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汐言望过来的当下,闻染不知怎的就背着包快速闪进了教学楼。
她在一楼楼梯的转角处,背靠着墙,双手背在身后,指腹贴着墙面微妙不平的质感,第一次感受到胸腔里发空。
所以她的心才可以撞着四周的心壁,发出丝毫不规则的节律。
她们的教室在四楼,她埋着头一口气不歇的冲上去,回到自己课桌边找到钥匙,走出教室时,越过走廊的围栏,又往香樟树下看了一眼。
那一身黑衣的少女,已然消失了。
第二天正式开学,闻染走进教室,早读课上总有各种牛肉面炸酱面油条煎饼的气味混杂,塞在课桌抽屉里的外带早饭,好像高三生活里难得明目张胆的放纵。
这天闻染没带早饭,陶曼思也没带,下了早读,陶曼思走到课桌边来叫她:“去不去吃早饭?”
“食堂还是小卖部?”
“小卖部吧,今天不想吃食堂。”
“好。”
其实小卖部和食堂在同一栋楼,食堂在往里走的更深处,小卖部就在门口,规模不算小,只不过不像超市一样可以自由选购,而需要食堂阿姨拿给你,一样可以刷学校的饭卡。
闻染望着食堂里黑压压的一片人,脚步微妙的滞了下。
陶曼思心细:“怎么?”
闻染摇摇头,跟着陶曼思继续往里走。
没有怎么,只是整座学校忽然变成了扫雷游戏,她从踏进学校的第一步起,就把背挺得比平日里更直一些,不知在哪里就会忽然碰到许汐言的身影。
然而没有,哪里都没有许汐言。昨日香樟树下的黑衣少女,那被黄昏的风扬起的蓬松卷发,美好得像是一场白日梦幻觉。
两人排队买早饭。
陶曼思问:“吃什么?”
“牛角面包吧,再要个酸奶。你呢?”
“手撕面包好了。”
不吃食堂的意义,就是可以吃各种各样不同的面包。
走回教学楼的路上,陶曼思拿手掌在脸旁边扇着风:“这天还这么热。”
“嗯。”
闻染轻轻应一声,眼神顺着一排香樟树守护的沿路逡巡。
还是没看到许汐言,她也说不上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空荡荡的。
趁着第一节上课前抓紧吃早饭,闻染前桌的同学不在,陶曼思坐在这里跟她一起吃。这时窗外有人叫:“陶曼思。”
高一高二陶曼思都有加入文学社,这时是社里的同学来找。
陶曼思拎着手撕面包出去。
闻染正用吸管把酸奶戳开,第一下没戳破,吸管的尖尖一头弯折了下,她拿手捋了捋,又用力一戳,噗的一声传来时,听到刚从教室外走回来的两个同学在议论:“大美女。”
闻染的耳朵竖了竖。
教室里太吵了,她们的话听不分明。
可是很快,她们坐下后跟周围同学聊了两句,又有几名女生和男生一道,笑着向教室外走:“是不是真有这么漂亮啊?”
“去看看。”
其实她们坐的离闻染不算远,是闻染一回头,笑着加入谈话也不会显得突兀的距离。
但闻染从不擅长与人搭话,她和陶曼思一样性子内敛。她只是静静坐在原处,小块小块把牛角包撕下来喂进嘴,吸一口酸奶,觉得黏在上颚通往咽喉的那一块。
过了不久,那几名女生和男生又笑着跑回来。一个男生笑骂了句脏话:“还真是啊。”
另名女生说:“我觉得比白姝还好看。”白姝从高一开始,就被评为她们学校的校花,表演系的艺术生,据说目标是邶电。
又有男生说:“也不能这么说吧,她们不是同一种类型,白姝长得更文静点。”
“那你说,如果非要对比的话,谁更漂亮?”
男生苦思了一会儿:“那白姝,可能还是输了啊。”玩了个谐音梗。
闻染坐在前两排,背对着她们听着这番谈话,拿纸巾把课桌上散落的牛角酥皮拢到一堆,又一起包进纸巾里。
这时陶曼思从教室门口进来,坐回闻染前桌:“你都吃完早饭了?”
“嗯。”
“我都还没来得及吃。”陶曼思大口把手撕面包塞进嘴里,闻染拿过她的核桃味早餐奶,替她撕开吸管插进去。
“谢啦。”她吸一口,又跟闻染说:“诶你知道么?我刚才去五班,她们班来了个转校生。”
闻染心里一跳,表面不露声色:“转校生不都是昨天来么?”
“她好像是去外省参加什么比赛,时间耽搁了,没赶上昨天报到。”
“男的女的?”闻染觉得自己假死了。
“女的,长得特别特别漂亮。”陶曼思连用了两个“特别”。
闻染笑了:“是有多漂亮?”
连续两年的文学社成员,咬着手撕面包吟了句古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又问闻染:“诶你要去看看么?”
闻染愣了下,摇头:“马上都要上课了。”
“也是。”陶曼思大口解决着自己的早饭面包。
这时闻染身后那桌人在议论:“也不知道美女叫什么名字。”
陶曼思听了一会儿,便也知道她们在讨论许汐言了。
小声跟闻染说:“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在五班那边的时候,五班班主任刚好过来叫她。好像叫,许xiyan,也不知是哪两个字。”
陶曼思吸着早餐奶:“是不是牵牛花的那个夕颜啊。”
闻染在心里说:不是。
她不是什么清扬婉兮的蔓草,也不是什么夕阳下落寞的牵牛。
她是正午时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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