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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相看

小说:

奴本微芥

作者:

簪青丝

分类:

穿越架空

《奴本微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汴县座落于京城北郊三十余里处,二人没有银两租赁车马,只好徒步而行。

秦时安自小习惯了脚不沾地,哪里受过这般坎坷。

不出半日,脚底便起了水泡,可骨子里的仪态又不允许自己行无端相,只得忍着钻心的疼,跟在景昭身后缓缓前进。

一日的行程生生走了三日,才跋涉到了林家的大门前。

可秦时安反而踟蹰,不肯扣门。

“犹豫什么?”景昭纳闷地催促。

秦时安看着那面朱漆大门,垂首道:“我的命可以落魄,但我的衣裙不能狼狈,我俩位舅舅官阶虽低,却有爵位傍身,这林家既是深宅,进去之前,定要给自己撑足了面子才行。”

她的两位舅舅,虽是父亲提拔,却在秦家获罪后,险些被连累,林家又怎会真心欢迎她这个罪臣之女,不过是看在她外祖母坚持的份上,收留她几日罢了。

秦时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污渍的衣裙,她深知在如此凉薄的世道中“衣冠先行”的道理,若是这般狼狈的进去,还不知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于是,二人就近去了一家成衣铺,秦时安开门见山道:“老板,您看我这身旧裙能换一身干净的布衣吗?”

那管事闻言回首,敛光的眸子里带了筹算。

这一身料子是江南上好的蜀锦,银线勾勒的绣样只有在日光直射下,精美的图案才会隐隐现出,流动飘逸又磅礴大气,只需清理熨烫,便能如新衣般卖个好价钱。

可那管事却隐匿起赞叹的神色,故意刁难道:“能是能,不过你这裙角破损多处,手肘袖口处也都勾了线,我若收了还得再添一笔修复银,不合算。”

倚在门框处的景昭一眼便看穿了那管事的心思,眼梢不屑,刚要开口揭穿,却见秦时安缓缓走到柜前,耐心的从散乱的针线中挑出了几根与裙色相近的针线,引了针脚,蹲身下去,拾起裙边,仔细的缝补起来。

一根银针上下翻飞,裙角的花瓣松竹在她的掌下渐渐活络,蝶翅纷舞,似要被她指尖的风勾至裙外。

霞光从窗中涌入,将她的背裹了淡淡光晕,单薄的身形蜷在地上,影子被拉的很长。

她没有像坊间女子那般,遇到不公,愤然相辩,而是安静的用自己的方式,体面的解决着这份棘手之事。

景昭抱臂侧头打量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几许,意识到后,又恍然落下,将目光瞥向别处。

不出片刻,秦时安便用海浪的纹路精巧的遮住了裙角的几处破损。

那管事盯着她出神入化的绣工,静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秦时安起身朝他道:“想必老板也能看出,我是外地逃难至此投亲的,还望您……允我换一份体面。”

那管事品着她的仪态举止,面色一转,与方才判若两人,吩咐身旁的小厮道:“去,按这位姑娘的尺寸,把库里那几身闲置的布裙拿来。”

不出须臾,秦时安便换好衣衫,从更衣间缓缓踱出。

在外面等到无聊的景昭,眸光扫落在她身上时,莫名一滞。

明明只是一身竹月色棉质素衣,却被她穿出了一种出尘的清丽,宛如早秋薄雾时分,立在湖面上的白鹭,安静的舔着自己的羽翼,优雅而沉静。

“走吧。”秦时安招呼了他一声。

“等一下,”景昭低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只白翡玉镯,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腕,替她带上,“没些傍身的东西,会被人欺负。”

玉镯冰凉温润的触感交织着男子暖热的掌温,滑过秦时安的白腕。

她身子一紧,快速收回了手。

秦时安并没有直面对方的目光,而是低头理了理袖口,朝他微微颔首,以此回应。

虽说此人对她暂且没有威胁,但她依然不愿与这个男子沾染半分打着“互利”由头的暧昧。

头顶白云徐徐散开,苍穹碧落,午阳刺眼。

“小姐可要记住,自今日起,我便是你的昭奴,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景昭背对着日头,面容沉在一片阴翳之中。

