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的“夜晚”深沉如墨,幽蓝的魔火在紫光殿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殿外呼啸的风声穿过回廊,带来远方的凄厉魔嚎与近处侍卫铠甲摩擦的单调声响,交织成一曲冰冷而危险的背景乐。
内殿之中,却异乎寻常地“热闹”。
不是人声鼎沸,而是一种信息无声奔流、思绪激烈碰撞的“热闹”。
粗糙的兽皮纸再次铺开,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线条和关系图变得更多、更复杂,也更加混乱。白虞和黎岳如同最忠诚的信使,将来自魔宫各个阴暗角落的细微声响——那些仆役的闲谈、侍卫的抱怨、异常的动静、隐晦的标记——尽可能原封不动地带回这座孤岛般的寝殿。
商九雅蜷坐在软榻上,身上裹着厚毯,脸色在幽蓝火光映照下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在兽皮纸空白处划刻着,发出沙沙的轻响。脑海中,无数信息碎片如同暴风雪般旋转飞舞:
尤赤与敖厉的利益交换与互相提防……
关山月与贡梁的紧密勾结与资源输送……
蒋正律法殿的异常动向与关山月侍女的秘密接触……
七穆在边境的暴力扩张与内部的好战呼声……
十一娘恶毒的幻术与背后可能存在的支持……
昌栋对边境稳定的关切与其相对超然的立场……
邢垣偶尔流露出的对旧秩序的不满……
擎程工坊被迫向各方输送资源的窘迫……
还有那些来自底层“眼睛”和“耳朵”的、更加琐碎却有时能印证关键的细节:厨房的抱怨、洗衣房的发现、废弃哨塔的能量残留、陌生面孔的出现……
信息很多,却依然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那个可以牵引全局的线头。敌人依旧强大得令人绝望,她所掌握的这点东西,在他们庞大的权势面前,渺小得可笑。
一种熟悉的、冰冷的无力感再次悄然袭来,试图将她拖回绝望的深渊。她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痛,精力在快速流逝。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兽皮纸边缘一处被她无意识划出的、凌乱的曲线。那形状……莫名有些眼熟。像什么?
像……河流?
像忘川河那汹涌翻滚、吞噬一切的黑色波涛。
容姜!
那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她混乱的思,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是出于疲惫,而是为了更清晰地“看见”——看见那个在地府步步为营的身影,她不是硬碰硬,她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脑子。是狠劲,是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她利用冥界的规则漏洞……
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她挑拨离间……
她对自己狠……
她从不放弃……
商九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仿佛在瞬间变得滚烫。
是了!是了!
她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她总想着如何正面抗衡,但她应该学的,是容姜那种在绝境中生存的智慧,那种利用一切可利用因素、不惜手段也要活下去并反击的狠辣。
她的目光猛地回到那布满关系的兽皮纸上,眼神彻底变了。开始像猎手一样,寻找猎物身上最脆弱的环节。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了代表七穆和十一娘的那两个符号上。根据白虞零碎收集来的信息,以及十一娘那次幻术陷阱中暴露出的强烈嫉妒和占有欲,商九雅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扭曲超出寻常兄妹的关系。十一娘对七穆有着近乎病态的痴迷和占有欲,而七穆,那个暴戾嗜血的六哥,似乎也享受着这种被崇拜和依赖的感觉,甚至可能以此作为控制十一娘的一种手段。但关键在于,七穆绝非专一之人,他性情残暴,欲望强烈,麾下女战士、俘虏甚至魔宫中的女侍,皆是他可能染指的对象。
这就是裂缝,一道可以利用的的裂缝。
一个极其阴险的计划雏形在她脑中迅速成形,细节愈发清晰。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安静守候在一旁的白虞和黎岳。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担忧,也带着一丝期待。
“白虞,黎岳,”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沙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断力,“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等待。”
她在兽皮纸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圈住了代表七穆和十一娘的符号。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但他们并非无懈可击。”她目光锐利,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有些人,冲动易怒,欲望过剩(七穆)。有些人,心胸狭窄,善妒成狂(十一娘)。他们的畸形关系和愚蠢,就是我们的机会。”
白虞和黎岳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无比,他们意识到尊上似乎有了一个非常具体且大胆的想法。
“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商九雅压低声音,“就是要在他们之间,埋下一根刺,一根足以让他们互相猜忌、甚至反目成仇的毒刺。”
“七穆绝非专情之人,他的风流韵事和喜新厌旧在魔宫并非秘密。”商九雅的目光锐利,指尖在兽皮纸上划过,寻找着可能的名字或线索,“我们不需要凭空制造一个‘目标’,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真实存在的、近期吸引了七穆注意力的‘新宠’——可能是他麾下新提拔的貌美女魔将,可能是某次征战带回的俘虏中被他看中的,甚至可能是魔宫中某个因容貌引起他兴趣的侍女。找到她,确认七穆近期确实对她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
她看向白虞,眼神冷静而专注:“白虞,你通过线人,重点打听七穆殿内的风流轶事。留意近期是否有哪个女子突然获得了不寻常的赏赐、频繁被召见、或者其同伴私下议论她与七穆关系不一般。我们要利用的是既成事实,而不是制造冤案。”
“一旦锁定目标,”商九雅继续道,思维飞速运转,“我们需要获取一件能切实将七穆与此女联系起来的‘信物’。这件信物最好是七穆赏赐给她的,或者沾染了七穆较强魔力气息的物件——比如一件他赐下的佩饰、一件他常用的且可能赠予或遗落在那女魔处的私人物品、甚至是他麾下军团特有且能关联到他的某种标识物。关键在于,这东西必须是真的,经得起十一娘暗中查证,才能让她深信不疑。”
“然后,”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算计,“我们需要让这件真实的‘信物’,在一个极其‘自然’且‘意外’的情况下,被十一娘或其绝对忠心的眼线‘发现’。地点要选得巧妙——比如十一娘常去散心却相对僻静的花园角落像是‘意外’掉落,或是通过某个看似贪婪的、能在两处活动的低等仆役‘捡到’并‘献宝’给十一娘的心腹。整个过程要抹去我们的一切痕迹,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偶然的发现。”
“与此同时,流言要跟上。”商九雅看向白虞,“流言的内容要基于事实进行暧昧的渲染和夸大,而不是完全虚构。比如:‘听说七穆殿下最近格外欣赏某位女将军的勇武,私下指点颇多呢’、‘有人看见殿下将一壶珍贵的魔血酒赐给了新来的那位魅魔’、‘殿下上次狩猎带回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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