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一番陈述,花不杀大致将事件始末理清楚了,只是此案尚存疑点,她的注意力又回到阵法上。
“阿樱见到的血是血池,鬼是山飞夜,因你设下七眼阴杀阵,城中地动便是因为开山的缘故,七眼方位不同,所以才会一天一个方向。现在血、鬼、地动都有了解释,可是食魂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胸口的红痣还有梦呓可是因为下了术法的缘故?”
连漪道:“七眼阴杀阵用于镇压邪祟,然阵法本身凶煞,需筑七方血池。而这血的来源便是壮年男子的心头血,那心口的红痣便是取血留下的印记。血池需血量极大,故一个血池便需千人之血筑之。血池筑成之后,献血者陷入昏迷,七天七夜,以心头血之灵力牵制阵法。”
“你说的梦呓,便是他们在默念术法牵制阴尸。此阵需得一人对应一具阴尸,如此一一相对,方能将它们全部封印。是故城内才会有数千人昏迷不醒。此阵大成,献血者方可醒,而他们便成了活体封印。他们之中每死一人,便有一具阴尸解除封印,故此阵法需得时时更换献血者,方能延续。”
冷山月道:“阵成人醒?若是中断会如何?”
“若是中途有人破阵,献血者即刻丧失灵识,百世昏迷,直至湮灭。”
“所以现在他们……”
“如同身死。”
花不杀和冷山月像突然被人用力砸了一拳,胸口闷得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不过还有一线生机。”
冷山月双眸一亮:“是什么?”
连漪道:“杀了山飞夜,魇尸之难自解,他们便能苏醒。”
冷山月好不容易提起的气,顿时又泄了下去,“山飞夜修为颇高,凭我们几个要杀他,怕是难如登天。”
阿契也道:“是啊,他并非寻常鬼族,力量强大,我看不穿他的实力,也找不到他的弱点,我们几个加起来也难有胜算,这太难了。”
连漪道:“不是杀他魂魄,而是毁他肉身。附身术必须灵肉分离,他的灵魂在我的体内,你们只要找到他的躯体,用索引之术将他的灵魂召回封印,再将他杀死,便成。”
花不杀道:“他的身体在哪儿?”
连漪道:“平城河西有座璃香塔,塔下有个巨大洞窟,他的身体就藏在洞内。”
冷山月问:“以索引之术将他诛杀,胜算可高?”
“以你二人之力,自然不高。若是我没受伤,还可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我……已命不久矣,帮不了你们了。”
花不杀道:“为何?你的伤不会致命才是。”
连漪摇头苦笑,“与伤无关,原本我便已中剧毒,山飞夜之毒,不可解,我也只是强撑罢了。今日伤重之后,毒便再压制不住,原本还可再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怕是撑不过明日了吧……”
阿契心生愧疚,低声道:“对不住,若不是我们伤你,你能多活几日的……”
花不杀道:“你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所以不顾一切布下此局,杀人筑阵,铤而走险,只是为了给妻子谋个脱罪的希望,你固然可恨,但也可悲。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待明日事毕,我会为她求情,澄清来龙去脉,护她一命。”
连漪跪在地上,向花不杀行了个叩拜之礼,“多谢大人成全。”
冷山月和阿契上前搀扶,连漪却神情一变,突然皱紧双眉,面容一瞬间狰狞起来,脸色苍白许多。
他挣开他们,疼得在地上翻滚,尽力维持着理智,“他、他要来了……快走……记得千万杀了他……”
话音刚落,只片刻,他的眸子又变成鲜红的颜色,周身气场骤变,冷冷的杀气盈斥周遭。
他忽的一笑:“大人,又见面了。”
冷山月脸色一沉,道:“山飞夜,你别装了,你干的破事我都知晓了!放了死魂不够,你还干起杀人的买卖来了,传闻中那杀人炼尸的红衣鬼影果然是你!你却故意隐瞒,叫我们深陷迷局,至此时才知真相,瞒得我们好苦!”
山飞夜却笑,“我本来还想着隐瞒身份同你们玩玩,却都怪他嘴快,坏了我的好事。也罢,既然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就不故弄玄虚,打开天窗说说亮话罢。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从一开始我便将连漪设计,利用他的身份借来通界令牌,又将人间牢狱中的囚犯抓来,于城外杀了炼尸。
红衣降世,必生灾殃,我之威名远慑,天下还没有人敢冒充我的身份。我只稍稍使了些小计,你们便晕头转向,着实有趣。”
花不杀道:“你既承认,那便要将私开鬼门与杀人炼尸两件事一起清算。仙君掌天下生杀大权,你犯了他的律令,就算是鬼君座下的四将之一,也得抓来问罪,他亦不敢阻拦。你若识相,同我回仙都请罪,但你若要反抗,执意不肯归案,便再没有半分活路!”