秦时安听得出,此话看似结盟,却又隐隐掺杂了威胁。

若她在林家行差步错,致他计划有失,那么,她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

午时刚过,秋日的高阳没有一丝暖意。

二人踩着街角的枯叶,再次来到林府的大门前。

景昭拾阶而上,刚要拍向那对刷了金漆的门环,却被秦时安快步上前扯住衣角,叮嘱他道:“还是走侧门吧。”

她如今虽还是林家的外甥女,但却不再是那个集荣宠于一身的秦家小姐,两位舅舅避嫌都来不及,又怎会真的接受她这位不速之客。

常言道,人不自知,要遭苦吃,所以,从侧门入林家,并非刻意自贱身份,而是谦卑的自保,以免刚进门,就落人话柄。

果然,那守门的婆子见她从侧门扣入,先是皱着满脸老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扬着下巴点了点头道:“还算是个懂事的。”

只是见她身后随行了一位面容清俊身量高大的男子,脸上浮起警惕,皱眉问道:“这位是?”

秦时安顿住脚步,眸色一转,倾身上前,在那婆子的耳侧低声叨念了几句。

那婆子听着秦时安的话,回扫在景昭身上的目光滞了又滞,耷拉的眼皮挑起又落下,最后竟露出一丝悲悯。

景昭被她打量得云里雾里,却在秦时安话落后,被那婆子果断的招进了府中,居然连盘问都省了。

在这女人清白比天大的世道里,一个未出阁的女眷能将男奴带在身侧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但没想到,秦时安竟三言两语就将他带进了府,这让他有些意外。

二人前后脚的跟在那婆子身后,顺着甬路,绕过侧门内的玄关和门房,入了后院。

景昭轻拍了下秦时安的肩头,刻意慢下了脚步,低声道:“你方才如何介绍的我?”

秦时安向后仰了仰身子,一面向前走着,一面悄声回他道:“我与她说你身世孤苦,是自小侍奉在我身侧的小奴,如同手足,不忍割舍,让她通融。”

“仅此?”景昭插着手臂,眯下眼角。

“仅此。”

来时枯枝败叶,街道两侧皆是深黄色的萧条,可这林府之中,却是绿盎一片。

想到这林家的家主林立,也就是秦时安的大舅父,虽是个户部员外郎,但因袭祖爵,林家的府邸并不比秦家小,西厢甚至还多了几处闲置的院子。

二人被引领着,在后院打了个圈儿后,来到了前院的一处厅堂中。

门廊四周侍侯了不少下人,除了几位园中的扫洒,屋内还站着数名女婢,见秦时安前来,欲为她布茶,却被那领路的婆子抢先一步,亲自给秦时安斟了茶。

秦时安一怔,起身言谢。

自母亲故去后,她便极少与舅父家有往来,对于林府的家事,向来都是从嫁入上京的的表姐口中才得以了解。

她知林家的几位老媪都是伺候在两位舅母身旁的老人儿,虽是下人,地位却因主而贵。

此刻这老媪亲自为她倒茶,便相当于自己的舅母亲自招待自己,以她如今的罪女身份,实在有些承不起。

这才以后辈之礼相待。

她曾听表姐说起,林家上了年纪又没被遣散出去的媪婆只有两位,一位是大舅母身旁的孙娘,为人古板,行事苛刻,不是个好相与的,另一位则二舅母身侧的柳娘,是个行事机敏又不丢礼的老太。

此刻这位面容亲善,能够言笑着为自己斟茶,想必应是二舅母身前的人。

于是,她起身接过茶盏,浅笑着应道:“谢过柳娘。”

