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羽仿佛被惊雷闪了一把。
“婶婶是说,皇上要左右我的婚事?”
“是。”
祝兰茹放下杯子,看着眼前顾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心疼道:“我在京城多番打听,再加上你娘亲来信,让我趁着宫里秋日宴,悄悄拜见了舒妃娘娘。”
“这才确切了。”
祝兰茹咬牙道:“皇帝竟属意你嫁给五皇子。”
五皇子盛泽,其人默默无闻,生母原本只是个宫女。
“清清,婶婶不懂这些朝堂,但是五皇子绝非良人。”
“五皇子的生母荣妃,放任娘家侄子强抢民女,逼的那女子自尽而亡,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婶婶和你娘亲商量定了,已给你物色了几家好儿郎,咱们抢先定下来,到时便是皇帝不悦,也说不得什么。”
顾清羽:“……”
“婶婶别担忧,我知晓轻重,都听婶婶安排。”顾清羽道。
祝兰茹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清清是顾家最宠爱的孩子,偏偏在嫁人这最要紧的事情上,要匆匆定下。
“婶婶,我还没见过弟弟呢,快带我去看看弟弟?”
顾清羽扯了扯婶娘的衣袖,如幼时那样撒娇道。
听她提起顾越,祝兰茹笑着抱怨道:“等下瞧瞧你就知道了,你二叔整天舞文弄墨的,越儿可倒好,半点听不进去那些诗词。”
“教他练个字,难如登天,淘气的不行。”说到这儿,祝兰茹暼了一眼顾清羽道:“我看呀,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话顾清羽就不依了:“婶婶,你可别瞎说,我爹常说我小时候最是听话可爱。”
“哎呦,你爹的话清清也信?我竟不知,伯兄竟能这样信口胡说。”祝兰茹简直笑的不行。
“婶婶!”顾清羽佯装羞怒。
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
穿过九曲回廊,顾府景致尽入眼帘,一如往年,不曾变化。
说起来,顾清羽还未曾见过弟弟。
弟弟出生时,父亲正带兵与老西戎王对持,边关形势严峻,无暇分身。
又走了几十步,穿过春溪院的门,就看见一个小娃娃拿着小木棍像模像样的比划。
唇红齿白,眼睛圆溜溜的,可爱极了。
然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祝兰茹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顾越乖乖叫声一声“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清羽看。
“娘,这个姐姐是谁呀?”他发音出乎意料的清晰,声音奶奶诺诺的。
念夏把顾清羽给弟弟准备的礼物递上来,是一把小木剑,一只小木马,小木马格外精巧,是通往西域的商人带回来的,转一转小马的尾巴,它便能哒哒跑起来。
木剑是顾清羽听说顾越好动,更喜武,亲手雕刻的,仿的是名剑的比例,剑穗剑鞘无一不精致。
顾清羽本以为小娃娃会更喜欢新奇一些的小马,没想到顾越反而对小木剑爱不释手。
祝兰茹看着顾清羽和顾越玩儿的不亦乐乎,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心性还跟个孩子一样。
*
顾瑜今日特意早早告归,一路上又是激动又是忧愁。
待到了顾府门口,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才往里走。
祝兰茹看到丈夫回来,忙令小丫鬟把备好的饭菜端上。
经年未见,顾清羽已从半腰高的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顾瑜忍不住眼眶又开始泛红。
“好了好了,吃饭。”祝兰茹把顾瑜拽到座上。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了饭,祝兰茹让嬷嬷先把顾越带回去。
顾清羽这才把父亲写给二叔的信交由顾瑜,顾瑜看完后便放在烛上点燃了。
两人又讨论了边关的形势,兵士训练。
谈至结束,时近戊时末了,顾清羽才告辞二叔。
顾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对这个侄女表示亲近,只宽慰道:“莫要多想,即难得回了京城,有时间就出去玩玩儿,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
月色如水,秋夜微凉。
顾清羽独自坐在小院的秋千上,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萃园。
突然被召回京城,又要相看人家,直到现在,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时局不易,顾家已经被皇帝摆在桌面上盯着了。
晃荡着秋千,顾清羽突然想起四年前,元启三十一年,同样的危在旦夕。
那年冬季,也就是弟弟出生同年,天气极寒,西戎牛羊人口冻死冻伤无数,大战终究还是爆发了。
这是近十年以来,大盛与西戎爆发的最严重的一场战争。
西戎投入了数十万兵力,誓要拿下凉城。
大战从冬季打到第二年开春,血流成河,她和娘亲整日忙着照顾伤病,好久都没见到爹爹。
爹爹身边的赵叔,平日最喜欢逗她玩儿,她亲眼看着赵叔在伤兵营里没了气息。
她之前成天喜欢在凉城乱跑,当时的凉城仿佛变了个样子,死气沉沉,惊慌不安。
以往有什么事情,爹娘总会妥帖的把她安置好,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绝望。
她年幼,大概可以用一句不懂事来辩解。
那日,她又亲眼看着一个非常年轻的士兵,眼睛睁的圆圆的,没了气息。
血迹干涸的手,死死握着写给妻子的信。
没人注意看管她,她带着自己的弓箭和佩剑,不知死活的出了城。
*
半个月后,爹才找到她,他眼睛猩红,脸色凶的像是要吃人,马都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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