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棠还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暖阁,犹豫了一下,朝门外道:“告诉殿下,妾身正在为伤口换药,请殿下到东暖阁的书房稍等。”
宋嬷嬷裹好最后一圈,扎好,用剪刀剪下多余的棉巾,看着穿着寝衣的王妃试探性问道:“老奴为您换身鲜亮点的衣裳吧。”
这么晚了来暖阁,难道还要再回藏书楼?
成婚已经好几日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分开住着。
甄棠却并未察觉到宋嬷嬷话中暗示,她眸光一转,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那件浅茶色的就好。”
宋嬷嬷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从衣柜中取出浅茶色的衣衫,为甄棠换好,刚拿起犀角梳准备为她梳个发髻,却被甄棠抬手挡住:“简单梳一下,不用挽发髻了。”
王府时日还长,看那个病秧子的意思,他并不打算与自己同住,若是以后每次他晚间过来都要这么大费周章,当真够累的。
索性直截了当一些更好。
梳好头发,甄棠便同宋嬷嬷一并来到东暖阁,宋嬷嬷在门口便停下了,甄棠方一进门便看到那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窗前,好似在看庭院中静谧的莲池。
“妾身还以为殿下忘记了。”甄棠朝他轻声道。
听到声音,景昭辰转过身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转瞬又恢复如初。
第一次见到她是成婚那晚,寝殿走水,她受了惊吓,端庄明艳的脸庞上满是慌张,后来在密室中,她又佯装勇敢,昨日终于松缓了许多,甚至还对他笑意盈盈。
今日却与前几日都不同,虽然素净,却令人移不开视线。
景昭辰收敛神情,走到长桌前将一本案卷向她推近一些:“这是本王自中毒蛊以后的病诊记录,王妃自行斟酌。”
甄棠走过去将案卷拿起认真翻看起来,翻了十几页她渐渐感到疑惑,这案卷上的字迹很新,并不像长年累月记录下来,反倒像今日刚写。
她不由得抬眸看向那人,难道他在提防自己?
看穿了甄棠的心思,景昭辰默然片刻后,开口向她解释:“若从宫中调动诊案,恐会引起不必要的惊动,这些是冯太医口述,本王所写,绝对属实。”
竟然是他写的。
甄棠垂下目光再度翻了几页,案卷整洁,字迹锋利,一如他这个人一般透着隐隐的威仪。
“好,那妾身明日便将里面的内容简化,誊抄一份,寄过去。”
甄棠将案卷收进抽屉中,见他仍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迹象,心中突然浮起一阵莫名,她手指悄然扣紧:“殿下…今晚要留宿这里吗?”
她有些不适应。
景昭辰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相貌的确堪称国色天香,有这样一副容颜,即便没有嫁入皇室也会有人心甘情愿成为裙下之臣。
他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若不是冲喜,她不会同自己有任何交集。
收整好思绪,景昭辰薄唇微动,暗哑嗓音传进甄棠耳中:“秦嬷嬷的尸首找到了,已经送回宫中收殓。”
甄棠提心吊胆了几日,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终于沉了下去。
“冯太医曾告知本王,婚仪那晚你曾中过迷香,这件事还在查,查到背后主使绝不会轻易放过。”
“信写完先不要寄出去,由本王来安排。”
景昭辰一副例行公办的模样,他说完,目光落在甄棠薄衫覆着的小臂上,想起侍女回禀她方才正在换药,默然片刻,问道:“伤势是否好转?”
“多谢殿下关心,冯太医的药膏很有效,已经恢复了许多。”甄棠轻声回应。
“早些歇息。”景昭辰说完,便离开了东暖阁。
宋嬷嬷见殿下已走远,走进书房,小声道:“王妃为何不留殿下?”
“为何要留?”
“老奴毕竟是王府老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殿下的身子骨实在堪忧,若王妃能早日怀上子嗣,往后也有傍身的资本。”
甄棠默默听着,宋嬷嬷的确是为她的将来考虑,只要她生下一男半女,即便以后孀居守寡,凭借着皇室血脉也不至于日子难过。
那个交易只有她和翊王知晓,希望能如她所愿,解了他的毒蛊,如约放她离开。
“多谢嬷嬷,妾身会考虑的,先回卧房吧。”甄棠吹灭桌上的蜡烛,宋嬷嬷熄了屋内其他烛台,整间书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甄棠用了两日终于将书信写好,信中她并未透露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说已经成婚,夫君姓李,北方商贾,在一次运货的途中意外中了毒蛊,找了许多医师看诊都无济于事,请蓝爷爷念在多年前外祖父曾相助他的情分上,解燃眉之急,并附带之前的看诊记录。
言辞恳切,不漏破绽。
信在景昭辰案几上放了几日,直至四日后的晚间,邵真走进藏书楼低声回禀:“殿下,已经寻到了那位郎中,暗卫正在守着。”
景昭辰正在喝药,待他咽下最后一口苦涩的汤药,将信递给邵真:“用最快的速度传过去,记得,不能泄露任何本王和王妃的身份。”
邵真接过信领命而去。
放下药碗,景昭辰盘腿坐在榻上,目光穿过窗子看向遥远的夜空,无数星子闪着璀璨的光芒,一颗散发着淡淡光华的星星缀在天幕上,像深海中的珍珠,引人注目。
昭明星。
景昭辰认出那颗星星。
……
甄棠不知他有没有把信寄出去,听闻这几日他一直在与宫中商议秦嬷嬷的丧事,毕竟是宫中的老嬷嬷,丧命于自己王府,于情于理他都要安抚家属一番。
趁着春意渐暖,她命人搬了一把摇椅放在池边的竹林下,开始百无聊赖地看书。
太阳晒得人发困,正当她用书本盖在脸上准备小憩一会,周总管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王妃安好。”
甄棠猛地坐起身,书本掉落在地,她慌忙问道:“可是收到了回信?”
周总管将书本捡起来放在她身旁的小桌上,满脸慈爱:“扰了王妃清梦,老奴该死,还未收到回信,明日是王妃与殿下成婚十日,该进宫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请安了。”
甄棠想起来了,宋嬷嬷曾告诉她,按大安朝祖制成婚第二日便要进宫面圣,只是当时殿下病发,便延至了十日后。
“殿下呢?”
明日进宫面圣,他今日怎么都要与她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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