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终会消散,穹顶的朝阳不会记得过往的悲惨。但罪孽却会被口口相传,不过两三日,靳遥魅惑兴隆帝坑杀了整座村子的事便世人皆知。
靳遥自舒适的马车内醒来,沿街的唾骂与诅咒灌入她的耳中,还不及反应这些,兴隆帝携着一身温暖将她环抱。
“阿遥。”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眉眼,“你昏睡许久了,身子可舒坦些?”
靳遥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嗓子实在干渴,随即点了点头。
恰逢车马停驻,兴隆帝弯腰将她抱起,“客栈到了,今日先歇在此处。”
而后靳遥便被妥帖地安置在了客房,兴隆帝则说要去替她煎药,是以转身走了。屋中只剩了她一人,窗外的谈论声更加清晰。
李家村到最后终究是一只猫狗也没留下,那场夜雨之下的一切到底也不是梦。昏昏沉沉的她在睁眼的那一刻还幻想这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久病之中的梦魇。
靳遥撑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窗边,费力推开雕花木窗,温热的光顿时倾泻而来,她倚着窗框想细细听一听窗下老妇人间的你来我往。
了无端着药碗跨进房门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疾步上前,随手一挥,两扇窗“嘭”的一声合上。
“有什么好听的?喝药才是正经事儿。”
了无扶着靳遥返回床边,端上药碗一勺一勺送进她嘴里。几口汤药润了润嗓子,靳遥这才开口,“我还有救吗?要不然别救了……”
“接连受创,淋雨受寒,其实离死也没多远,要不我送你去了了事?”了无作势向胸口摸去,似乎就要当场下药一般。
靳遥抬手阻止,“不行,不能现在死,李家村的人才走没多久。如若黄泉路上遇着还不得将我打的魂飞魄散?”
了无掏出手帕替靳遥擦了擦嘴角的药渍,温柔道:“是这个理,晚点吧,晚点带着昏君一道走,别人要打也打他。”
“好。”靳遥吟吟笑开,眼底的雾霭被掩盖。
暂时纾解心中症结,靳遥饮药后便又睡去。
了无在靳遥睡去后于床前枯坐良久,几度拿出银针又慢慢放下,第一次,他一身医术却不知该如何拯救眼前这具残破的身子。
最终,他也只是收捡药箱,带着满目清冷离开。
一旁兴隆帝所在的屋子里,风尘仆仆的楚卫已在堂间跪了快一炷香。他将查到的事禀报兴隆帝后,上位的帝王怔愣许久都未做反应。只依稀能见那双从来深沉的眼中怀念、歉疚、悔恨交织闪过。
“你先下去。”兴隆帝竭力压制许久才能如常地说出这话来。
楚卫行礼退去,兴隆帝却眼眸微红跌坐在地,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臂,将手掌摊在眼前,似温暖阵阵溢出。
十年前,他尚且年少,懵懂不知世事,为在冷宫偷生常去讨好那些小太监,让他们将自己的衣服借给自己。
扮做太监的他若是手脚伶俐,便能得一餐饱饭,若是穿寻常衣衫,却是连口水的讨不到。毕竟这宫里谁都知道他这么个活得连奴才都不如的皇子,谁都愿意踩上那么一脚,以此衬托自己的高贵。
那日他照例摸去了御膳房帮忙,宫宴之际后厨忙碌异常,他欲身手摸一块白面馒头想着为明日存一顿口粮。眼前高大的蒸笼呼呼地冒着热气,他费力拨开那么一条细缝,眼看的手就要靠近笼屉,却突然被一人攥住手腕。
他以为是有人发现了他,慌忙跪地,正想开口求饶,那人却伸出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并将他的手腕扣得更死。
“嘘,别出声,漂亮哥哥。”温热的气息还在耳边流转,他瞪大了眼却只见一极水嫩美丽的小姑娘朝她明艳地笑着。
他被那双明媚的眸子震住,一时难以回神,只傻傻的点头。
得到他的回答,那小姑娘暗自松了口气松开他的手,随即悄声道:“跟我来。”
鬼使神差跟了去,直到了无人之处他才回过神,若是有人故意算计他,他今次定会被打死。瑟缩着脖子悄然打量四周,见并没有旁人,他才放下心来。
“漂亮哥哥,你将手直接伸进笼屉会被烫伤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贴近他。
“没……没事……”他如何不知那热气会灼伤手,难得能得一口吃食,受点伤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这世上哪有人会关心他会不会受伤。
小姑娘伸出右手紧紧抓上他的左臂,“漂亮哥哥,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还不待他回答,那小姑娘却已将他拽走。那时他还不懂为何小小女娃娃会有那般大的劲儿,后来才知,那是武功。
小姑娘轻车熟路从宫门处溜出去,一直拉着他奔向街市,她掏出钱袋大方的给他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她带他租了牛车,从皇城直到京郊,他们去塘里摸了鱼,于田间挖了鳝鱼,也带他摘野果,随后带他回了自己家中。
他们式从一个小角门进的,他甚至不知道那是哪一家的府邸。进得屋内,她说爹娘在参加宫宴并未归家只让管家替她做了一桌子饭菜。
他俩聚在桌边胡吃海塞一番就那样随意躺在地上不愿动弹,她无意中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自怀中掏出金疮药细细替他抹过。
“我练武也常受伤的,漂亮哥哥不疼,呼呼……”
她见他轻蹙眉头以为是他疼了,其实啊,他只是有些开心,但又别扭的不想让人看出来。冷漠的宫廷从来不能真切的透露情绪,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在水深火热中看到别人欢欣。
天色渐暗,懂事的小姑娘让管家套了马车将他送到了宫门处,还约定说过两日来寻他玩儿。
恰逢宫宴散时,他躲在阴暗的角落见她衣摆蹁跹扑进一对相携而来的夫妇怀中,他隔得很远,看不真切,却觉得有些暖。
踏着轻松的脚步回到冷宫住处,残檐断壁间甚至没有一丝烛火,可他第一次不觉得阴森,因为他心里被人点起了一簇火苗,暖暖的烘烤着残破的心房。
自那以后的十年,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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