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灰鸟瞪大了眼睛,她忍不住露出笑音,看似凉薄淡漠的死灵术士少见地破功,满屋的鬼火苗都开始明明灭灭的闪烁着,“那真是辛苦您了,我要支付的报酬呢?您需要药材还是钱?
不知道您的定价,但是如果不够我现在可以出去和一些朋友筹钱…或者我可以把我的一些收藏抵押给红雀女士。”
“嗯…暂时没什么需要的,地下世界里制药的市价大概是多少?”
珊娜真的不知道,她完全没接触过类似的事业,而替灰鸟制药对她来说几乎算是没有任何难度。
她都不好意思收钱。
灰鸟抓了抓头发:“我只知道邻镇的药剂师出售最普通的超凡药剂,一次的加工费是六十银币,但是阁下的定制药剂消耗的心力和那种制式药剂可不一样…”
珊娜想了想:“那就八十银币吧…如果你需要制式的治疗药剂可以直接来我的店里订购,我订下的售价也是八十银币一份,成本算我的,非超凡药剂会更便宜些,大多是几十铜币。”
灰鸟瞪大了眼睛。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非常公道甚至便宜了…她呆呆地点点头,小心地取出一只钱袋,抓出几把揣进口袋后,把整只钱袋推给珊娜。
她小心地询问:“那我现在要出去吗?阁下要制药的话。”
珊娜摇摇头:“你看着就好。”
她没想着靠这种小营生赚钱,只是考虑到未来麦尔德可能飘摇的风雨,珊娜决定把自己的身价造高一点。
所以,这个天赋高,不计较钱财,大方没架子,善良好骗的少女药剂师是一定要出现的。
毕竟…既然不能随便靠硬实力,那就靠软实力。
天赋顶尖的,身世清白且疑似有神秘背景,完全不明白该怎么赚钱,怎么妥善的将自己天赋利益最大化的药剂师,足够应对很多压力。
反正如果有人想坑骗自己…还有奥菲能替自己出手。
她想着,揭开随身的药剂包,随意取出几支空试管。
如月光般轻灵的灵力顺着指尖开始流淌,桌子上铺好的药材与随意丢在桌边的试管被她以灵力随意地举起,药材飞舞着,被那份如水银般柔软又灵巧的灵力来回揉捻,提纯处理的动作流畅得像一场表演秀。
灰鸟呆呆地看着眼前堪称奇迹的景色。
而珊娜的手却不停。
灵力如同素白灵蛇分成几缕快速吞噬处理药材,一团团药粉药液稳定地悬浮着。
而那双洁净修长的手则随意地抓起药剂瓶…淡淡的浅紫色的瑰丽色彩弥漫开来。
珊娜抬起手,随意地在眼前摇晃着那瓶几乎璀璨的浅紫,几团药雾落下,淡淡的金粉光泽在药液里翻滚,色调自浅紫开始闪烁,如彩虹般循环一瞬,最后凝成接近夜空的深蓝。
金粉像星光,珊娜抬手,把一瓶亮闪闪的药剂递上去。
“尝上两三滴,这样可以推算出什么情况需要喝下多少药剂…如果一口气都喝了,虽然不会伤身,但是日后会疲惫很久,切记不要和有狂躁效果的药剂一起服用。”
快速的叮嘱几句,珊娜盯着灰鸟试药。
高挑的死灵术士纠结片刻,一把摘掉了自己的面具。
她有一张很青涩的圆脸,蓝色的眼睛亮圆圆,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盯着药剂瓶,努力滴出两小滴药剂在嘴里。
她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似乎紧张又像期待…摘下面具后她淡漠的声音和高挑的体态配上这张表情丰富的娃娃脸,总有一种似乎违和,却又有些反差的可爱。
灰鸟闭上双眼,指尖淡淡的黑雾开始环绕。
珊娜盯着她,确保药剂与她体质的契合。
度过了漫长又短暂的五分钟后,灰鸟,挣开那双亮闪闪的蓝眼睛,忍不住大声惊叹起来:“花藤阁下…您完全不知道自己达成了怎样可怕的壮举。”
“我觉得…如果全部喝掉的话,我能够和骑士团的红袍骑士打个有来有回…这太可怕了…”灰鸟忍不住呢喃道,“明明我只是个初窥门径的底层超凡,可是即便面对红袍骑士这种骑士团的中坚力量,我也能和他周旋很久…
甚至我关于操控骷髅与行尸的思路也清晰了很多,如果能久一点,我的整体能力会有一个量的提升!”
