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口,以吊死的尸身为中心长出一个圆圈,来往行人仍在陆陆续续地向漩涡汇聚,直把此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局长站在尸体正旁,周围警员无不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口,只等牠出号施令,或者大发雷霆。
局长被议论声吵得脑袋发晕,心里一番斟酌,觉得当务之急是寻出一只替罪羊,先把这番议论平复下去,再做其它打算。
“昨晚轮谁值夜?”牠环视部下,沉声发问。
有几个警员偷眼瞟向刘文涛。谢杉低着头思考这只替罪羊可能面临的后果,正犹豫要不要替她解释,忽听有人开口说话,声音和缓似春风化雨,轻轻抚平汹涌暗潮。
“值夜是在警局里面,足足隔了一方院子,哪能时刻顾得上大门口的动静?”王安永拨开人群缓步走来,“我瞧着这位兄弟必是满腹愁肠,可咫尺之遥却不进门求助,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抬头四顾,扫视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此事警局必给大家一个交代。只是今后哪位有什么苦处,还请当面传达。莫学这位兄弟,警局不是地府,恐怕难以通灵。”
说话间她就向属下招手,“周瑾,你现在就来勘验,也给大伙一个监督我们工作的良机。谢杉,你来帮她的忙。”
周瑾连忙一件一件往外拿工具,双手有些颤抖,谢杉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也不甚平和。
王安永只在点名时候看了她一眼,神情却非同一般地意味深长。
围观人群大多只想看个热闹,见警局已经恢复运转,便作鸟兽散,依旧各忙各的事去。少数好奇的站在原地看了一阵,看不出什么名堂,也都陆陆续续离开。
少顷,周瑾检查完毕,站起身道:“没有其它可疑痕迹,的确是自己吊死的,只不过挣扎得格外剧烈。”她翻翻笔记,补充道,“死时约莫五更。”
“好。”王安永点头,“那么各位依旧正常工作。谢杉,周瑾,尸体是你们两个发现的吧?你们去查这个案子,人手不够可以自己叫人,有任务的记得换班。”最后她看向局长,“您看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局长无话可说。王安永虽有越俎代庖之慊,但的确像样地化解了危机,最后也不忘请示牠的意见。更何况,牠有个燃眉之急——牠已经认出余氏的脸,余家一连死去父男两个,到时候这家有人闹上门来,该如何对付?
如果都死于杀人凶手还好说,即使最终查不出结果,也能抓个混混顶罪,可这老东西竟是直接吊死在牠警局门口,还叫来往无数百姓都看得真切!
牠该怎么办?局长一心考虑这个问题,分不出神应付王安永,于是只说,“可以,让她俩去查吧。”
几人各怀着心事松一口气,正要离开,却见一辆双架马车由东边驶来,正正停在警局门口,未见车中人,先闻戚戚声:“相公哪——爹啊——你们死得好惨啊——我们娘俩该怎么活啊——呜呜……”
来了。周瑾心说。渔媪来寻她的蚌和鹬,顺便要捞去几条大鱼。
王安永走上前去,谢杉示意周瑾跟着。局长并不参与,转身向院内走去,看背影竟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女人边哭边迈下车门,擦着眼泪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靠在王安永粗壮的臂膀上才将将站牢。“抱歉,”她又哭起来,“我只会给大人们添麻烦……”
“不急,不急,有话慢慢说。”王安永耐心地陪她演戏,讲起话来语气温和,内容却刺耳,“女士可是来领回令夫父男遗体的?”
女人听了又要恸哭,堪堪忍住泪水才勉强回答,“有劳大人了……”
王安永吩咐周瑾带她辨认遗体,而后冲谢杉一点头,“小谢,一会要向这位女士问话,你经验不足,我做个临时培训,你随我来。”
谢杉称是,随她走上二楼。
周瑾扶女人进入房间,只觉她瘦手搭在臂上,有如鹰隼钩啄。
待女人又哭过一场,终于从座椅上起身,周瑾走到门口,见谢杉正来寻她。对方晃晃手中钥匙串,笑得自如,“会骑自行车不?”
两人骑着单车在街头巷尾穿梭而过,倒比载了两具尸体的庞大马车快上许多。到得余家所在光辉路,谢杉将车停在路口,示意周瑾也停下,“刚才王安永讲了不少话,我挑重要的说给你听听。”
周瑾方才好奇,却不开口,正是知道如果谢杉愿讲,自然主动说出来。“你说。”
谢杉同她耳语几句,周瑾的眼睛越瞪越圆,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你……我……”
“不满意?”谢杉挑眉,“举报王安永,举报我?”
“不敢不敢,”周瑾连忙否认,“我只是有点惊讶,她真敢这么说出来……”想想又补充道,“咱们一条战线,举报你们就是举报我自己,放心,我没犯病的可能。”
“嗯。我明白。”谢杉笑得亲善无比,“我估计着,咱们局里,也就刘文涛一个能称得上正大光明。”
“那江铎……”
“她?”谢杉讽刺地挑起嘴角,“你可别提她了,现在咱们几个昧着良心小偷小摸的事加起来,也没她手上沾的血多。”
小偷小摸?好像只有你吧……周瑾腹诽,面上认真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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