冷山月手中的白罹剑寒光陡盛,杀气外溢,“大人还同他费什么话,依他鬼性,自然不肯受罪,就地诛杀了便是!”
山飞夜看了冷山月一眼,轻轻而笑,“姑娘已如此了解我了么?上回同你说的事可想好了?我那八人抬的轿子可预备多时了。姑娘便一袭红衣与我成了好事,可好?”
冷山月啐他一口,“要打便打!别以为你臭名远播我便会怕了你,你尽管试试!”
下一瞬,利剑出鞘,寒光普照,一道圆弧极速劈去,直击山飞夜的心口。他却逆光而来,直破剑锋,穿过光芒骤现在她眼前。他顺势击落她的佩剑,以术法禁锢他们三人的身躯,犹如被封印在原地。
山飞夜靠近说:“我可以等,等你接纳我的那天。”
他留下一抹深笑,随后隐去了身形。
……
夜色笼罩,璃香塔内青灯燎然。塔内传出一阵乐声,夹杂着欢声笑语。
三人落在塔顶,花不杀用术法在塔顶开了个缺口,一跃进入塔内。
他们落在一条环形长廊上,一旁的木栏杆上插满了蜡烛,另一侧则是数十间屋子环绕着长廊排列。塔内上下七层,合该有百间屋子。这哪是什么石塔,分明是进了一座围楼。
穹顶上十余柄红伞倒挂,里面的液体满则溢出,垂成一条条血柱,注入下方的池子中。血池周围百只小鬼,或弹琴奏乐,或搂着女子作乐,或聚在一起分食活人。血水漫了一地,腥臭至极。
小鬼面相可怖,或是青面獠牙,或是白皮血脸,长得当真不友善。
花不杀探清形势,旋身一跃飞上穹顶,一脚一个将那些红伞全部踢落。血液随之倾倒,直接泼在那群小鬼身上,逐个染红。
“谁啊!”群鬼中间一只白面鬼大吼着。
花不杀落在他的面前,看他皮肤白得像纸,嘴里还嚼着一块生肉,满脸血污,冷声道:“你姑奶奶。”
“是你。”白面鬼看清来人,脸色阴郁下来。白面鬼便是白无伤,先前占领洞窟之后,他抓了些仙民来,邀小鬼共享血肉盛宴。兴致正酣时,花不杀从天而降,着实败兴。
白无伤悻悻道:“大人好快的手脚,不久前才在忘川河一见,现下又来我的地盘,你果然阴魂不散呐。”
花不杀道:“原来是你,操纵西关城一案的主使!你鬼界众鬼齐出,四处犯案,乱我仙界,你那鬼君殿下到底意欲何为?你必须给个交代!”
白无伤亮剑欲战。
“大人息怒,看我的!”一小鬼自告奋勇,提着柄半丈长的大刀,抡圆了劈斩而来。花不杀看也未看,栖谲一出,直震碎了刀柄,那鬼立刻身首异处。
冷山月上前道:“白面鬼,你就是他们的头儿?瞧你也没多厉害,也敢四处作乱,找死!”
白无伤还没开口,后面一青面鬼跳出来吼道:“这是我们鬼界的白副将,很快就是白将军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侮辱大人!”
阿契笑道:“白皮的就叫白将军,那黑皮的岂不是要叫黑将军了?我看你是青皮,以后就是青将军吧?哈哈哈。”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白无伤脸色一沉,大手一挥,手中剑飞射出去。
冷山月一步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踩在剑头,“你也不过如此。”
白面鬼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是吗?你看清楚了。”
脚下的剑身突然颤动起来,猛地翻身向她刺去。剑光陡然间大耀,灵力激涨数倍。
冷山月一时失防,被动还击,几招之后还未分胜负。栖谲趁势寻机,飞去将那剑击落。
众小鬼围了上来,将冷山月和阿契包围,白面鬼收回佩剑,专攻花不杀。
白面鬼一跃弹起数丈,双手持剑,在空中划满一道圆弧,瞬间风起石飞,夹带着一股恶臭腥风扑面而来。
花不杀接下他这一击,剑刃相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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