那老媪听她一口喊出了自己的姓氏,眸中多了几许诧异,但依旧客气的笑道:“大夫人本以为姑娘会过了十五再来,这几日便陪着老太太去庙里请愿了,没成想姑娘早到了几日,预备的院子还未清理,我这就遣人速速扫洒,姑娘还请在此稍侯。”

秦时安颔首回应道:“麻烦柳娘了。”

对方点了点头,吩咐身旁婢子好好伺候着,便转身匆匆离去。

而在其离去片刻后,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与那些步履透着匆忙的婢子不同,这一次的脚步声稳健从容,由远及近。

不过须臾,一位身着烟蓝色雁纹锦服的青年便出现在厅门前。

秦时安起身作礼的同时,对此人稍加打量。

见其面白如玉,朗目疏眉,束发的东陵玉冠在日光下发出隐隐光泽,腰间玲珑翡翠更是价值不菲,袖口的护腕处竟还镶了一串千金难求的紫牙乌石。

于是猜想,此人该是林府的一位公子。

她知大舅父林立育有一子,二舅父林业育有二子,可这三位表哥样貌年纪相差不多,上次见三位兄长,还是在母亲故去的葬礼上,如今时隔多年,还真是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哪一位兄长。

“见过表哥。”秦时安微笑着颔首,心想不带名讳,只称呼表哥,无论是哪一位,都不失礼数。

可对方听罢却徒然一愣,扯着嘴角闷了半晌,这才笑着挤出一句:“算起来……我们确实是表亲。”

秦时安见他对自己没有敌意,边稍稍放了心,毕竟林家在朝堂上为了避嫌,不惜与外臣一同敌对秦家,秦时安还怕这几位表哥不待见自己,如今看来,似是多虑。

可二人毕竟陌生,今日又似初见,突然陷入沉默的二人让秦时安顿觉有些尴尬,让她下意识的回首看向景昭的方向。

没成想身后已然空空!

这小子招呼不打一声,竟偷偷溜了?!

“听闻表妹喜欢水墨,今儿也是巧了,从京城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位画师,自封‘京城一笔’,每幅只要二两银,我便顺了一幅,送给表妹。”

秦时安双手接过,见此画勾勒出的山水,与别的画作不同,笔锋洒脱婉转,连成一片,却不见抬笔的笔触,看出其中精巧的秦时安不禁应道:“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错综峥嵘下竟是一笔勾勒!”

“所以叫‘京城一笔’。”青年笑答。

秦时安恍然道:“我还以为‘一笔’意为‘一绝’,没想到‘一笔’的意思乃表面之意,笔锋无起落,抬时已成卷,实在是妙。”

“世人看画多看景致,表妹却先看笔触门道,画入你手,果然物有所值。”

秦时安捧着手上还未装裱的画作,端详道:“夫画道之中,水墨为最上,可再好的画,遇伯乐才有市,缺的不是‘京城一笔’,而是像表哥这般的识画之人。”

青年目光莹莹,随即摇头朗笑。

二人攀谈不多时,便有小厮前来,贴在那青年耳侧低语了几句,惯会察言观色的秦时安即刻道:“表哥若是有事,先去便可,以后反正都是一家人,若有机会,再与表哥探讨笔墨。”

那青年听罢,如玉般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灿然,皎白的面色忽而涨红,他随即收敛了神色,客套了几句后,谦和的起身离去。

秦时安松了口气,小心将手中的画作卷好系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抬头朝身旁的婢子询道:“方才与我攀谈的,可是林府中的大公子……林逸表兄?”

她曾听表姐提起,大表哥林逸不仅仪表堂堂,谈吐也极风雅,博学多识,非二舅父房中的两位兄长能比。

秦时安方才见此人衣着用度皆为上乘,想着身为林家庶出的二舅父该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穿着的如此高调,才这般猜测。

谁知那婢子听了她的话,竟目露疑色,反问她道:“秦姑娘与公子攀谈了这么久,奴还以为秦姑娘认识贺小将军。”

秦时安一怔,粉颊骤然泛了白,“贺小将军?”

此人竟不是她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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