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奴本微芥 簪青丝

2. 习惯就好

小说:

奴本微芥

作者:

簪青丝

分类:

穿越架空

《奴本微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屋内柴火快要燃尽,在秦时安半干的衣裙上映出淡淡光晕,将她单薄的身形衬出一抹孤傲。

景昭看着她恐惧却克制的眸色,不由应许道:“好,什么条件?”

他松开了钳制在她下颚的手,抽出被她藏在身后的木棍,随意翻挑着柴堆下还未尽燃的木屑。

秦时安见他应下,神色松弛了些,紧着身子向后挪了几寸,这才张口道:“我要你潜入许府,替我告知许公子,我已去往外祖母家的消息。”

今日那许府的门子虽将她拒之门外,但保不准是许御史授意的,许淮礼或许并不知晓她来过,若让景昭避开许府下人,偷偷告知许淮礼她已投奔林家,若淮礼对她还有情,定会想法子传书信于她。

到时,她再于回信中让许淮礼托刑部的友人对秦家照拂一二,便不是难事。

景昭抬头,见她提起许淮礼时,眸色中再次透出期许,不由嗤了一声道:“你这许少夫人的大梦还没醒啊?”

秦时安缓缓垂下头去,清透的肌肤下漫延出落寞,她并未因景昭的话而迁怒,也自知与那许淮礼不会再续前缘。

但二人之间所剩无几的情分,是她能为即将流放北疆的家人,最后求来的机会。

现已深秋,北疆苦寒,若沿途没有官差的照拂,北疆之途便是父亲与兄长的黄泉之路。

火堆在景昭的翻挑下,重新迸发出几簇高焰。

秦时安在峥明的火光中蓦然抬眸,迎上了景昭略带嘲讽的目光,她懒得向他解释,而是笑了笑,朝对方挑衅道:“我猜,你执意跟在我身边的目的……是因为,想要的东西得从户部伸手吧?”

三年前,父亲从吏部转调进户部,也偏偏是这一年,她遇见了景昭,并带他入了秦府。

如今秦家获罪,此人既然能从奴营逃出,大可一走了之,却非要跟着她这个罪奴寄于林家。

而她在林家的两个舅舅,也是曾被父亲举荐至户部的员外郎。

父亲出事后,舅舅们不仅不敢为父亲鸣冤,反而为了林家的乌纱帽急着与秦家撇清关系,若不是外祖母执意相邀,她很难说服自己踏进林家的大门。

这俩位舅舅官职虽小,但毕竟协助户部尚书及下侍郎掌管大褚的籍帐、户口、赋役等看似零碎,实则举足轻重的杂事。

所以,自己于景昭而言,其实是一张接近户部官吏的捷径。

秦时安见他翻动木柴的手臂一滞,自知点到了要害,于是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少了我这条门路,你岂不又得大费周章的去戏园守株待兔?户部官员的家眷中,为人心善,又敢私自买下男奴的人,除了我,怕是没有第二人了。”

既然自己于他有利用价值,不如干脆将二人的交涉变成一桩买卖,一来一往,倒是省了亏欠。

“守株待兔?”景昭眉目深凝,不禁笑出声来,脑海中顿时想起二人在戏园初见时,她被首辅之女薛氏蓄意挤兑,却为了父亲的仕途,不得不颔首受气的样子。

那日的秦时安,倒真像只受尽委屈的红眼兔子。

“说的也是,”景昭撂下手中的柴棍,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起身道:“成,给许淮礼送口信儿的事,答应你了,不过……”

他突然半蹲至自己身旁,伸手将她遮了半脸的乌发拨至颈后。

秦时安娇柔的粉面顷刻暴露至他的面前。

她被他逾矩的动作惹的身子一僵,偏过头去。

景昭打量着她紧张的神色,沉下嗓,挑眉道:“你若再敢妄猜我的事,小心我把你变成一只烤兔子。”

秦时安双手攥了攥衣裙,不敢再吱声。

……

夜雨渐停,所剩的几片薄云勾勒出皎皎月色。

许府后宅早已熄了烛火,只有水房旁的奴所处还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烛,几个轮值的女婢低声交谈着,互相驱赶着睡意,以便及时听到主子们的使唤。

这时,一个披着薄衫的女婢提了灯,打着哈欠朝院中走去,似是要去小解。

路过两个院子间的连廊时,被身后冲出的一道影子截了胡。

一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道:“你们公子呢?为何不在房中?”

