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言又止。
褚珩挺淡定的,他说:“如何?不必多想。在你闺房歇息时不也是这般安排么?”
我道:“是呀是呀,我闺房里还有多余的铺盖呢。”
语毕,褚珩与我目光双双落在光秃秃的贵妃榻上。
我说:“睡这,颇有些难度。”
褚珩目光又四处转悠。
“不多时天便亮了,一夜罢了,无碍。”
“对呀对呀,一夜罢了,无碍。”我拍拍被褥。
我其实想不明白为何褚珩这般执着,这般爱挑战硬度够大的榻。如斯顽固,如斯迂腐。连让自己舒服些的念头都无,是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了。
君子么,就是又装又累的。
我体谅他,主动邀请了再不动,便是傻子了。
我看着他。
半晌,他还是挪了挪,别扭道:“我睡床尾。”
都一样。
我笑:“随你。”
枕着欲入眠。
将师父的事来来回回想了几遍,也忍了几遍的泪,延后了好久才恍恍惚惚找着悲伤的感觉。分明寻常也能作一切尚未发生的模样的。
想起有位婶婶问我,尚柳可伤心么?可哭过么?我当时即觉着这婶婶甚是不会说话。我好歹及笄后的大孩子,伤心与否能直接说的么?于是我勉强告诉她,还行。那位婶婶便呵呵地笑起来,说,果真是没长大的孩子呀,孩子,总是没那么多感伤的。
我晓得她只是想似往常调侃我,但就是不舒服,于是沉默地走开了。
我可不要旁人探到我的情绪。我告诉自己。可我就是如此自然,也不知到底是掩藏得好与否。
我无法控制地,愈渐频繁地唾弃自己。
愈加昏沉时,被褥才有陷下去的动静。
迷迷糊糊之间,我也有强烈的感觉——褚珩真是个傻的。
本来好好的不欲打搅之意,顿时来了个反转。
我颇是恼怒翻身起来瞪他。
男人,真是麻烦。
他正弓着腰,单膝上了床,察觉到我的动静分外僵硬地扭头看我,披散的发垂在肩前,神色里有丝懊恼,甚至说……委屈。
我不看他,扭头看着床前地上霜。
夜,月,月光。这些加起来总是干扰人的判断的。瞧我这呢,把褚少卿都看出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的意味儿。可看都看了,终归有些心软,白了他一眼后我倒头就睡。好在先前就酝酿出了睡意,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我睡相向来是极好的,但翻身起床时,却被绊了一绊。
整个脸杵上床板,鼻子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仍在熟睡的褚珩——他那可称得上惨不忍睹的睡相——棉被乱七八糟地被压着,仅有少少的部分勉强盖过他的胸口,他那颗脑袋也不在枕上。
我伸脚踹了踹他。竟还不醒。
我对褚珩此人的认知又进了一层。
他竟睡过头了?
看不出来呀。
我摩拳擦掌,缓缓伸出罪恶之手,蹂躏褚珩的脸颊。褚珩终于睁开了眼。
我笑眯眯地凑近他,告诉了他一个很不好的真相:“阿兄,你睡相好差哦。日上三竿了,你还在赖床哦。”
褚珩听到“睡相好差”时,脸色便已变了一轮,到“赖床”时,已然姹紫嫣红归一白了。
我仍然犯贱:“好奇怪哦,妹妹我都睡相极佳的,何故我的少卿阿兄是这般呢?阿兄,你平日上朝莫非也日上三竿才起么?”
当然是不的。
平日他多早起我自然不知晓,不过那是因为我起了后就压根见不着他人影。
褚珩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似乎没心情反驳我。
我觉得没意思,不打算继续恶心他,背上行囊简洁地道:“走了。”
褚珩才似反应过来似的,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洗脸。
一切的一切,慢得惊人。
我耐心地等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
***
再次站在太傅府外和门子六目相对时,浓浓的熟悉之感直冲我的面门。更奇妙的是,那俩门子的面容也是如此眼熟。
唯一的改变,不过是变成由褚珩领着我,到我领着他罢了。
想着,我回头看褚珩。
他垂着头,一路上都甚少说话。
他该不会不想回家吧?
应该不会的。
我阿耶待他甚好,没那个理。
门子微笑地朝我道:“小娘子回来啦?阿郎很生想念小娘子呢。”说着,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沉默的褚珩,笑得更是灿烂,还躬了个身,“郎君。”
褚珩似乎还想颔首以作回应,但旋即整个人往后倒了去。我大惊失色,飞扑过去抱住美人。
拍拍他的脸蛋,“褚珩,褚珩?你没事儿吧?”
显然我说的是废话,显然他还是有事儿的。
我看着怀里闭着双眸、脸颊微微泛红的美人儿,一时犯了愁。
我定然是搬不动他的。
恰巧,仆从们早已乌啦啦地涌出,将我俩团得太阳都看不到,我很是上道,登时放下褚珩的脑袋示意大伙上。
老陈管家跺着脚,不住地叹气:“哎哟哎哟,我的小娘子诶!怎能这样摔郎君啊!唉……”
我颇尴尬地站在一旁,想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真搂不动了……
但我不说,只得讪讪道:“哎呀,没留意,下次一定。”
老陈管家持续跺脚:“小娘子!讲什么晦气话……哎哟哟……”
我不敢讲话了,只怕再说一句老陈管家都能表演个当场晕厥。
做了个吉祥娃娃干巴巴地随着大伙惊咋咋地送了褚珩回房,见着各类人物,各种面孔手忙脚乱地来来回回,我愈觉格格不入,直打量着趁乱溜了便是。
当但我真趁乱溜了后,只觉悔不当初。
——我翻着案上的书,觉得脑壳痛得很。
时间倒退到坠入噩梦前——我打开房门,房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案上整整齐齐摞着小山丘似的书。
我唤了半天,青喜才笑嘻嘻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咬牙切齿道:“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了青喜,敢让我喊你半天才来了。”
青喜一脸委屈,她从身后掏出一本书,恭恭敬敬地摞在本以很高的小山丘上,随后才说:“这是张家娘子嘱托奴带的,说是小娘子您落下的课业。张家娘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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