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陈憬渊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首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才是没由来地红了脸。
回想了下菜谱上的鬼画符，他实在没好意思像往常对待李一恒他们那样，辩解自己这是字形飘逸的大师狂草版本。
对比着学姐昨天给他回复的题目解析过程上干净整齐的字迹，陈憬渊真想回去就立马把字帖翻出来好好练字，再把菜谱重新誉写一份。
“喂，干嘛呢？你这是看消息还是看小电影啊？”李一恒用肩膀怼了怼愣神的某人。
陈憬渊反应极快地往右偏了偏躲开了，边握着鼠标操纵人物出泉水，边思考着怎么回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李一恒的打趣。
陈憬渊扯扯嘴角，回答道：“第一，我不是楚雨荨。第二，我也不是费翟。”
正专注盯着屏幕和对面1v1的李一恒被这笑话一冷，漏了个兵，没忍住笑骂他：“神经病，赔我二十块。”
费翟虽然动作慢，但耳朵灵，在团战中还有时间皱着眉头扭头瞪二人：“说我坏话呢？我可听到我名字了。”
俩人没搭理他，权当没听见。
还没等费翟继续逼问，另一头的陈高浩就在高呼了：“救救救救救救救！”
一连串狂点鼠标的响声和他的呼救还成了交响乐。
“好嘞，大外甥。”费翟乐滋滋应下，转头把这二人的八卦抛之脑后。
陈高浩骂了一句：“你大爷！”
“诶，大爷来了。”陈憬渊进场收完人头，这才慢悠悠继续吃兵线，趁另一边三人还在分刚刚那下团战的锅，偏头问李一恒：“你刚刚说什么事？”
李一恒瞥了他一眼：“报酬呢？”
陈憬渊想了想，他有点馋校门口的烧烤了：“开学请你吃一周烧烤？”
“......滚。”
李一恒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爱吃烧烤，每回聚餐他都得从隔壁端碗粉去烧烤摊坐着。
这请他吃烧烤，实际是找个借口宴请自己吧？
陈憬渊摸摸下巴：“那......暑假卷子你要哪门？”
李一恒一脸严肃：“光一门能和你那真挚的感情对等吗？”
他想了想自己带回家后压根没打开过的书包，继续深沉地望向金主：“所有。”
陈憬渊懒懒地回了句：“行吧，但得过几天，我就写完了数学物理，其他还没动呢。”
见交易达成，李一恒眼睛一转，想到个一举两得的安排：“过几天去我舅那儿写作业呗，让他给我们留个包厢。把你写完的卷子都带上，我抄完咱们就去游泳打桌球。”
陈憬渊每天除了上午雷打不动在家之外，其余时间都闲得发慌，闻言也没惊奇什么，点点头答应了：“你还没说你发现什么了？”
李一恒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打完这局的吧，别送了。”
“来呗，咱俩打一局。”陈世杰将胳膊搭在他新带来的女伴阿媛的肩上，朝季平康挑了个眉。
纪淼好奇地瞧了几眼，前几次见面也是匆匆，她也分不清是不是陈世杰之前带来的女友，只礼貌地朝他笑笑打了个招呼。
季平康接过彭安手上的球杆，笑着答应了：“行啊，咱俩挺久没比过了，来点彩头？”
趁陈世杰还在琢磨赌注，季平康扭头将纪淼拜托给彭安，揉着纪淼头顶问她：“淼淼，你和彭安也挺久没见了吧，台球你也看不懂，让他带你玩玩别的？那块还有游戏机，可以去夹个娃娃之类的。”
纪淼哦了声，偷偷瞄了眼台球桌，眨眨眼乖乖叫了声：“彭安哥。”
其实，她也挺想看台球的。
小时候彭安他家还住在院子里，有时候季平康忙着在各个辅导班里转悠，就是彭安带着她和林愿在院子里玩。
彭安不像季平康那种坐得住，让他陪女孩们玩过家家跟要了他命似的，每回要不就溜走，要不就怂恿她俩掏零花钱一起去电玩城玩儿。
虽然彭安不乐意带她们玩，但林愿总拉着纪淼屁颠屁颠跟在彭安后面去玩投篮机、摩托车。
林愿和纪淼的压岁钱，大头归了爸妈，小头全归了彭安。
一直到彭安因为父母工作变动，几人都三年没见过了。
彭安笑了下，对于带娃玩游戏这事已经轻车熟路了，朝纪淼挥挥手：“嗨，好久不见呀，淼淼妹妹，怎么没叫上林愿一起来玩，让我来看看你们技术有没有退步啊。”
以前每个周末，几人找借口说去书城，一起溜去电玩城打电动，纪淼总是一扯谎就脸红，回回只能躲在彭安和林愿身后，等着二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跟范春红说去看书。
虽然每次都心惊胆战的，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也是她难得的畅快开心时刻。
“比什么？赛车？摩托？诶，这娃娃还挺可爱。”彭安领着纪淼去包厢另一头的房间里转悠。
他挺久没回过海城了，这儿也是他第一次来，看到这还有些稀奇。
彭安边转悠边发出感慨：“现在人玩的东西真多，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季平康还是这会员呢，有这好地方居然都没跟兄弟说过。”
