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是长刀侧过脸劈入土地的声音。
范无咎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等那柄刀调转了个方向袭来,他脸色一沉,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展开勾魂锁朝着阿诺的心口攻去。
阿诺身形一晃,几乎刻在骨髓的战斗本能让他后撤收刀。
如同石油般的粘稠物质毫无征兆顺着他的眼角流下,让身上的那股子非人感加剧。
阿诺反手再握刀,单手撑地,借力之际一个转身间又要劈来。
所幸范无咎及时握住勾魂锁挡去攻势,奈何长刀刀刃向后以一个更加刁钻的角度袭来,范无咎急忙后退,再次躲过杀招,可刀刃依然擦出一道鲜红。
范无咎骂了一句:“别癫了。现在人根本就不在那里面。”
怪物拿可憎的眼眶盯着他,明明看不见,却仿佛在向虚空锁定某人的模样,单手握着刀柄:“不在?”
“我说盲眼,人是往前走的,一千年都够一个人死个千百来回了。”
“不在…墓里……”
他仿佛听不到他的其他半句,咕哝着,突然间拿另一只未持刀的手捂住了血淋淋的眼眶,像是想遮住某种痕迹,“那她在哪?”
浑身污糟的怪物在空地上紧紧抱着刀,好像忽然间想到了某个场景,脸色一层一层越发苍白,如个精神恍惚的病人。
“你告诉我。我是她的死士。如果她死了就要为她报仇……”
他一把抓住了范无咎的手腕,漆黑如石油的液体仿佛融化的蜡油,从铁青的眼眶流下,每落下一滴,他的面孔上的肉就溃散一分,五官也跟着融化,甚至裸露出干瘪猩红的轮廓,只剩下非人的诡异感。
“你告诉我,那天是她的生辰,我赶了一天的路。”恶鬼哆嗦的打了个冷战,念念叨叨过去的记忆,“她就坐在正殿,她说她在等我…”
眼眶周围仅存的肌肉轻微收缩,握住他的手腕也在颤抖:“之后…发生了什么?”
像是一团在高温下失去形状的烛油,从四肢开始,原先还算美观的形体消融,黑色液体滴落在土地上,像是硫酸腐蚀地面,将花草在一瞬间枯死:“为什么?…那天的事情,我什么想不起来了…为什么……”
不经如此,他的影子也在渐渐的消失。
“是谁做的,是谁做的!”
“谁?”对方以没有波动的语气,“不就是你吗。”
忽地,地上的那一滩生物的时间仿佛停滞了,很久之后,长刀刀刃被已经融化的血肉液体卷起丢到一边。
“……我知道。”
干尸的声音又沉又痛,可总算清醒了不少,“我知道……”
溃散的身体形状不再发生改变,如潮水涨潮,在枯白的指上缓慢凝着出一层遮掩的皮肉。
等风重新吹过这篇荒凉之地时,怪物出声了。
“见笑。”
他似恢复冷静。
范无咎总算吐出一口气,收回魂锁,将手里的一叠黑缎丢给他:“越来越控制不住了,能行吗?”
阿诺拿起黑纱,重新将眼眶藏起,古怪地笑了声:“如果我彻底变成怪物…你受累。”
“别。我可不想摊这种麻烦事。”范无咎耸肩,“找别人去。”
这事说来不长不久,但也过去了近百年。
大约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他和另一个鬼差追查一幢一家四口无故枉死的阴案,查到最后,却查到一个数千年前便已杀业无数,却又至今未被清算的生魂头上。
直到现在,范无咎都很难忘掉当时的场面。
墓穴里,干尸一样的人就缩在角落,他抱着刀像一尊滑稽的雕像,又好像维持了这个姿势千年之久。
“闯此地者,死。”
他知道,盲眼原先的主子于他有救命提携之恩,可某天他忽地亲手杀死了对方,成了如今不定期疯疯癫癫的模样。
地下缺人缺得厉害,不然不至于启用这样的危险分子当打手。
……
当墓穴里面目作呕的恶鬼与沉肃寡言的男人与再一次重合时,范无咎不由得感慨。
许多年的从前,他精神尚且稳定的时候,也是一个极让人安心的统领。
“还不到时间。”他低低的,“之前的恶鬼我已斩杀。按照约定,我现在是自由的。”
“不是叫你回去。”
“有则好消息。”范无咎扬眉道明来意,“虽然没办法根除你身上的诅咒,但严罗找到了能用你身上的封印,只要时间够长,无知无觉,和你想要的终结没什么两样。”
“终结……”
怪物重新闭上眼,喃喃自语,似有几分动摇。
“你现在这样,小心伤到不该伤的人。”
“……”
很久地沉默后,他几乎想要答应了,可正在恢复血肉的指腹在碰到里衣时,摸到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
像是被烫了一下,他小心地将东西捧出来。
是一枚钥匙,旁边还挂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卡片,以及一只像是犬类的装饰卡片。
“房卡?哟,看起来还是幢高档小区的别墅,价格不菲啊。”倒是范无咎好似发现新大陆,“哪里来的?”
阿诺恢复正常的下半张脸好像扭曲了一下,胸口闷得发痛,一些画面一闪而过,不多,却足够唤起仅存人性里的一点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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