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三清派弟子在此,谁敢拦!”花离大声道。
苍苍山路,有三人直接跳到了马车上,其中两人跳到前方马车,一人跳到后方马车,一人控制住花离,另一人往里,抽出刀掀开帘子就要给叶青来个透心凉。
刀尖抵到眼前,叶青睁大了双眼。
后面马车,那人还没看清车内之人,便只觉一道剑光闪过,脖颈一凉,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滚下悬崖。
越渊似一道清风,刮进了前面的马车。
叶青惊叫声含在嗓子眼里,闪亮的刀尖在她面前停下,袭击之人‘砰’地一声倒在了马车里。
她知道,是越渊来了,立刻骂了句娘,抬头看到了扶着马车门框,撩起帘子的灰袍少年。
叶青将尸体往旁边踹了踹,一下子扑到了越渊身上,越渊怔了一下,不明白这个场合,她为什么突然拥抱他。
花离也将尸体掀翻了下去,驾着马车疾行中,摸着被勒过的脖子,头也不回地问:“你们没事吧?!”
叶青大声道:“没事!这都是什么人!”
花离:“可能是三清派曾经清理过的一些散修。”
叶青:“你们三清派的地盘也忒乱了!”
他们在太玄宗的地盘走了这么么久,虽说几次险些被查住,但也绝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花离:“我们这里宗门多,各有各的规矩,不好管。”
叶青紧紧贴着越渊,心说,这地方乱的和一团乱麻似的,怪不得能成为‘宠物’友好型地界。
轩辕鼎失踪,妖魔在此地横行,这群人要占一大半的责任吧!
花离:“坐稳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这三人可能只是打头阵,后面定还有人!”
叶青立刻指挥着越渊把车厢内的尸体扔了出去,然后拉着越渊坐到了同一个车厢,她牢牢地抓着越渊,坚决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悬崖峭壁之上,果真有一群人在等候。
“大哥!让我下去砍了他们!”
领头人给了旁边吱吱呀呀的小弟一巴掌。
小弟懵了,道:“大哥,你为什么要打俺?!”
领头人闻言又给了他左边一巴掌。
小弟捂着两边的脸,十分不忿。
“大哥!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过去!”
领头人看起来想把他踹下山。
旁边人叹了口气,扯了扯小弟,说:“马二他们三个才刚照面就让人解决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小弟:“什……什么?”
“你笨啊!这意味着他们之中定有一人杀性极重且剑法远超你我,这还上去做什么,作死吗!”
身后有人思考道:“说到杀性极重,且剑法极高……有点耳熟,等等,不会是……太玄宗那边倒是传来过消息,说那人又下山了。”
领头人目光微凝,咬住牙齿,绷紧腮帮子,吐出一个名字:“越、渊!”
“很多年很多年之前,老门主还在的时候,碰到过这个越渊。我们也不过是想要拦路要些灵石,如果不给灵石那就管他们亲朋好友要些东西罢了。没想到才刚照面,越渊就把我们兄弟们杀了个对穿……当时的场景太过混乱,老门主等人还以为是以前坑过的人来寻仇……”
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挡了那杀神的路而已。
小弟怒道:“欺人太甚!大哥,咱们拦住他们,报仇雪恨!”
领头人看傻子一样看了小弟一眼,甩袖跑了。
以为是三清派的大肥羊,没想到大肥羊带了个老虎在车上。
有人拍了拍小弟肩膀道:“牛四啊,你跟别人不一样,千万不要把精力放在思考上。”
牛四不服:“可……”
“我们难道是什么很讲义气的宗门吗?”
牛四:“那倒……也不是……”
“对喽,在三清派地界大家称呼我们一句散修门派,出了三清你知道我们该被称呼为什么吗?”
“邪……邪修?”
“完全正确。所以作为邪修,遇上你倾尽全力也没办法打得过的人,应该怎么做?”
“跑?”
“嗯。”
一时间,悬崖上的众人,纷纷奔逃。
而山路上,等着下一轮袭击的三人,等了半天,跑出这个地界之后,也没遇到袭击。
花离松了口气说:“应该是见到越渊太厉害,所以就放我们离开了。”
叶青探头探脑,看了看周围景色,说:“你确定?”