那婢子年纪尚小,又在这大院中安稳了多年,此刻被匕首抵着喉,哪里经得起如此恐吓,舌头打着结慌忙答道:“与……与几位好友在……在迎春楼汤沐呢。”

话音刚落,颈间的冰凉便骤然消散,身后的黑影如鬼魅般从西墙墙头跃出。

迎春楼是京城最大的烟柳之地,所在的胭脂巷也是京城唯一一处不被宵禁的地方。

景昭早闻这位许家大公子乃“上京八大才子”之一,百姓传其姿丰神高迈,容仪俊爽,见之则如近玉山……

想着应是个谦谦君子,今儿经那许府下人一言,没成想也是个爱逛窑子的俗人。

景昭嘴角聚起一抹讥讽,从迎春楼的大门拾阶而上。

揽客的姑娘们见他生的俊俏,却是一身粗布麻衣,顿觉是穷人买乐,纷纷躲开,朝着衣料名贵的客人蜂拥而去。

只有一个眼尖的管事,看向景昭的目光一亮,悄然绕至他身后,低声贴耳道:“二爷许久不曾大驾,里面请。”

说罢,就要招呼众人恭迎贵客,却被景昭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今日不寻欢,寻人。”

“不知二爷要找哪位姑娘?”管事得了眼色,立马颔首问询。

景昭眉毛一挑,笑道:“许昌许御史家的‘大姑娘’许淮礼。”

“二爷请随我来。”

景昭紧随其后,穿过莺莺燕燕,来到一楼香廊尽处的沐厅,此处不对农户商贾开放,只接待家中袭爵的世家门阀或高官子弟。

内设花池沐汤,又有六艺精湛的名妓伺候,更妙的是,此处的金银开销,会随着客人官爵的进阶而逐步降低,二品以上的官眷在此享乐,亦可分文不取。

景昭踱至门口,摆手禀退了那带路的管事,绕过玄关后的屏风,选了一处与室内汤池较近的窗扇处,贴耳静听。

除了室内传来的袅袅琴音,和几位世家公子与艺妓们戏水的玩闹声,还隐约听见了几句污耳的交谈:“这么多年相处,不知我们许大公子还是个痴情种啊?宁可冒着触怒圣颜的风险,也要替你那未过门的小娇妻求情,难不成平日里桃花乱怀的许大公子,对那秦家女动了真情不成?”

一言落罢,沐汤内传来几声起哄的附和,还有几位伶妓的娇嗔。

随后是几句略带嗔怒的辩解:“你们懂不懂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平日里,我许淮礼找个姑娘,都被你们这几张嘴吆喝的人尽皆知,这京城高门贵女哪个还敢嫁我?好不容易讨了个耳聋眼瞎的秦家女,又淌上这等浑水,本公子若不趁此机会,在朝臣面前赚一个‘痴情重义’的名声,就凭我父亲那张喜欢参人的嘴,以后谁还敢跟我许家联姻?”

门外的景昭猛的停下了欲要开门的双手。

脑海中莫名闪现出秦时安向他说起许淮礼时,澄亮的乌眸中,那股不会被外力所蚀的期许和坚定。

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此处站着的是她,定又会变成那只垂首耷耳的红眼兔子,顷刻间碎裂在这扇门前。

而此时门内却传来几声赞叹:“许公子有这般好心计,以后在翰林任职,不愁云程发轫,一展宏图啊。”

“还要多多照拂兄弟们才是。”

……

景昭的面容半沉在门口悬挂的烛光下,浓翳覆盖上了狭长的俊目。

他不再推门而入,而是掉头去了隔间,此处是汤沐后的更衣之处,备好茶水的小厮见他前来,打量一眼后喝止道:“何人?此处没有手令,不可入内。”

景昭从袖口掏出了一块铜符,在那小厮面前一晃收入怀中,冷道:“潜犯在逃,刑部例查。”

那小厮恍惚间,瞧见了铜符上的狼首,见此人未着官服,但举手投足以及眉宇间的肃杀之气,都不像是白身,心中虽有犹疑,但未阻拦,只是绕去前厅,欲寻管事前来盘问。

景昭待他走后,禀退杂人,将衣橱中熨贴好的衣物悉数取出,提了一盏油灯,便转身消失在沐房的拐角处。

……

天色将明,街道上开始陆续出现早起务农的百姓和赶赴早市的商贩。

秦时安拢了拢身上的薄披,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瑟缩在街角的一处柴草中,等着城门开启。

昨夜她故意假睡,待景昭寻去许府后,便只身逃了出来。

虽说那昭奴暂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但她看不懂他的来历,更看不懂他的目的,好似带了一只饿狼在身侧,谁知会给她或者林家招来什么祸患。

所以,她必须要逃离。

秦时安特意南辕北辙,选了南城门出城。

城门卯时才开,她只需再等半个时辰,便能离开上京。

昨夜的秋雨后,北风愈发湿寒,秦时安抱着膝,往身后的草堆里缩了缩身子,打算再小眯一会儿,好有足够的精神上路。

这时,却闻路过的两名鱼贩笑谈道:“你听说了没,昨夜迎春楼走水,烧出了一群白花花的嫖客,一个个光着屁股就逃了出来,那场景可叫一个壮烈。”

“这年头连粮都交不起了,还有银子去嫖?无非是城南那帮家田万亩的豪绅了。”

“光是豪绅也就罢了,我听说一展春光的还有许御史家的大公子呢。”

“嚯,就是那位上京贵女们口中‘明礼通达,谦和如玉’的许公子?”