看着这些熟悉的游戏机，纪淼也跟着兴奋起来，压根没听清彭安的话，就直奔她当时唯一能赢过彭安、林愿的摩托。
她朝彭安扬扬下巴，笑着问他：“来比比？”
“行啊，我可不会放水哦。”这痛苦高三生活压得彭安都老久没进过电玩城了，这会儿也兴奋起来，他赶紧跳上摩托开始一局双人pk。
虽是三年未见，这几句话让纪淼又觉得熟悉起来，她自在地按下开始键：“谁给谁放水还说不定呢，以前可都是我赢你们俩！”
外面的台球桌上也开始了新的一局。
陈世杰想了老半天，先前顾及着纪淼还在，不太方便说，这会儿见人走了，才贱兮兮地和季平康小声说了句：“要是我赢了，过几天让我来呗。”
季平康率先开球，懒洋洋地俯下身趴在桌面上，随意一推，似是没听见他说的话。
“啧，当时还是我先瞧上的呢。”，陈世杰以为自己声音太小，等季平康起身又笑着问了一遍，“要是我赢了，把......让给我呗，跟你换也成。”
季平康满意地看着目标球进袋，慢悠悠地沿着桌边转了一圈找角度，而陈世杰就跟在他身后从他左边转悠到右边。
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击球位置后，季平康才漫不经心地分了点视线给一脸讨好的陈世杰：“嗯哼，换就算了，我不爱玩别人玩过的，你赢了就给你呗。你要是输了呢？”
陈世杰嘿嘿一笑，拍拍胸脯：“我还不知道你？我输了就赔你个更好的，可好玩又带劲了！”
桌面上飞快又有一球落袋。
那清脆的击球声伴随着季平康懒洋洋的一声“嗯”，除了二人，周围没人再听到。
得到想要的，陈世杰也不管自己还没赢，伸手将不远处的阿媛揽进自己的怀里，大声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个，逗着人说：“给我传递点好运啊！”
阿媛还嫌运气转递不到位，笑着抱着人脸又亲了下陈世杰的唇上：“指定行！”
恰好季平康失了手，拿着杆站到了一旁让位给陈世杰击球：“得了，别秀了，到你了。”
旁边几个朋友笑他：“平康这是嫉妒了啊，人家女友献吻，你把你女友还推给彭安那小子带，怎么不也喊来给你献吻加油鼓劲？”
季平康认真擦着球杆，置若罔闻。
为这刚刚聊下的彩头和这个胜利之吻，陈世杰那叫一个斗志昂扬，更是自觉今日手感好得不行，接连击下几个目标球后，对着众人大放厥词：“看来今天不赢不行啊，天时地利人和。”
他今日的手感和运气确实好，这一局里都没了季平康上手的机会。
打下最后的八号球后，陈世杰更是大笑着将杆一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抱着阿媛转了一圈，又捧着人脸来了个法式热吻。
好友们毫不客气地损着季平康，逗着人。
“高三刷题刷的，把球杆都忘了吧？”
“唉，就差个女友的胜利之吻啊。”
季平康也不恼，笑着应着：“嗯呢，今天世杰运气好，他输了那么多回了，总该让他赢一次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收他赌注了。”
众人又一起乱打了几局后，都嫌站久了腿疼，转场坐回了茶几旁闲聊。
陈世杰跟他们介绍阿媛之前学过泡茶，让人给大家露一手，阿媛笑了笑，顺势坐在另一边的矮凳上给大家斟茶。
瞧着茶汤氤氲出来的热气，陈世杰偏过头想给季平康点烟。他夹着烟嘴还没递到季平康嘴边，就被季平康偏头避开了。
“淼淼在呢。”季平康淡淡地说了句。
陈世杰一拍脑门，乐呵着将手转了个弯递到了自己嘴边，边咬着烟给自己点火，边囫囵着说：“得，我总忘了今天把她带上了，你还得演个五好男友呢。”
季平康不置可否，垂着眼看着阿媛嫩白纤长的五指握着茶杯一下又一下地转动。
“可说好了哦，你别反悔，下回让给我了？”陈世杰惦记那个彩头惦记得心痒痒，在烟与热气中眯着眼往后一靠，再次提醒季平康。
“嗯呢，你去就是了，我等会儿发消息告诉他们。”季平康应了声，不甚在意。
阿媛两手搭在茶杯边沿，端着茶先放到了季平康的面前，又端了杯给陈世杰后，才按着从左到右的顺序放其他人面前。
陈世杰正仰头靠在抱枕上抽烟，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季平康倒是微微挑了下眉以对阿媛表示谢谢。
阿媛朝他浅笑了下，也没搭话，就起身落座在陈世杰身旁，很快被人揽进了怀里。
季平康同其他人聊了几句，轻捏着杯沿把这杯茶喝完，就起身和众人打招呼说：“我去里头看看淼淼和彭安玩得怎么样。”
“天天就是你家淼淼的，真成爹了，快去吧，季爹。”陈世杰抱着阿媛往后挪了挪，给他让位。
季平康笑了笑，没说话。
他进房间的时候，纪淼和彭安刚开一局新的，都没空搭理他。
俩人从摩托一路比到了投篮，几乎把这里的游戏都玩遍了。
本就因高三许久没有放松过，俩人简直跟玩疯了一样，输赢都无所谓，就是想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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