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比作春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第42章
夜风凛冽,站在深夜的街头,谈雪昼第一次感觉到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以及沉重的挫败感。
深重的露水侵蚀了衣角,他随便找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起电话,对面声响嘈杂,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清晰明确:“你怎么突然又要回北京?”
谈雪昼握着手机往前走,跟着人流一走过一道红绿灯,漫不经心说:“有事要办。”
“什么事儿啊?还这么着急,要借航线连夜飞过来?”
谈雪昼沉默片刻,轻飘飘说:“被人甩了,找人复合。”
对面是一阵喷水的声响,紧接着几个杯子丁零当啷接连响成一片,对面的人手忙脚乱扶正杯子,随后站起来,快走几步,脱离了刚刚那嘈杂的环境,才震惊地问:“什么情况?我前段时间听徐皑说你不是相亲呢吗?”
谈雪昼散漫地“嗯”了一声。
“就是跟你相亲那个女孩儿?叫什么来着?家里是干传媒的是吧?”
“不是她。”
“你现在在哪儿呢?不是,你半夜顶着台风飞回来跟人姑娘求复合啊?成功了没啊?”
“成功了我还能在这里接你电话吗?”
对面愣了,好久才说:“雪,你到底什么情况?你现在在哪儿呢?”
-
半小时后,谈雪昼推开会所顶楼包厢的门。
门内的陈设简单优雅,刚刚乱七八糟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唯一一个懒洋洋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的人。
见谈雪昼进来,应惟昭立刻坐直:“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谈雪昼没吭声,在他对面坐下,低头行云流水倒了杯杜松子酒。
应惟昭立刻压住他的酒杯:“别这样,别借酒浇愁啊,你记得自己过敏吗?”
谈雪昼往后靠,懒散抱臂,淡淡说:“想知道什么味道而已。”
“你……你认真的?”应惟昭仔细凝视谈雪昼的脸孔,在上面读不出太多情绪,片刻后没忍住问,“到底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恋爱了,怎么就分手了?怎么就又求复合了?怎么对方还把你拒绝了?”
“别多问。”谈雪昼没办法喝酒,在桌上一大堆饮料里翻出气泡水,勉强喝了一口,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包厢窗外深重的夜色。
巨大的落地窗,让窗外的璀璨灯火显得如在身前,无比庞大地逼近人眼。
应惟昭喝了口手边的酒,刚刚调笑的语气收敛,半晌认真问:“真受伤了?”
谈雪昼表情凉凉,冲他扯了下唇角。
应惟昭想了下。
怎么开解一个二十八岁才初恋,结果还被初恋甩了、求复合还被拒绝的老处男。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只能从自己出发了。
应惟昭拿自己做例子:“其实恋爱分手,很正常,你看我当时跟……分手那么惨,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挺好的你怎么不再找一个?”
应惟昭:“……”
谈雪昼抱着手臂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问:“如果一个人,接近你、喜欢你,都是装的,都是为了其他目的,你会怎么样?”
应惟昭脸色变了,皮笑肉不笑:“怎么,知道兄弟哪里受伤,专门往那里戳呢?”
“小昭。”谈雪昼坐直,“你当时,知道佟见溪是因为你家接近你的时候,你心里什么感觉?你难受吗?”
应惟昭:“……”
有些事可以拿出来说,有些事却不能提起。佟见溪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逆鳞。
如果对面不是谈雪昼,而是其他人,应惟昭现在已经翻脸了。
谈雪昼淡淡笑了下:“我也遇见了这种事。”
应惟昭表情从吊儿郎当变得凝重,片刻后,放软了语气,低声问:“怎么回事?”
“她……”话已经涌到喉头,却一阵梗塞,堵在咽喉,上不去也下不来。尝试两次,谈雪昼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只是兴味索然地偏过头,“就是那样。”
“我那时候跟……是上学啊。”应惟昭顿了下,“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样了,你还找人复合?”
“我可以不介意。”谈雪昼说,“毕竟真的找一个不图我什么东西的人,也找不到。但是她——”
她竟然,对他,从头到尾,一点喜欢都没有。
一点真心都没有。
一想到最后她不停的道歉,偏偏不肯承认一句真心,他心里就堵得很难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酸涩鼓胀,偏偏又没有爆裂的契机,只能梗在心口。
难以言明的挫败失落。
心好像空了,又好像被胀满。
一时之间,竟然无所适从,陷入惘然。
应惟昭起身叫外面的服务员上没有酒精的气泡酒上来。
回身时,谈雪昼依然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耷拉着眼皮,情绪很淡。
应惟昭拍拍他肩膀:“算了。实在不痛快,你就,去报复她。”
“你当初报复了佟见溪吗?”
应惟昭真的翻脸了:“不要再提她了。”
“你当初,还让我们一起帮你追她,大半夜跑出去陪她放烟花,给她送小狗讨好她。被她耍得团团转,像条狗。”
应惟昭:“你是不是想死?”
谈雪昼挡住眼睛,低声喃喃:“我也好像一条狗啊。”
-
宜夏不知道蹲了多久,腿脚酸麻,终于站了起来。
接近游魂一般飘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蒙头大睡。很奇怪的,平时,她很容易失眠,可今天她却很容易入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酒店的服务人员叫醒,半梦半醒之间办了续房,继续睡觉。
也许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一直昏睡,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再想谈雪昼的事情了。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窗外灯火璀璨,宜夏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行尸走肉地下床洗漱,收拾东西,准备退房。
然而推开酒店门的那一刻,她表情僵住,突然想起,她现在是在北京。
离开了酒店又去哪儿呢?