“嗐,没想到一身风骨的许御史竟生出这么个儿子,这下可丢人了。”

“这些官僚惯会弄虚作假,有其子必有其父,谁知那素有美名的许御史私下里是个什么货色。”

……

两个鱼贩路过后,躲在柴草堆里的秦时安睡意全消,打了个激灵从干草中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将杵在身旁的一根干柴带倒,顶在柴木后的圆木垛子呼啦一声散开,在地上发出了一阵七零八碎的撞击声,将后半夜寻至此处躲冷的两个乞丐惊醒。

两个叫花子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见她浑身狼狈,污渍下的衣料却很名贵,尤其是腕上的那只玉镯,在晨时的雾光中晶莹剔透,是件水头极好的白翡。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朝秦时安的方向走来。

秦时安见俩人来者不善,顿时慌了神。

自己虽学过些骑射,却不通拳脚,俩乞丐身子虽弱,但毕竟是两个四肢健全的青年,若欺身于她,自己必无招架之力。

秦时安霎时汗毛倒竖,连连后退。

晨露凝重,天未大亮,空荡的街巷中只有寥落风声,若是硬拼,只会吃亏。

她突然后悔离开那处荒宅,但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事已至此,还是要靠自己。

她心中盘算,既是乞丐,必然只会求财,于是她赶忙退下了手腕上的白翡玉镯,一并摘下了所有的耳饰和发饰,扔到了前面的草堆中,继而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指向二人道:“所有值钱的都给你们了,别再跟着我。”

谁知那二人中,只有一人弯腰去捡拾,另一人却仍未停下靠前的脚步,盯着她的一身蜀绣锦罗,不肯离开。

可她总不能将一身衣服也扒光了施舍给他们。

秦时安情急之下,心生一计,抡起手中的柴木,砸向了身旁民宅的窗扇。

一棒子下去,窗纸杂碎,冷风灌入,屋内果然传来怒喝声,趁门闩被拉起,她眼疾手快的将棍棒扔在了那乞丐的脚下。

“大清早的,是哪个混账玩意儿?”民宅中冲出一名睡眼惺忪的壮汉,身后还附和着一声妇人的抱怨。

秦时安指着那两个乞丐道:“我看见了,是他俩!”

那二人见状,也未解释,拔腿就跑。

那壮汉见是两个叫花子,也未追逐,瞧了眼自家破损的窗扇,骂骂咧咧的丢下几句秽语,摔门而入。

提着一口气的秦时安这才软了身子,顺着墙角滑坐在地。

地面的冰凉沿着脊尾钻进骨缝,又想起方才两个鱼贩间的对话,腹中积攒了多日的委屈终于如洪水般涌进眸眶。

昨日求见他不得,原来是在烟柳之地逍遥快活,可他明明说过,“烟柳之巷多是无志之人,少年该有拏云之志”……

如今,到是自己“误会”他了。

她咬着唇,将头埋进双膝,连哭都不敢出声,以免再招来附近遛街的恶棍。

这时,头顶忽而被人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她浑身一颤,惊恐的抬头,却发现是景昭,半蹲至自己的身前,一脸嘲意的俯看着她。

方才被乞丐抢走的那只白翡镯子,此刻正挂在他修长的食指上,戏谑的打着圈儿。

晨风摇落街角枯叶,飞卷着从他宽阔的肩膀处擦过,锋利而俊朗的五官上燃起一抹轻笑,让人看了无端有些生气。

“又变红眼兔子了,不过,能从叫花子的手里脱身,倒是不笨。”

如今正逢灾年,街上的叫花子比恶棍难缠。

秦时安听罢,额前散落的乌发下,一双澄眸起了愠意。

“你既看见那乞丐欺我,宁可躲在一旁看我狼狈,也不愿相助?”

景昭不急不缓的浅笑道:“你既不肯带我去林家,偷偷从荒宅溜走,违背诺言在先,如今遇上歹徒,倒想起我了?”

秦时安不愿跟他贫嘴,一番犹豫下,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口的问题:“你见到他了吗?”

今日晨时,虽道听途说了许淮礼的绯事,但她还是想从景昭的口中,再次确认一番。

“他不在家中,我寻不到他。”景昭轻描淡写的带过,对自己昨夜的所闻,乃至火烧花楼一事闭口不提,他心想,或许自己厌恶眼前这只兔子红着眼睛的样子。

可不知为何,秦时安听罢,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如死灰。

她呆怔了片刻,抬手去拿他手中的玉镯,却被景昭躲开。

“此物先抵押在我这儿,待我进了林家,再还给你。”景昭掂了掂手中的镯子,兜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卑鄙!”秦时安被他一脸的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