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银翘被兜头喷了一脸血,她的耳朵一瞬间变得分外灵敏,分辨出了来人的声音。
是裴彧!
许银翘从未如此感激裴彧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车鹿逼迫,屈从于此。裴彧的到来,好似给许银翘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内心如冰河初开,忽然就升腾起了希望。
许银翘用手背胡乱抹去眼上的血迹,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裴彧身上穿着绛紫色的公服,腰背挺括,珠玉俱全,一看就是从正式至极的场合中离开。他的手中握着佩剑,剑是从许银翘手中夺走的,此时剑尖上淌着鲜血,成股涓涓流下。
裴彧对面,车鹿左肩绽开一大朵血花,妖冶盛开半身,左臂软绵绵垂下。车鹿右手捂住伤口,口中嗬嗬,似乎在隐忍着疼痛。
裴彧刺出一剑,并没有收势。他握住缰绳,催动身下高头大马,缓缓逼近车鹿。
“三王子,别来无恙。”
裴彧的声音就像数九寒天的玄冰,许银翘听了,心头狠狠一颤。
车鹿却在此时仰起头,伸出舌头,享受般地舔去唇上的血沫:“裴彧啊裴彧,原来她还真是你的妻子。”
许银翘感受到车鹿的眼神,心下一阵恶寒。
身下的阿钱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带着许银翘向后退缩,留出空地。
车鹿还在继续:“可惜了,今天我的运气不好,没尝到草原上阿拉塔的味道。若是有来日,裴彧,你可得看好自己的皇妃……”
说罢,车鹿哈哈大笑,放开了按压伤口的右手。血迹洒落一地,他却浑不在意,掉头就要走。
裴彧却在背后朗声道:“车鹿,动了我的人,你以为就可以这么走掉么?”
车鹿在空中扬起鞭子,身下的马儿纵跃起跳,已经跑出一射之地。
裴彧却不紧不慢地拿出背上弓箭。
弓箭是铁质的,箭头泛着冷紫色的光。
许银翘看着裴彧的拇指扣住箭头,那冷硬的箭头如同泥塑的一般,被裴彧生生掰断。
夕照流火,最后一点金红的余晖撒在裴彧射箭的劲膂上。
只听弓弦轻振,好像蚊虫从眼前飞过,嗡的一声,铁箭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许银翘的眼睛看不清那支箭的时候,车鹿身下的马好似忽然发了狂,又蹦又蹿,直将马背上的伤者摔下马去。
车鹿的身影滚落,瞬间被草色淹没。
许银翘这才看清,马儿的后脑到眼睛被一只长箭贯穿。被折断了的箭头兀自从前伸出,孤零零的好似一支无所依的桅杆。
大棕马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
许银翘的下巴被狠狠捏起,带着粗茧的手将她捏的生痛,没有一丝怜惜。
“许银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彧的脸上,藏着她不曾见过的狂暴。
*
许银翘来到营帐门口的时候,目光瞥见了跪了一地的奴仆。
领头的绿药和紫芫,低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
许银翘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裴彧却裹紧了袍子,止住了她的动作。
是的,许银翘整个人被裴彧的披风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还可以自由旋转。
来到帐内,裴彧轻轻一抛,许银翘就滚进了床榻上。
衣袍结终于松散下来,她双手获得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下了口中的布条:“裴彧,出行是我的主意,你别惩罚他们。”
裴彧已经解下了外袍,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只不过这件中衣由右肩到胸口,缀了一串血迹。血迹已陈,暗褐色如同枯败病梅。
裴彧走近了她,威压更甚。她认真仰面望着他,再次郑重重复:“我是主谋,你若要责罚,就应该从我开始。”
裴彧定定看着她。许银翘颤抖着手,从头上拔下自己的钗环。
卸去冠饰,以陈己罪。
她只希望,发生在白芷身上的事情,不要再来一次了。
裴彧却在许银翘头顶轻呵一声:“许银翘,你真的以为你是谁,能够承担所有的后果?”
他指着外头乌泱泱一地人:“若是你今日真被车鹿淫辱——”
“不仅你,这外头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银翘被裴彧的话戳中了内心最深沉的恐惧。若是今日裴彧没有出现,韩因负伤,许银翘力弱,恐怕真的会被车鹿得逞。若是车鹿得手……这不仅是对她莫大的辱没,还生生撕下了裴彧的脸。
难怪他如此愤怒。
许银翘偷偷抬起头,果然看到裴彧脸黑如锅底。
她内心焦躁不安,手指捏紧,逼着自己想一个能灭火的法子出来。
裴彧却忽然挑起了许银翘的下巴:“你说说,你想担当什么样的罪责?”
许银翘望着裴彧的眼睛。他的一双凤眼总是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显得极为专注,似乎要把人吸入眼睛似的。许银翘目之所及,都是裴彧越来越近的脸。她嘴唇蠕蠕,口不择言:“殿下想要我承担怎样的罪责,我就应该承担怎样的罪责。”
“许银翘,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
许银翘忽被一股大力甩倒在地,后脑勺磕到床脚,传来剧痛。这种感觉,就好似有一千根针一万根针刺穿了她的脑壳,许银翘头脑发昏,眼前冒出黑星,耳中只剩下嗡然噪音,连裴彧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她整个身子痛苦地蜷缩起来,一片朦胧间,看见身前的男人起身走远。
许银翘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但是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她喘着粗气,躺卧在原地,身子僵直,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像是过了一万年的光阴,许银翘才终于从身体里积攒了些微气力。她的手颤抖地摸向后脑,发丝间很干燥,没有一丝血迹。后脑勺已经肿起一个大包,摸上去硬硬的,是钻心的疼。
许银翘望着眼前莹白的手指,五指变成十指,再变成三重影。
脸颊上凉凉的,一摸,原来是泪。
裴彧就在此时进来。
耳中嗡噪声散去,许银翘清晰地听到他铁靴陷入地面的声音。
“你要救他们,很好。”裴彧蹲下身,看着许银翘满脸是泪的莹白面庞,“你来代替他们受过,这是你选择的。”
许银翘被裴彧拽着手臂,从委顿的姿势拉起来。她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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