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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小说:

国子监躺平手册

作者:

道周

分类:

穿越架空

盈盈底下扯了扯我的袖,暗示我收敛些。

她牵我起身对周贵妃行礼,道:“儿方忆起母亲晚间将临宫中,到时免不了拷问儿功课上的事儿。儿携柳柳,先行退下了。”

周贵妃跟着起身,浅笑颔首。

路上,我问:“盈盈,皇后娘娘当真要拷问你功课?”

盈盈肉眼可见的愉悦,她牵着我,笑弯了眼:“才不是呢。阿娘从不管我和阿兄,拷问功课之事她是最不会做的。”

糟,问到关节了。

只是,盈盈为何这般开心?

我懊悔适才说话不注意,有意岔开话题。

“唉,宫中讲究真是多,就周贵妃呀,可生气还笑得如此得体,给她搬个戏台子来都算是老本行。”愁眉,“盈盈,这话我只同你说:我真真儿不想入宫。”

哪知盈盈的笑顿时就刹住了,她淡淡望着我,只勾了嘴角,道:“柳柳原是这般想的么?”

“自然,我今日礼都行得累死啦!”我伸了个懒腰。

“柳柳,今日不早了,你便在我宫中歇下如何?我收了好些新奇的书,料你也喜欢,想同你看看。”

听闻“新奇”二字,我便已忍不住好奇了。故作沉稳,低声说道:“此事,还需同阿耶商议。”

说罢,我与盈盈不约而同嗤笑出声。仿若适才的暗流汹涌都不复存在。

***

翌日,我厚着脸皮蹭了顿午饭方才回府。

掰着手指头数,今日该是阿耶回来的日子了。我打发走盈盈的内侍,顺道儿买了桂花糕,慢慢悠悠地逛回府。

日头不比炎夏,亮堂,但不闷热。风温温和和的,让我忽地想起国子监小伙伴逃课放纸鸢的事情。

那还是我们最后一次逃课。在秋闱前。

……

手里牵着纸鸢,在柔软的草坪上奔跑,和好友较劲比谁的更高,结果没注意到足下石子,跌了一跤。

周边都是放声的大笑。

如今时兴在纸鸢上题字,我好容易风雅一回,题了首诗,得瑟地四处找茬,非要把别人的纸鸢撞下来不可。不成想得瑟过头,线顿时崩断,手里一轻纸鸢就飞跑了。

张莺莺同我望着越飞越远的纸鸢双双发愣。

盈盈安慰道:“无妨的,柳柳。我宫中还有更漂亮的。”

张莺莺则摇摇头,啧声:“不吉利,不吉利。我告诉你啊,你可得离我远些,莫要我考试也不过。”

我鄙夷地看着她:“愚昧!迂腐!谁说纸鸢飞走不是好兆头,证明我以后可大发可有钱了。”

她惊奇道:“就你还嘲我土呢。我好歹是求考试能过,这可是正经事儿!不像你,求财!”

“没办法,谁叫我次次都过?”我忍不住欠道。

“郝尚柳!”

“诶——”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张莺莺——”

我躲在盈盈身后。

“好汉别躲弱女后,郝尚柳你给我出来!”

“我就不我就不!你待如何?”

“哎哎哎——”

平日锻炼得实在,绕着草坪蛇形跑了老久后,我仍傲然挺立,抓住盈盈衣袖笑得发抖,俯视瘫平望天的张莺莺。

“你……你别得瑟!待我叫阿兄……兄……好好教我……扎马步……”张莺莺有气无力。

“扎马步做甚?”

“我们玩比谁下盘稳。”果然,她的想法很跳跃。

“我凭什么要陪你玩?”

“二两绝味楼的桂花酒!”她颤颤巍巍比出两根指头。

我一巴掌伸出去,与其二指碰了碰。

“成交。”

我跟着躺平,双手垫在脑后。

盈盈蹲在我身旁,忧心道:“柳柳,莺莺,你们莫躺久了,万一有虫子……”

我和张莺莺同步摆手。

“无妨!”

我瞧着盈盈蹲着甚累,腿铁定要麻,正待劝其坐下。不过,公主身份毕竟在那,我只好打消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少间。

我眯眼问道:“这草坪是谁家的?躺着怪舒服的,后背仿佛有人在挠似的。”

张莺莺附和:“我也觉着,跟虫在爬无甚区别。”

“你还被虫爬过?”我窃笑。

“那是,和如今挠痒的感觉甚是相似——”

“啊——”

“啊——”

我俩上蹿下跳绕着草坪又是几个来回。

最后,还得盈盈为我拍衣裳。

我们仨唠着,盈盈忽地问:“柳柳,你的纸鸢上写了甚么?我好做一样的给你。”

我分外感动,正待说什么,张莺莺插嘴道:“公主,这你还不知么?她神神秘秘的,方才还不是暴露了本性,就是想要钱!”她嘀嘀咕咕,摇头晃脑,“我们读书人,怎能沾染铜臭味儿?”

我白她一眼:“没钱你读书?”

“你!”

“读书人,莫动手~”我语重心长。

不远处,又一位同窗纸鸢断了线,风势正好,一下便没了影儿。

我拖着她们飞速赶去看热闹。

国子监一干人闲得慌,围成一圈儿,望着蔚蓝的天。

只有风吹过。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

穿过回廊,我在阿耶的白荷池塘前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听见我的脚步声,正在赏凋花的郎君机敏回首,我俩双双怔住。

我反应过来,差点没“扑通”趴下,赶紧行了个礼。

“殿下。”

他看来也有些慌乱,步履生风,把住我的胳膊。那一瞬间,我心都凉了一半,顿时回忆起某些不太好的经历,生怕他挥挥袖我又被提溜着走了。

心惊胆战间,他柔和的声音响在耳畔:

“娘子,私下里不必行此大礼。”

咳——

这不符合他的形象啊!

我猛地抬头,他略后退一步,维持着笑意道:“若我没猜错,娘子该是云太傅之女尚柳罢?”

我点头,继续打量着他。

他顿了顿,笑道:“久仰。”

我顺嘴一说:“虽久,但不必仰。我们见过。”

他直接给整愣了,良久才续问:“某愚钝,自以为此乃初次见面。不知于何处又见过娘子?”

看他真诚的模样,我开始有些怀疑。

其实若忽略太子纨绔的事实,略瞧来模样是极周正的。不过也是,盈盈那么好看,她亲亲兄长自然不能差到哪儿去。

细细看,他眼角还有一颗颇明显的小痣,是眼泪淌下定流过的地方。

不看还好,这么一看,哪怕笑着,瞧着也是有些孤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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