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掌心砸在地上,滴滴答答地开成艳丽的花。
微祈宁本想推开肩头的脑袋站起来,岂料刚有动作,大脑便猛然一阵眩晕,整个身体不可控地向旁边倒去。
完了……好像有点装过了……
她挥舞双手,想胡乱攀点什么稳住自己,却忘了左手正在流血这件事,一把按在面前男人放在扶手的胳膊上。
“嘶——”
微祈宁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腿一软,彻底跌入陆无砚的臂弯。
淡淡兰草香袭来,又与血腥味和在一起,闻起来有些清苦。
腰间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将她牢牢搂在怀中。
她原本由于失血大脑昏昏沉沉的,被这一弄清醒了不少。只是低头看清自己当下的处境后,不禁眼前一黑又一黑——
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拥在怀里,还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这对劲吗?
微祈宁埋下头暗自用力,一心只想逃离这个清苦的拥抱。
手掌下的胸膛硬邦邦的,结不结实一摸就知道。
她以肘抵着,就着这个姿势使劲推了他一下。
嗯?没推动?
陆无砚两只铁臂紧箍着她,哪怕她挣扎的如此明显,也半分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这人想一茬是一茬,根本不管别人会不会为此尴尬。
这不对劲。
太不应该了。
但是这么抱着算怎么回事啊?谁占谁便宜!?
“咳!”
微祈宁用力咳嗽了一声,蹙着眉瞪他,试图借机提醒。
陆无砚垂眸望她,长长的睫羽盖住眼底情绪,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便被莫名的热切取代。
能触摸到……她是温热的……
“啧……”微祈宁被看得有些不耐,再次出声提醒。
陆无砚这才想起松开她。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怀中的感觉……真实到令人害怕。
微祈宁忍着疼,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扶着他胳膊重新站好。
动作间,眼睛不经意扫到刚才左手按着的位置,被大片大片的血迹烫的一惊,方才的眩晕感又开始上浮。
难怪会头晕呢……原来流了这么多血啊……
嘶,陆无砚出去打了一宿回来,身上的血都没有现在多。
“那个……”微祈宁扶着脑袋弱弱开口,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结果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不过这次她没生气,反而觉得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耳朵里简直天籁,因为他说的是——“传军医。”
陆无砚可算办了件人事,再不救她恐怕真就血尽而死了。
刀子是自己拉的,本意却不是为自己。
天尊,但凡这世界上谁能找来一个比她微祈宁还舍己为人的,她便找棵树一头碰死。
陆无砚话音才落,胡子花白的老军医便背着药箱颤巍巍的走进来。
底下跪了一大片的“万死难辞其咎”赶忙往旁边挪,把路腾出来。
跪着也不忘八卦,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军中沉寂已久的谣言又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
其实在心里,他们是感激微祈宁的。
别的不说,她的确把将军的怒火全引到了自己身上,救了这里所有人的命。
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惨痛……可将军方才面上一闪而过的心疼,亦不似作假。
还有将军向来很看重整洁,但现在被弄了满身污血也没多说什么。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对待她,和他们不一样。
但是当局者迷啊。
“好了,三天内别碰水,半月不可干重活。”
苍老的声音打破寂静,微祈宁闻言回神。
老军医不愧是老军医,三下五除二便把她的手包好,还在结尾处打了个利落漂亮蝴蝶结。
而且整个过程,几乎没让她感觉到不适。
微祈宁盯着蝴蝶结看了半晌,心底某个地方突然软下去一块。
“多谢。”
她心情极好的转头,恰好对上陆无砚落在她身上的虚无目光。
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再看别的。
“将军?”她举起完好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军!”
陆无砚长睫轻颤,黑眸中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默了许久,他将视线挪到她的手上,慢吞吞道:“你忠不忠心暂且不论,损失的三百斤粮食我也可以不计较,只是营中因敌人入侵产生的布防缺口,以及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连锁反应……你一只手可不够。”
陆无砚罕见的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话里话外流露出连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缓和。
但微祈宁何许人也,她瞬间便察觉到了。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她早把陆无砚的脾性研究的透透的。
无论说什么,她都能精准找到他情绪里那一小点缝隙。
不光是为了活命,还要为以后手刃反派做基础。
俗话说的果然没错,世界上最了解的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
想到此,她不经意勾唇,眼中流过一抹势在必得。
“将军无需为此烦忧,宁私以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陆无砚果然被吸引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接话:“此话怎讲?”
微祈宁颠颠地凑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们可以趁此机会重新洗牌,或者清些不想要的东西出去,借题发挥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哦?”陆无砚拖长腔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询问,也不否认。
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
她促狭地眨眨眼,并不想和他打哑谜。
“譬如……沈拓一支。”
陆无砚瞬间反应过来,笑意愈盛。
“呵……”
骤然高涨的情绪带得眼尾微微泛红,为一贯苍白的面色再添昳丽。
军营里但凡长了心眼的人都知道,沈拓是皇上的人。
他能达到今天的权势与地位,帝王的信任与微家的头颅,二者缺一不可
倒不是彻底否认他的能力,而是没有微家人的尸骨堆积,他根本站不到皇上能看见的位置。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陆无砚并不是皇上的人。
甚至他和整个皇族的关系都不是特别好。
原书有写,陆无砚的皇子身份名存实亡,他在皇宫时的童年与少年时光,几乎可以用“悲惨”概括。
【七皇子陆无砚,宠妃所生,传言降生那日百花齐放,天降异相,举国上下皆奉祥瑞。但三岁那年母家遭迫害失势,母子二人一同被厌弃,监禁冷宫。】
【十七岁先帝驾崩,新旧更迭,新帝大赦天下,陆无砚得以走出冷宫,但身份始终不被认同。相较于其他锦衣玉食的皇子,他仍旧过被欺压的生活,连宫里最低等的下人都敢对他耀武扬威。】
【二十五岁,外敌来犯,新帝多疑,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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