花离:“已过丹阳的混乱地界,后面会顺畅很多,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到达珠城。”
叶青勉强信了她的话,但坐在马车里仍然紧紧抓着越渊的衣服。她捂了捂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因为太过激动,而神魂有些不稳,人也晕晕的。
前方离她脚尖一寸远的地方,是粘稠的血,渗在褐色的木头上变得没那么触目惊心。
可她的裙摆上,鲜红的,正是刚刚那人溅上去的血。
直到这个时候,叶青才发觉,原来他人口中谈论的越渊,或许确有其事。
他就像那柄剑,不露锋芒的时候,平平凡凡,好像可以任人蹂躏,露出锋芒的时候,剑光一闪,对方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死在他的剑下。
越渊静静地坐着,就好像平常一样。
叶青眯着眼睛,头有些摇晃。
片刻,越渊握上了她的手。
神台相印,她的神魂逐渐巩固,人却好像溺在一片无尽的树丛中,她努力,努力地去挣扎,抑制住的喘息和心跳,让叶青忍不住去发抖。
隐约的,她好像站到了一片花灯如昼的大街上,人群如潮水从她身边来来去去,嘈杂的声音让她混乱方向。
叶青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小河边,想找到些熟悉的痕迹。
这地方似乎并不属于她的回忆。
她怔了怔,感到身后传来的目光,转过身,抬头,看到了屋脊上的两人。
一大一小。
大的仙风道骨,有着长长的胡须,小的背着剑,偌大的剑鞘看着能把他压垮。
叶青仔细辨认着。
是越渊么?
那两人就那样站在屋脊上,看着下方街景。
不对,越渊说他那天下山应当是个白天,怎么会是黑夜呢?
这是谁的记忆?
那屋顶上还没学会木着一张脸的孩童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叶青想抬手对他打个招呼。
越渊,越渊,看她这里。
二人果真对视上了。
越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失重感将叶青猛然拉回现实,面前,是长大版的越渊。
越渊的五官并不丑,甚至有些端正,但他的存在感很好地将这一条隐藏。
此刻他垂着眼睛,眼睛里倒映出叶青凌乱模样。
他似乎在无声地问她有没有事。
叶青舔了舔干涸的唇,问他:“你太师祖带你去街上看花灯,是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天是黑的?”
她说的话也凌乱。
但越渊能找到有效的地方,然后回应她:“白天,但是一直绕到了傍晚,傍晚的天黑的很快。”
叶青心想,难道那真的是他的记忆吗?
她问:“你小时候喜欢背着剑到处走吗?”
越渊怔了下,想了想说:“才开始,这剑跟我的联系不够,所以没办法掌控,只能背着。”
叶青伸手毫不客气地摸了摸他身旁的剑,然后瞅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神色无异,问:“这剑有名字吗?”
越渊:“没有。”
叶青顺着剑,摸到了越渊的手背。
“为什么?我看人家都给剑取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好吧,我也不认识几个剑修……主要是花离那厮还给她的银针取了名字呢……”
外面传来花离凉凉的声音:“我能听见呢。”
叶青:“知道了!”
越渊摩挲了一下剑鞘,说:“太师祖说,取了名字会有感情,剑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兵器,断掉再换就是了,不需要名字。”
叶青是知道越渊有个外号叫做太玄宗的镇宗神器的,一旦跟这段话联系起来,那个太师祖的形象,就在她的脑海里变得冰凉而可恶。
越渊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说的平静,面容也平静。
叶青从他手中拿过剑,抱到自己怀里,在越渊看过来的时候,说:“歪理。不在乎的人不会因为取了名字就在乎,在乎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件东西没有名字而不在乎。”
她又用那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他了,但更令人奇怪的是,越渊并不觉得讨厌。
叶青看了看剑柄上的红色剑穗,问越渊:“这是你系的吗?”
越渊:“是。”
叶青:“为什么系它?”
越渊不回答了,大抵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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