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被推入单独的房间等待指认,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互相对视一眼,都明晓了对方心声。四更半夜,局中除去她们这些或值班或住宿的警士,再无旁人。没有上级盯着,几个警察一合计,不如各自休息,等第二天上班时间再行调查。
周瑾睡眠规律又习惯清晨起床,经过一番折腾早已困得找不着北,只等大伙达成一致,便摇摇晃晃走回房间。刘文涛刚吃过一个馒头解饿,如今倦意从胃部涌向大脑,虽说人在值夜,神魂却已到了梦乡。
谢杉见状也推说需要回家休息,把周瑾的笔记锁进柜里便迈出警局大门。刚走到街上,她便自怀中掏出一只银盒晃了晃,对着掌心两粒白色小丸叹口气,一把倒进嘴里,清凉刺激的气味冲上鼻腔。
“南边商队带回一点新鲜玩意,名叫薄荷糖丸,我有了茶叶要它无用,你拿着吧。”
“嘁,我才不是你们这种为了工作牺牲睡眠的怪人,更用不着这些。”那时她这么回答。
“你肯定会用到的。”谢岭把盒子放在她手里。
知妹莫如姊。谢杉自嘲一笑,裹紧大衣向前走去,慢慢登上街心钟楼。
那具尸体,她起先以为自己并不认得。回程时周瑾把笔记交给她,她一面走,一面读,正叹周瑾记得细致无比,忽被一条描述攫去眼球:
“死者脑后有胎记,青蓝色,拳头大,呈鱼形。”
她想起少时某个傍晚,谢岭举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停顿片刻,忽然说有个笑话要讲给她们听。
“记得余家么?那荡货可算老来得男了,近日逢人便讲牠家天赐是怎样一个麟男凤雏,生下来便带着蓝色胎记,还是条鱼的形状,既应合牠家的姓氏,又含有吉祥寓意,老东西越看越喜欢,抱着男儿后脑便是一顿猛亲。”
“那个一言不和就碰瓷的烟草铺主?”谢杉好笑道,“要么遣人去、要么亲自去人家门口上吊,结果一次都没真正吊死的?”见谢岭点头,她又补上一句,“凭牠那德行,就算没有胎记,也得把男儿的小刁子含在嘴里嗦嗦。”
谢岭正无语间,一直沉默的江铎也评论道:“自己迷信就别怪人家怎样解读,我看牠那’鱼’也能取个’年年余货卖不出’的含义。”
两个少年一人挨了一记筷头,但听谢岭无奈笑道:“当心你俩的嘴!一个赛一个地损,也不知道是谁跟谁学的。”
昨日生动,如在目前。谢杉不由微笑起来,不多时又恢复平静。脑后,蓝色胎记,鱼形。每一条都对得上。
她倚着钟楼石壁毫无睡意,警局前街尽收眼底。
一等直到五更天。一慢四快,锣声响毕,人声跟随。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打更人长长地喊过最后一句,把铜锣和木槌收到一只手里,腾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一扇窗子猛地打开,又骤然合拢,期间一盆污水汇入阴沟。三条狗,不,五条,从某个小洞里一个接一个地钻出来,此起彼伏地汪汪吠叫。一个从头到尾一身黑的女人提了公文包,从棺材街闪过来,由飞燕巷溜过去。一个穿绫着锦的老男人独自行走,怀里抱着……
就是牠。
谢杉飞速冲下钟楼。
男人抱着凳子一步一步走向警局门口,在一棵树下站定,甩出绳索挂上一条枝干,极熟练地开始制作绳套,似乎还要追求个完美,中间几度解开重来。终于一切就绪,牠站上凳子把脖颈伸入圈内,矫揉造作地调整一番角度,两手握着绳子等待起来。
警官们什么时候上班呢?应该很快了吧。到时候牠是直接开始吗?不行,吊上去就发不出声响来了,应该先痛哭几句……
一个鬼魅般的影子闪到牠身后。
板凳被无声无息地放倒在地,男人涨红了脸,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附在牠耳边笑道,“想上吊?别担心,身为警察,我会帮助你的。”
周瑾是被刘文涛摇醒的,她茫然地眨眨眼,再回神时已经从床上弹起来。“天亮了?”她一边披外套一边望向窗外,“局长生气了?我的笔记有问题?”
“有人吊死在咱们警局门口啦!”
“啊?死者的家属?”周瑾觉得离谱至极,“以死相逼讨说法哪有真吊死的,这还有什么用?”
“不知道哇,人都硬了,那会儿咱们都睡着,看来牠就是想着偷偷吊死的!”刘文涛摇摇头。
周瑾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有人逼她的?”她紧皱眉头,“这样死人被封了口,幕后的人只管渔媪得利就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正看见谢杉一脸茫然地跟着罗平从后街绕过来,衬衫没扣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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