只当我是个茫然无知的小姑娘，你却从来没这么看过我，我说出的话，我做的事，你都会去琢磨。”
阿尔坦仰了仰头，思量片刻，道：“草原人不会轻视你，因为草原上有位圣女。”
“我们都知道，昆弥能打败他的叔叔们成为赤赫部的大头领，是因为圣女选择了他。你和圣女很像，你们都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人。”
“好吧，很危险的人会给你找一位账房先生，请他来教你算账打算盘。”陆月浑不在意地笑笑，快步超过阿尔坦，脚步轻快地转了个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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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和吏部的官员带来了三品总兵将军官服，一身正红色的圆领带襕袍服、黑色展角幞头、官靴、革带和黄金鱼符。
这样鲜亮的衣裳，陆风看直了眼，他还没正经穿过圆领袍。陆月笑着让礼官带来的小内侍们服侍哥哥换衣。
屏风里面陆风一会儿一个“这什么这怎么穿”，然后变成了“不必不必我自己穿”。
陆月看了眼屏风后面忙乱一团尴尬无比的人影，几步走近长案，案上那只黄金鱼符，手指细细抚过，好像在抚摸人的皮肤皱纹。
她比上一回，早了六年看到它，虽说它将戴在哥哥身上，可那又有什么分别呢。
陆月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浑身都暖起来，再来一回真好，她救了哥哥，还给云州争来了六年的时间。
用不了六年，她只要三年，云州必变为一座水冲不垮、刀穿不进的坚城。
这么想着，陆月紧紧攥住了那支鱼符，好像攥住了命运的骨骼。
陆风换好官服，十分不自在地走出屏风，扶着那带有长长翅脚的官帽，站定在陆月面前。
陆月满脸是笑，喜悦得不能再喜悦了，“哥，转一圈给我瞧瞧。”
陆风转了一圈，很合身，很英武。
“笏板呢笏板。”陆月蹦蹦跳跳地问那小内侍，小内侍这才想起来笏板落在了屏风后面的锦凳上，取出来，递到陆风手上。
陆月双手拱在身前，好像拿着一把虚空笏板，腰背挺直地弯了下去。
陆风学着她的模样，手持笏板，深深弯下。
陆月高兴得直拍手，推着她哥哥出去，“去吧，后面就听礼部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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