“那就好。”珊娜点头,“收好药剂和你剩下的药材,我们出去吧。”
灰鸟点点头,她把面具贴上脸,桌上凌乱的药材被她随意一把扫进盒子装进包。
那张娃娃脸被挡住后,她看起来一下子就冷淡了不少,寒气四溢,一张漆黑鬼面看起来凶悍又诡异。
珊娜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选择死灵法师这条路呀?”
灰鸟一愣,她双手一摊,无奈道:“像我这样的底层镇民…哪来的选择传承流派的能力?只是碰巧遇上了,又符合要求,稀里糊涂就入了门。”
“不过死灵术士确实在当时救了我的命…”她轻叹一声,笑了笑,“所以我还是很幸运的,比太多底层人都幸运。”
珊娜不再追问。
她垂着眼跟在灰鸟身后,门外是那间用以聚会的小隔间,比起灰鸟燃起的鬼火,这里显得明亮通透,一些断断续续聊天的超凡者被推门声惊到,他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断在灰鸟与珊娜身上流转,似乎想通过微动作看出她们的交易到底顺不顺利。
最后还是那位带着兜帽的小个子先出声:“灰鸟,怎么样?你的平生心愿有眉目了吗?”
灰鸟偏头,语调带着些由衷的满足:“多亏了花藤小姐,我已经达成心愿了。”
“那还好,等等,你已经达成了心愿?”帽兜矮子点点头,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后,猛地抬头,惊讶道:“这么快,药都制出来了?”
他纠结了片刻,目光扫了扫看不出情绪的珊娜,半开玩笑似的说:“灰鸟,你可别太兴奋了,把自己的要求搞错了,最好还是先试药,现在还有花藤小姐帮你看着状态,万一搞错了还能调整。”
灰鸟点头,她知晓帽兜矮子调侃下隐藏的善意,只是她更不想让大家怀疑花藤的能力,于是开口细细解释起来:“我已经试过药了…效果比我想的好,花藤阁下是我见过最有天赋,最善良,最友善的药剂大师。”
“她的技艺精妙绝伦…是真正热爱药剂的药剂师。”灰鸟说,“同时,花藤阁下也足够善良,一瓶可以视作保命底牌的定制药剂,也只收了八十银币的加工费。”
一众超凡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
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有人对这位花藤阁下怀有严重的怀疑态度,有人则认为灰鸟一定要大出血了…可是,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啧…”帽兜矮子啧嘴,他态度的转变速度比盛夏雷雨的迅疾到场更加麻利,“花藤阁下,我想预约您下一次制作定制药剂的机会,您有什么要求我做的吗?您说什么我做什么。”
珊娜点了点头。
她躲在帽兜里,声音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真诚:“能帮到大家就好…如果有预约的计划,明天到店里来就行。
明天我们就正式恢复营业了。”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所幸也不装了。
帽兜矮子闻言立刻抢话:“我会带好自己的收藏明天一早就去阁下门口的。”
“请您自便…如果有别的朋友需要,也可以来店里。”
珊娜心里微微冷笑。
好得很。
她的确没什么硬碰硬的能力,但是现在,整个麦尔德的底层非凡者都要被她搞成全新的变数了。
她急迫地需要靠这种事立威…即便打破一些默认的规则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展露天赋。
尽管她并不习惯这样高调…实际上这会打破一些底层的生态平衡,而且她现在并没有全然的认可这些人…这样随意地拔高他们的实力,很可能引发新的风浪。
明明是出门度假的啊。
唉。
长桌上的超凡者在她说完之后短暂的嘈杂了一瞬,几个和灰鸟关系不错的人凑到她身边,不知道小声打听什么,不时惊讶地瞥上珊娜一眼,女巫不管这些,她靠在靠椅上。
奥菲在她身旁,他话少,偶尔毒舌几句的特点让他更加轻易地隐身在一片漆黑当中,在这样嘈杂混乱的情景中,在这样自己隐隐成为局势中心的气氛中,其实很容易忽略他。
她盯着奥菲发呆。
披着黑帽兜的男人轻而易举感觉到她的目光。
魅魔疑惑地偏过头,黑色布料质地偏硬,线条随着良好的体态勾勒出妥帖的边缘线。
微微翘出的几缕黑发不因为他的动作而显得凌乱,他像一块很沉稳的黑色石头,只是这块石头会仔细倾听,在半晌得不到声音后会疑惑地侧过大半个身子然后微微歪头。
“怎么了?”