低头看了眼机票,前后几天都没有回江流的票。
她搁下箱子,坐回床上,慢吞吞地脱掉外套,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上发呆。
她什么都不想做,浑身的精力好像被抽干了,只剩一具躯壳。
明明,跟舒润分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痛苦。或者说那时候的痛苦,更多是他背刺,他粉丝的网暴带来的,而不是从心底就破了一个洞,空荡荡的,无法修补。
宜夏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能一直沮丧下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要振作起来。
那今天……再颓废半天吧。
她再次躺回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被一个电话唤醒。
是来自江流的座机号码,她接起来,声音虚软:“你好?”
“喂?你好,请问是宜夏导演吗?我们这边是江流电影旅游基金。”
宜夏一怔,从床上坐起来。
“很高兴通知你,你的申请通过了基金的初审,下个月要进行资格复审,我们已经把具体要求发到了你的邮箱里,请你做好准备,参加复审和现场路演。”
宜夏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
接下来的记忆很零碎。
她退房,坐上了回江流的飞机。
回到清塘岛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到家推开房门,她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扶着玄关门口的柜子恍惚站定,竟然有种空茫的恍如隔日感。
一个柔软的小身体窜进她的怀里,她下意识接住,一低头,瑁妹热情地蹭着她的手掌,柔软亲昵地叫着。
看着瑁妹,宜夏眼神一柔。
她急匆匆给瑁妹做了一顿猫饭,蹲着看它津津有味地吃。
又给瑁妹撕了一根猫条。
小东西很好哄,一根猫条就能哄得它上蹿下跳,绕着人兴高采烈地团团转。
这么亲人的小猫,她怎么会觉得它长得不好看呢?小猫什么样都很好看,丑陋的是人心里的偏见。
宜夏陪猫玩了一会儿,只要一放空,她就开始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谈雪昼的痕迹。
不动声色的,潜移默化的。
长着乱七八糟阴阳脸的小猫,阳光晒得暖暖的菱格兔毛地毯,坐进去就能把人包裹住的暖洋洋的云朵沙发,手工做的鹿角小台灯和清水养得很好的橙色月季花。
猫是他的。
兔毛地毯是他网购的。
云朵沙发上的鹿角抱枕是他在集市上逛到了非要买的。
鹿角小台灯的鹿角是他做木工磨好的,灯也是他改造的。
月季花是他养的。
他明明只在家里住了四个月。
为什么哪里都是他呢?
他给她的人生打了一个坏样,从此以后,关于家,关于温暖,关于爱,都是他的样子,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宜夏抱着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静静仰着头看月亮。
她最喜欢的小说是《飘》。
斯嘉丽鼓舞了少女时期的她,让她度过那一段被孤立与霸凌的艰难时光。
如今,她再一次找到斯嘉丽,像斯嘉丽一样鼓励自己:
没关系。
没关系的,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不管怎么样,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
回家第二天,宜夏开始从头到尾彻底搞卫生,根本停不下来。把家里所有边边角角都收拾了一遍,地板被拖得格外干净,苍蝇站在上面都要打滑劈叉。瑁妹跟在她身边进进出出,一会儿黏上来叫一声,一会儿踩着她的拖把不准她再动,要她陪它玩。
终于搞完卫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她累得瘫倒在沙发上,迷瞪了两分钟,又坐起来,收拾客厅里所有他的东西。她不好碰那些东西,只能分门别类地收起来——外套,墨镜,书,铅笔,草稿纸……
她找了个小箱子,把他的书和草稿纸装在一起。
低着头看了那些东西很久,她鬼使神差从一大摞手稿里抽出了一张,夹进手边的《罪与罚》最深处。
随后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发呆放空。
他还有那么多东西留在这里。
包括……包括瑁妹,他一定会回来取的。
难道他准备不要了吗?
如果他回来,她要说什么呢?
说什么,似乎都很奇怪。她一想到,他会用那种厌恶或者陌生的眼光看她,她的心脏就涩得生疼。
平时不觉得这个家,这栋房子这么大。
家里除了她,只有瑁妹走动时甩着尾巴摩擦的声响。
夜晚从没这么安静过,安静得让人觉得寂寞。
她不得不找一点声音来消磨难捱的夜晚。
搬来笔记本,搁在膝盖上,打算找部电影看。把榜单上的电影翻了个遍,她缩在沙发里,抱着毛绒绒的云朵抱枕,最终点开的却是谈雪昼第一部片子。
他拍的第一部是习作短片,四十分钟,不长,但是讲了一个很完整的故事:普通人男主角意外卷入一桩黑||帮事故,甚至差点被买凶杀害,侥幸逃脱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是被黑||帮误认为是另一个人。男主角决心找到那个人以洗脱自己的冤屈,回到正常的生活,但却在路上遇见了更多的事故,卷入了更深的疑云……
电影虽然悬念丛生剧情紧张一波三折,但不时还点缀着一些反差感极大、幽默感超强的笑料,看得人不时会心一笑,随后又立刻为主角的命运揪心。
叙事清晰流畅,场面调度复杂,整部电影根本不像初学者拍摄的习作。
但事实上,这是他在美国上学时用空余时间拍的,基本都是手持DV拍摄,演员都是业余的素人同学。而黑||帮混战则更离谱,是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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