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死!”
微弱泣声刺破冬日死寂。
白日冷阳,朔风卷着残雪穿梭在空荡的长街窄巷,旧墙之下,一瘦弱姑娘被死死抵在角落,而她身上,覆着一血衣少年,身姿高大,将她完全掩在暗处,不见明光。
“不是说……报恩么?”
他嗓子哑得厉害,面容浸在血污纠缠的发丝之后,血腥味的热息惊得姑娘浑身打颤,喉间堵塞,只勉强挤出二字:
“恩人!”
他颈侧都是忍痛的冷汗,极苍白的手轻抚过她微黑的额心,轻触她水雾朦胧的眼眸,又顺着血泪滑下,最终停在她咽喉处,摩挲她的生机。
“溪鹤,我们就死在这儿吧!”近乎虔诚的邀请,让人浑身发冷。
“不要!”姑娘眼中生了几分怒意。
少年喉底呛出一声笑来,面庞犹带几分柔情,五指却忽的扼住那截细颈,唇边淌着血,倒衬出几分疯相。
剧烈的疼痛和窒息让姑娘黑瘦的脸颊骤变苍白,艰难挣扎,试图求得一线生机。
“阿哥!”
或是濒死的呼唤取悦了他,指间力道忽地一滞。
“阿哥,我一定会……”
“嗤——”
鲜红漫天。
……
……
“溪鹤。”
“溪鹤!”
幼小瘦弱的溪鹤怔望着猩红的双手,迷失在无边无际的血色中,循着一声声呼唤,她终于逃离怖栗梦境。
-
天都,赵府。
夏日风光无限好,绿树彩花,红绸明灯,今日正是赵府孙大少爷,大郎君赵宗琨的婚宴,他去年才入礼部就职,今年便得了卫国公青睐,娶了他的小女为妻,来日前程必不可限量。
而赵府,在八年前的靖安政变中站队永宁王,后永宁王登基称帝,赵府借势青云直上,成为天子宠臣。
于是,今日这婚宴,多得是攀关系走门户之人,府内冠盖如云,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而宴厅远处,庭院景石之后,三个小丫头假意干活,实际鬼鬼祟祟地在此偷看。
“溪鹤,你若不贪睡,我们必定能见到他。”一粉衣姑娘鼓着圆嘟嘟的脸,一边娇气问责,一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寻人,她名为花生。
“看,文家人在哪儿。”说话之人身姿小巧轻盈,一张冷白瓜子小脸上艳红小嘴,细眉欲飞,唇珠微翘,名为冬歌。
“可算找到了,花生别生我气,我来日绝不赖床。”说话之人绿裙薄衫,雪肌檀唇相映,高鼻深目而艳发。她正是赵府大姑娘——赵宗瑾极为宝贝,恨不得藏到黄金箱里的贴身丫鬟,溪鹤。
此刻,她缠着冬歌撒娇:“冬歌,我们中就数你见过文家人,也只有你将那厚实的宾客名录倒背如流,眼下全靠你了。”
这声音极其柔软,听得冬歌心尖一颤,她望向溪鹤,本想抱怨,可瞧她望着自己明眸生辉,撒娇闹气,一副乖巧讨好地模样,便什么话都忘了,反而心绪悠悠,忆起当年。
九年前刚入府的溪鹤,还是个贫穷农家的黑瘦丫头,可如今,哪里像是边城来的苦命村姑,活脱脱就是生在金银堆里的富贵美娇娘。
罢了!她无奈摇头,转身仔细辨人,替这娇气鬼解决眼前的烦恼。
目光一扫,一文质彬彬的公子吸引她的注意:“快看,为首那位便是文修楷,年纪虽轻,却学富五车,堪称当世俊杰。”
溪鹤对这些世家公子生不出兴趣,她只想见一人:“冬歌,好冬歌,不管他,你快看看,那人来了没?”
花生也焦急:“就是嘛!到底那个是姑爷啊?”
“才不是姑爷。”
溪鹤将花生一把揉入怀中:“花生不许叫姑爷。”
花生圆嘟嘟的脸蛋染上几分热意,笑嘻嘻地抓她身上的柔软,二人你推我捏,谁也不让着谁。
不过溪鹤别的不说,力气却不小,花生一身软绵痒肉,只能笑着求饶:“不叫了,不叫了,好痒!哪来的姑爷!不稀罕!”
冬歌在文家人里扫视几圈,就是瞧不见要找之人,她两手一抓,轻而易举便拉开闹成一团的二人:“没瞧见人,你们姑爷怕是没来。”
二人一同望向她:“不是姑爷。”
“好好好,不是姑爷。”
她推着二人离去:“我瞧不见他,你俩若是没事,就回大姑娘的院子做清闲人。”
“我还忙,我是二姑娘的丫鬟,此时应在前厅伺候,要是被发现在此偷懒,我的月钱又得没了。”
溪鹤和花生只能作罢,新郎官是二房郎君,只是她们大房大姑娘的堂兄,却是二房二姑娘的亲兄长,冬歌毕竟是二姑娘房里的丫鬟,陪着她们在此偷看,已是忙里偷闲,不该再麻烦她。
二人转身替她捏肩,溪鹤谢道:“冬歌大人辛苦了,我们二人来日定好好伺候冬歌大人,请你吃福鼎楼的小吃,好不好?”
冬歌气笑:“好好好!快走吧!不要勾引我玩乐。”
她目送二人嘻嘻哈哈地钻入竹林,待她们身影消失,才捏着微乱的衣袖摇头,眼中是藏不住的喜乐。
正欲离开,却觉寒意袭来,目光追去,倏然凝滞——远处竹林山石旁,一灰衫男子抱臂而立,身姿甚伟,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肘侧,一副闲散姿态,周身却鬼气森然,教人莫名害怕。
她眉头微颦,低头快步离去。
-
屋宅走廊处,新娘带来的几个小丫鬟跟在嬷嬷身后,熟悉赵府环境。
老嬷嬷为她们介绍赵府院落,她们也小心记着,远远瞧见两位姑娘走来,一粉衣丫头巧笑盼兮,霎是可爱,和她并肩走着的,一碧绿薄衫女子长相艳丽,穿着不俗,想来是主子姑娘,便大方行礼。
此举惊得溪鹤鼓着眼直转溜,气得带头嬷嬷脸色瞬变,满脸的皮肉乱跳,口中念念叨叨,全是咒骂她的话。
“没礼的贱胚子,死性难改,毫无教养……”
溪鹤不吃这亏,明明是她带的丫头不知礼数,刚想回嘴,可瞧着这几个行礼的幼稚小孩,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改言笑答:“王嬷嬷说得是,都怪我家姑娘命好,养得我们这些仆从也红光满面,没了吝啬气,那能和你比,品质高洁,心甘情愿地伺候人,舍了做人的本性,比主子养的王八还招人喜爱。”
“你,野蹄子,胡言乱语!”王嬷嬷指着她大骂,溪鹤送她一个冷眼,牵着花生大步离去。
新入府的小丫头们面面相觑,也猜出刚刚那位不是主子,她们这刚入府便丢了自家姑娘的脸面,都面红耳赤。
可她们都才八九岁,正是好奇的年龄,于是小声问嬷嬷,刚刚哪位是谁?
王嬷嬷冷哼:“以后若是遇见她们,莫理,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如今大郎君成亲,她还能打什么主意。”
小丫头们见嬷嬷黑脸,也不再追问,可这有关大郎君的话落在耳里,却也多长了个心眼,大郎君,美丫鬟,这事必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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