珊娜闷闷地说:“没什么…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似乎这样是对的,似乎也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如今她不能去询问森林和溪涧的意见,只能盯着奥菲这块沉默的石头。
带着帽兜的石头似乎明白了女巫纠结的心情。
他低头,在长桌的掩盖下把什么东西递给珊娜。
珊娜低下头,看着被奥菲放在自己腿上的东西——
是那把她已经足够熟悉的短刃,银质刀鞘的边缘那颗红宝石依然温润,切割面被磨损了许多,只是光泽更加柔和,刀柄是同样的亮银,整支匕首就像一弯带着血泪的银月。
她抬手摩挲那一点红,疑惑地望向魅魔。
奥菲说,能看出来吗?它是断掉的长剑改出来的。
珊娜稍微有些茫然,她将短刃出鞘打量,它漂亮得像一道银白色的月光,只是看不出材质,看不出原型。
她将刀入鞘。
奥菲抬手,轻轻把匕首拿起,他的手指灵活地旋转着这柄短刀,刀刃出鞘,入鞘,出鞘…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自白光的边缘随意地滑过,但是他并没有被刺伤。
魅魔说:“它早就是是一截垃圾了…但是我不愿意承认。”
“最开始,来不及去找匠人,也没钱,我把粗布缠在刀刃的后半截,再后来,我适应了这种生活后,几乎花了身上所有的钱,去为它修复,附魔,打造刀鞘…只有蠢货才会这样。”
“我在它身上花费的资源足够打造两把,三把更好的短刀,但是我只要这一把。
随便拉出一个人来评价都会觉得我是错的。”
魅魔的声调很低,他说话的时候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也并不想让自己的话被第三个人听见…
所以他贴的珊娜很近,几乎类似对她咬耳朵的距离:“做的事对不对,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想做就去做了,对与错,值得还是不值得,本身就是自己的心决定的。”
珊娜问:“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你会选择用它抵债,还把它留给我?”
魅魔浅浅的笑了笑,他重复了自己的上一句话。
“值得与不值得,本身就是我的心决定的。”
真不错,他明明没有露面,声音也足够平淡,却给人一种自信与坚定的感觉。
那些好事坏事,只要我愿意,就值得。
珊娜想,这确实符合奥菲的风格。
她感觉自己又被宽慰到。
女巫心情好了很多,她忽然很想继续追问下去。
那把长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曾经是你的佩剑还是你重要的人的配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你在最苦难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从骑士走到这一步,又为什么会选择违逆天性成为骑士?
她忽然就很好奇。
只是她并不想在这种情景下问太多,或许这些问题本就冒失?珊娜茫然地抬起头,恰好红雀女士的声音飘过来。
“各位自由讨论了很久…现在,有人想要出卖或者收购一些物资吗?我可以为在座的诸位进行简单的估价和担保。”
灰鸟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来:“我打算收购各种关于亡灵与黑暗元素的草药,谁有资源或者渠道都可以告诉我。”
紧接着是一位陌生的面具男士:“出售一份超凡物品,能够短暂的强行平复心情,缓解精神压力,不与同种类药剂冲突。”
帽兜矮子男倒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能不能请红雀女士鉴定一下?”
“当然。”面具男很痛快,红雀上前,珊娜听了一会,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这些东西对她作用不大,似乎也没有和奥菲的战斗方式相契合的物品。
她稍微有些走神…可红雀的一句话却让她猛地一惊。
红雀此刻正在与代号洋甘菊的半精灵女孩对话。
洋甘菊手里捧着一张洁白的卷轴,她并不是来出售物品的,而是在请红雀为她简单地鉴定一下自己手里的卷轴。
“红雀女士,这是我最近整理亲人遗物时找到的东西,我总觉得它与我关系重大,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使用,您可以帮我看看吗?”
红雀点头,她抬手捧起卷轴,慢斯条理地解释起来:“信息类家传超凡物品,一般来说都是先辈留给后辈的文字信息,可能是一道咒术,可能是一份地图,可能是亲长的一封绝笔信。
为了保证隐私性,一般他们都会设立一些仅有自己家人才会知道的方法进行激活,包括但不限于设立咒术阵法,特定的动作与行为,独特的血脉力量或者其他有独特意义的灵性物质。”
信息类…激活…
珊娜忽然想起自己研究了那么久的那本魔法笔记。
它也需要倚靠特定的力量激活吗?
自己倒也不是不知道这种事,只是由于这种类型的超凡物品太少见了,她本人又全然醉心与药剂与阵术的修炼,所以短期内,好像钻了牛角尖?
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紧紧盯着正在为洋甘菊进行讲解的红雀,当少女鞠躬后回到座位猴,她即刻抬手:“红雀女士,能不能和我单独聊聊?我有事想向您请教。”
红雀讶然,她点点头,依旧是温柔如水的姿态:“当然可以…请大家自由交流吧,如果有需要鉴定或者担保的,就等我与花藤阁下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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