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张嘴。
我生无可恋,却又毫无法子,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微笑道:“谢阿耶考虑!”
正待离去,墨块磕碰砚台的脆响把我拽回了神。我笑得灿烂了些,狗腿地飞扑过去,放下考卷,乖乖磨墨,静待阿耶新吩咐。
“柳儿。”我抬眼,认真听,阿耶一顿,“珮之归期,应在上元后。”
手中一顿,我笑道:“那还是有一段时间。”
阿耶叹气:“是啊。”
“你也累了,歇息去吧。”
我立马放下墨块,欢快道:“谢阿耶!”
跨出房门,阿耶无奈的笑声传来,“还是不能太拘着你。”
阿娘早拘够了,我也早不在乎了。
***
秋试张了榜,我闭门几日也恰恰将考卷做完。感觉似乎并非那么困难,可也应有我环境好心境自然好的缘故,想想,便不飘了。
国子监那几个同窗,无论榜上有名否,无一相当兴奋,帖子下遍了每个同窗家,约着一聚。
却也不怪他们心大。作为官二代,甚至祖上祖祖上都是当官的,自然不愁前程,甚而躺平一生,由家人养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紧张,是为了合群。气氛来了,提心吊胆才正常。这胆吊到张榜,该被训被训,该被打被打,总归是超脱了,甚至不用在来年再考一通,自然一身轻松。
容冕担了请客的名儿,专程来我家下了拜帖,与我叙旧一番方才离去。虽别,还未成旧,但分别已成定局,那对彼此来说亦算旧友。
他考得不错。桂榜榜上名字得使劲儿向上看方能看到。
他自说张莺莺已给了回信,说是为了准备昏礼的规矩,来不成的。
我心里感概张莺莺好好一姑娘,因一昏礼错过了太多有意思的事儿。面上,我只又问了公主可会参与。
容冕显得有些局促,道:“公主尊驾,帖子昨儿递了去,还未有回音。”
我懂了。
于礼,公主要请。
于事实,公主大概率不会参与。
最后等于,左右都会扫面子。当真是初出茅庐的书呆处理不来的。
我只得朝他激励地笑:“公主可爱热闹,万事总要等待的。”
他的表情透露着不信任,苦笑道:“哄人,草稿也要打好些。你这,唉……”
这旧便叙不下去了,不多时,便畅快告别。
回屋打开了帖子,这定下的日子就在明日。我叹了口气,果真是臭味相投的一群狐朋狗友,果真憋不住。
做科考卷耗费了我大量心神,如今正好无事,我打量着睡上一觉。头刚挨上枕头,青喜慌慌忙忙地推开了门。我心知不好,不待她开口,立马弹射起身,双指贴上她的嘴:“安静。”
她眨巴眨巴眼。
我穿好鞋,问:“去哪?”
青喜眼睛又亮了起来。我有些无奈,正准备让其有事说事,不料她语速有所长进,连珠炮似的,道:“小娘子可真厉害,旁人不说,您都能通晓所有事儿!”
我勉强点头。
“所以,去哪?”
“毓秀宫!”
“哦。”
我往外走。
“咦,小娘子,您为何如此淡定!”
我忍无可忍,回头捏她脸:“你自己说说,咱去毓秀宫的次数少么?”
她被捏得嘟着嘴,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本就是事实。
如今入毓秀宫于我而言已然不成什么大事,被盈盈内侍一路引着去,也费不了多少心神。于是我尚有余力在收拾好自己之后,顺道带上做完的卷子预备同盈盈看看。
……
我抓住盈盈的小手,坐在桌案前。绿珠在旁将考卷铺开,我一边兴奋地念叨:“盈盈盈盈,你看如何。”
盈盈眉间积着一层阴云,那勉强的笑容一看就不对劲儿。我正疑心着,盈盈却忽然开口道:“柳柳,这是科考之卷么?”
我向她比了个“厉害”的手势,她笑开了些。
接着,安静良久。盈盈认真阅卷,我认真胡思乱想,至于盈盈忽地抬首,还被惊了一惊。
盈盈把住我的双肩,看起来颇有些激动:“柳柳,你是天才!你若是能为官,是朝堂之福,是百姓之福。”语调直转而下,“可惜,柳柳是女郎。”
看她又恢复成方才低落的样子,我拍拍她的肩,豁达道:“有甚可惜?不过是不能为官而已,我也落得轻松不是?瞧我阿耶平日里忙得那个样儿。人的价值何在于此呀?”
她不言,我严肃了些,问道:“盈盈,出何事儿了?”
盈盈惨然笑道:“阿耶还是要嫁我……郭家的郎君。”
我哑然,良久,道:“你不想嫁。”
“我不想嫁。”
她有些崩溃:“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定要嫁人,要将我的一生交到别人手中?”
“凭什么我从不能从心做我喜爱之事,爱我心悦之人?”
“因为我是女郎。”她双眼通红。
我无言相劝。
我自以为自由,以为自己心有凌云笔,以为我不去在意旁人的看法、世俗规矩就能真正潇洒。可这不过是囚笼内的自尊,是施舍。
作为女郎,我们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我如何有言劝人?
走时,恍惚得过劲儿。出了宫门才想起不仅考卷落下了,还没问盈盈明儿是否参宴。
***
我搭着赵六的肩,第六次说出几乎一样的安慰之言:“不就是一次考不上么!大不了回国子监陪我再战三年!”
赵六苦哈哈的,摆脱我,道:“我可不想再听你编排少卿三年了。他这道还有武职在身,指不定那帮娘们疯成啥样呢!我还有机会么我!”他灌了一壶酒,“三年,我三年都不曾泡上妹!”
那厢刚干翻个郎君的万三娘一听,脚立马踏上了我俩桌前,我哆哆嗦嗦准备离开,只听她一声怒呵:“说谁呢?少卿只有我们尚柳能说!你,算甚么?”
说罢,扯着赵六耳朵边儿去了。
我松下一口气,闲下自坐一桌。容冕忙着与兄弟们叙旧,笑得甚圆润,不知去哪儿进修去了的。
我静静观察了会儿,发现竟没人会陪着我往下读,真是不知读书的乐趣。
李惟同样被围着,这边刚恭贺完,那边又一下下续上,简直是没完没了,人气相当火爆。
我磕着瓜子儿,没注意李惟不知觉间坐到了我身旁。
“尚柳,你……”
我被这突兀的声响吓住,猛地往后缩了少许距离。
李惟垂下眼睫,良久,复又抬眼道:“柳柳,我不知那日说清楚了否,我是心悦你的。”
我望后缩了缩,下巴挤出一堆肉。
“心悦如何,不心悦又如何?”
他坚定地望着我:“心悦。我愿付出一切与你在一起。”
我听着有些累,慢慢笑道:“你有什么可付出的?你的命?你母族的命?”
“那我只能说,李惟,你真幸福。”
他双眸变得黯淡,但不减温柔:“柳柳,当你不恋此处时,我会带你走。”
“恋此处?”我笑着,“自然是恋的。”
我冲他挑眉,“你是不知道,绝味楼的桂花酿是独一份儿的好。其他酒肆的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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