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你为何这样想?”杜玉看着林宴,脸色可谓苍白到了极点。
林宴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没注意杜玉眼中异样的情愫,兀自苦笑:“也是,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即便是看出来了,也会装作不知。
毕竟,陛下的心可大得很,昨日可以对我甜言蜜语,今日也可以与将军云雨巫山,明日也能同昭王情深义重,但这些都是露水姻缘,因为他只会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
“林宴!”杜玉骤然扬声,再次提醒说:“你冷静一点!那是一场谁也不愿看到的意外!我们还有正事!”
“我怎么冷静?什么意外?还有什么正事?”林宴望着杜玉,哽咽道:“被辜负的人又不是你!他若想着正事,就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随手赠人!如今闹成这样,分明是他咎由自取!”
杜玉摇头,一时也不知怎么劝,只得笃定说:“定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杜玉,要不,你自己问问他?”林宴指着麟奕,“问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你,是不是看上了昭王,是不是看上了穆云澈!?”
杜玉无奈地转向麟奕,急道:“陛下,你快劝劝林太医!”
麟奕听着杜玉说话,心里又是一阵抽疼。
恍惚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也许,这二人与暴君之间,存在着一个无解的死局。
即,林宴爱慕暴君,而暴君心悦杜玉,至于杜玉嘛,心思深沉一些,爱恨不那么外露,但瞧如今这模样,心里应当是留有林宴一席之地的。
想清楚这一点后,麟奕差点没忍住讥笑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否认说:“孤,确实对杜玉无意。”
“林太医,你听听见了吧。”杜玉长松了一口气。
林宴听了,情绪也缓和了些,但仍不放心地问:“那穆衍呢?”
“自然也……”
话说一半,麟奕顿住了。
他若否认,等林宴清醒过来,他难道还要和暴君一样,欺瞒哄骗林宴吗?
麟奕自认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反倒是林宴这一闹,正好抛给了他一个切断这一关系的契机。
情爱于他而言是虚无缥缈的事情,相较于追逐虚无的情爱,他更喜欢追逐权势。但世人往往会因为情爱而做出许多不合情理之事。
什么因爱生恨,由爱生怖,简直荒唐可笑。一个正常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牵引自己的情绪呢?
望着林宴期待的眼神,麟奕狠下心,改口道:“自然是喜欢的。将你给孤的药物赠予将军,也是希望他能因此念着孤的情,有朝一日能回报孤!至于昭王,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吧。”
“啪!”
话音刚落,极其用力地一巴掌,就落在了麟奕脸上。
麟奕看向杜玉,沉了沉眸,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不悦。
杜玉全然不惧,指着林宴的腿,一改之前的谦卑辈,直面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你吊命的东西,是林太医舍命才换来的!”
麟奕闻言,眯了眯眼,心道:暴君真不是人,竟然用感情吊着林宴为他卖命。
“他那里会在乎我的命!”林宴望着麟奕,冷笑了声,转身便走。
“林太医!”杜玉踌躇一番,当即丢下皇帝,追了出去。
暴君的心,又开始疼了。
活该!
麟奕暗骂了一句,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脸。
转瞬之间,屋内就只剩两人。
麟奕揉完脸,扭头,不悦地看向穆衍。
穆衍全然不知他心中的冤屈,看着他,皱眉问:“你方才说的是真心话?”
这话问得委婉,却暗含质疑。若他说是,怕当场就得被穆衍戳着脊梁骨骂负心薄情。
麟奕眯了眯眼,压下心中不耐的情绪,黯然道:“孤走的这条路,又险又难,实在接不起林太医的真心。既接不起,便不能耽误了旁人?方才一时情急,拿将军做了挡箭牌,将军勿怪。”
穆衍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只是,心中隐隐觉得,像是在看一场折子戏,戏中人演得真,却不是真心。
麟奕演完这最后一段儿,心中对这种事已是厌恶至极,当即也不管穆衍信或不信,径直起身,对外厉声道:“来人!速将太崇殿近一月的修缮情况报给孤!”
还是正事要紧。
一出门,正好撞见林宴和杜玉,这两人竟一直在门口。林宴看着他,眼里的怨愤已然消了大半,明显是听到了他方才的话。
麟奕垂眸,暗自松了口气。
无意之间,一石二鸟,现在到不用额外找理由去安抚林宴了。
再抬眼,麟奕看向林宴,眼中已经蕴含了无限的愧疚。
“你……”林宴看着他,颤声问:“你待我……可有一分真心?”
麟奕苦笑:“孤是皇帝,用人本该只看能力。但孤对林卿,确实存有君臣之外的情谊。”
林宴含泪的眼里再次升起希冀。
麟奕迅速转了话锋:“只是孤待林卿,与杜卿一般,如亲如友,唯独不关风月。”
“不关风月?”林宴说着,眼角猛地滑落一滴泪。过往一切嗔痴爱恨,欲望怨念,似都在这一滴泪中。
美人垂泪,当惹人怜惜,叫人说不出狠话。
但麟奕向来不知何谓皮相之美,而且这也不是为他而流。
他看着林宴,抱拳躬身,以君王待臣下的最高礼节,郑重代暴君向林宴致歉:“从前孤需仰赖林卿治病,心思不纯,害林卿误会,是孤之过。如今,分说明白,林卿有怨有恨,皆可报于孤身。”
“心思不纯……”林宴苦笑着喃喃咀嚼这四个字,随后看着躬身不起的麟奕,默然静立。
天光自东向西,照得人影渐长。秋风微凉,却也爽朗。
林宴利落地抹去眼泪,撩袍跪地,道:“陛下言重,从前是臣僭越。臣为宫苑医者,为君上治病,乃是分内之事,陛下本无需如此。”
“林卿快起来!”听完表态,麟奕立即去扶林宴,林宴却侧身避开,自己站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立,终是无话可说。
林宴垂眸,行礼告退。他有腿疾,走得不快,但行动间,自有一股利落风姿。
这才对了。如此骨相,本不该是为情所困的糊涂人,从前当是暴君使手段,待林宴若即若离,才会教他如此怨愤不平。
“陛下,你好似有些变了。”林宴走远,一旁的杜玉突然道。
麟奕当即凝神,叹道:“如今明枪暗箭无数,孤不能困于儿女情长,伤了林卿的心,是孤之过。”
杜玉没有责备皇帝,反而道:“陛下能同林太医说清楚,这很好。”
麟奕眯眼,发现杜玉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此外还有一丝来源自于情敌放弃,自己有机会的欣喜之意。
暴君心头,又是一恸。
麟奕感知到,不由暗自冷笑。为君者竟为儿女情长牵绊,真是愚蠢。
“只是,奴才有一事不明。”思付间,杜玉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陛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指的是他为何放弃毒害穆衍。
麟奕敛神,回头望了眼殿内活动乱跳的人,知道这才是真正需要应对的问题。
林宴心神俱伤,一时想岔了,情有可原。但杜玉可不是会被别人牵引思绪的蠢人。他若不问,麟奕反倒会不安。现在他问出来,麟奕心上悬的石头便又放下一块。
这事儿不能敷衍,麟奕想了想,将自己救穆衍时的想法,如实相告。
“穆衍作为朔州统帅,在朝堂的地位举足轻重。孤若以疯药将他握在手中,只能节制朔州的兵马,却很难利用。可若施恩于他,或许能获得穆王府的支持。
当然,这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美好想象,现在谈为时尚早。孤当时选择留下穆衍,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保留穆王府的全部实力。塞上长城不可自毁。而今氏族独大,若不让他们时时瞧见边关还有这么大一股势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