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一个人进来，见夜聆枢坐在床边，旁边还站着景叙阳。
他看了景叙阳一眼，对上夜聆枢的目光：“我希望和你单独说话，外人不必在场。”
景叙阳握紧手指，看向夜聆枢。他不知道莫行打的什么主意，生怕夜聆枢点头让他出去。
“他不是外人，”夜聆枢平静地说，“不管你想说什么，他都可以听。”
景叙阳放开手指。莫行也不坚持，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救了盐汐的许多居民，我代表盐汐致谢。”他俯身致意。
夜聆枢颔首欠身：“听说您又去了幽都，带回了被困的镇民。”
“迷失在幽都的人找不到回来的路，”莫行说，“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存在。”
夜聆枢刚想问些关于异空间的事情，莫行话头一转：“你是谛频者？”
得到夜聆枢的确认，他那两道白眉似乎皱了起来。
“谛频是一种很特殊的能力，”沉吟片刻后，他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谛频者了。”
夜聆枢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很久是多久？”
谛频这种天赋能力在灵师中不算极其罕见，天枢灵院学生的概率是1%。灵锋部队每个小队都有一个谛频者，只是大家的能力强度有所不同，夜聆枢不算最强的，但也能排上前十。
谛频者在现实中没那么少见，那么他是不是进入异空间后才觉得罕见。
“在这里，没有见过。”莫行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没等夜聆枢再开口，他接着说：“谛频不见得是天赋，至少对你，它已经困扰你很久了。”
“你想说什么？”莫行能看破她被谛频反噬，并不让她惊讶。
“没有频率流动，再强大的灵能都是一潭死水，”莫行自顾自说着，“只有频率的连接才能盘活。”
夜聆枢听得一头雾水。景叙阳皱起眉。
“镇上有打造抑制手环的匠人，能修复你的手环，”莫行说，“不保证一直管用，只能暂时用上。”
他把夜聆枢的手环递给她。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断口处被重新连接，仔细看，接口旁边还有一行细小的文字。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行文字。
“你这个手环的作用全靠里面的符文支撑，原本的纹路断开了，只能重写，”莫行说，“这个符文更适配目前的情况。”
景叙阳从夜聆枢手里拿过手环，仔细辨认上面的符文。
“我们不是这里的人，”夜聆枢说，“我们来自外界。”
“我知道，”莫行说，“我知道你们会来。”
夜聆枢怀疑他在故弄玄虚，皱了下眉：“这里为什么会有人生活？整个空间是谁在主宰？”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你要的答案不在这里，”莫行隔了一会儿开口，“在海对面。”
不说就不说，打什么哑谜啊。
“镇子里还有事，我不打扰了，”莫行起身，留下一句叮嘱，“出房间务必戴上手环。”
莫行刚关上门，景叙阳就在夜聆枢旁边坐下：“你觉得这个人可信吗？”
夜聆枢看了眼他手里的手环：“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莫行对符文的掌握，远超我的想象，”景叙阳说，“他在你手上写的，在房间里写的，和手环上的全都不一样。”
夜聆枢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是说符文一直都停留在理论研究，没人会用么，怎么莫行掌握得这么熟练？”
“不知道，”景叙阳说，“这个镇子和异空间一样，谜团太多。”
夜聆枢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景叙阳拉过她的右手，扣上手环。
“不知道他们怎么设计的，”景叙阳说，“做了一个开口，但是还能发挥作用。”
夜聆枢转着手腕看了看，和以前变化不大。
“出去走走吧，”景叙阳站起来，朝她伸出手，“你不是嫌闷吗。”
夜聆枢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嗅到若有若无的海水味。
“队长！”欧冶在院子口嗷了一声冲进来。景叙阳一把将夜聆枢拦在身后。
欧冶在景叙阳面前刹住车：“队长你终于醒了！把我们吓死了！”
夜聆枢拨开景叙阳，冲他点了下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蓝予澄站在一旁看着夜聆枢，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直抿着嘴。
“我们勘察了镇子周围，绘制了地图，”欧冶习惯性向夜聆枢汇报，“还从镇民那里知道了好多东西，他们说……”
“下次说吧，”景叙阳扶住夜聆枢，打断欧冶的喋喋不休，“你刚回来，快去休息吧，我陪她走走。”
欧冶刚想说“我不累”，景叙阳半扶半抱地拉着夜聆枢把他甩在身后。他看了看蓝予澄，又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挠了挠头。
院子附近住户很少，外面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偶尔有人在自家屋外看到他们，投来好奇的一瞥，很快就收回。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谁也没说话。
走到岔路口，夜聆枢停下来，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暗了。
景叙阳低下头：“要回去吗？”
夜聆枢四下里看了看，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再走一段？”景叙阳把她搂紧了些。
“这里离海边近吗？”夜聆枢突然问道。
“海滩在这边，”景叙阳指过去，“不知道有多远。”
他只知道大概方位，刚来的时候听人说了一句。这几天一直陪着夜聆枢，没了解过周围的情况。
夜聆枢向他指的方向走去。
这里离海边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海面。
他们来的正好，太阳刚碰到海平面，水天一片橘红。他们站在离沙滩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望着那个光芒渐褪的太阳。
“你看这个地方，”夜聆枢突然开口，“像不像明月湾。”
景叙阳眼睫一动，嗓子发哑：“很像。”
夜聆枢往两边看了看，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有悬崖。”
景叙阳注视着她的五官，乌黑的眼眸中映出夕阳的颜色，睫毛像轻盈的羽枝，皮肤镀上一层橘金色。
多年过去，她始终容貌如初，眨眼时带起的细小的皱纹，又在提醒着今非昔比。
他们很久没有一起旅游了，共同外出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他印象里的上一次是求婚的时候。
夜聆枢盯着海面一动不动，景叙阳碰了下她的手：“别盯着看，伤眼睛。”
夜聆枢垂下眼，挑了下嘴角。
景叙阳在等她抬眼看向自己，或者开口说些什么。
“走吧，”夜聆枢转身，“天要黑了。”
她没等景叙阳扶她，慢慢往回走。
景叙阳跟上去，从身后轻轻扶住她。
“你认识路吗？”夜聆枢问。
“可能吧，”景叙阳回答，“要是不认路，咱们只能在外面流浪了。”
“不是我们，是你，”夜聆枢不带温度地说，“我认路。”
还没等他脑子转过来，夜聆枢甩下他一个人快步往前走。
景叙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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