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军事基地,号称“即便整个联邦沦陷,也不可攻破的绝对堡垒”,是中州管控最严之场所,安防措施比资源署更周密百倍。
然而加茜娅坐在军用防弹指挥车后排,就这么一路顺顺利利地过了七重防线,在关卡守卫们的注目礼中穿过空荡的独立隧道,大摇大摆地停在了基地核心区,指挥中心大楼旁。
这一次开车来接加茜娅的人,名叫詹姆斯·克莱顿,自称是阿纳鲁·蒙格马利少将的机要秘书。
加茜娅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便绷紧了神经。此人正是她一个月前在北岸大桥上碰瓷的那辆车的司机,这也就间接说明了,当时她没看清的,坐在车后排的人是谁。事情就这么巧。
她想来想去,终于不太情愿地得出结论:自那场舞会起,阿纳鲁就一直在观察她两面派的作态。现在观察完毕,两人都不装了,所以把这事透露出来。
“您的伪装早就露陷了!优雅的小姐。”詹姆斯开着车,幸灾乐祸地嘲笑。
加茜娅不动声色。她虽无法确定阿纳鲁敲打她的用意,但也并不害怕。合作利益当前,偷族徽、瞒身份的事都没管她,还会管她装模作样?顶了天也就是面子难看,因为自作多情而矮他一截,不至于有什么实际损失。
“为什么带我来军事基地?之前都去中央公园大街的办公室。”加茜娅问。
“不是所有人,都像吃联邦俸禄的蛀虫一样清闲,到处瞎逛。”詹姆斯见她安然稳坐,失望地“哼”了声,“少将此番回来事务繁忙,每天有很多要接见的人。你能够成为其中一员、踏进这个神圣的地方,应当深感荣幸!”
加茜娅注意到,詹姆斯总是从后视镜里偷偷瞄她,然而等她看过去,他就立马翻个白眼转开视线。
这名秘书先生仿佛要将一个月前吵输的场子找回来,絮絮不断地刺激她:“要我说,您最好快点想想,该怎么给自己寻个台阶下!噢噢!您还没见过战场吧?我们少将向来是强硬作风、铁血手腕,上一个欺骗他的家伙,骨头都在沙漠里风化、脆得能当饼干了!”
“啊,是吗。”加茜娅只觉得他聒噪,转过头看着窗外。
詹姆斯发现自己总在她身上讨没趣。他咬牙切齿,一脚猛蹬在刹车上,将自己和后排的做作小姐都向前绊了个趔趄。
加茜娅揉揉撞疼的脑门,这回真有点生气了,却还不发作。
“下车!”詹姆斯拉开车门,语气冷硬。但一想到接下来的好戏,他又恢复了舒坦心情,走在她前面,脚步轻快地带路。
阿纳鲁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敲过门,走进去是摆着长桌和演示板的会客厅,再往里就是办公区,隔壁还有带沙盘桌的指挥室。
室内风格简约,四面高强度灰色合金墙面,中间一张办公桌,墙角是大型军用磁动电话、立式书架和加密文件柜。
进门的时候,阿纳鲁正在批阅文件。他从电报机后抬起头,手上将钢笔帽“啪嗒”盖好。
“报告长官——”
詹姆斯刚出声,加茜娅就绕过他溜进去,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扔,自顾自地走到阿纳鲁身前,腰臀一扭,轻轻倚靠在他肩膀上。然后,抱起双手,抬头挑眉,望向詹姆斯。
“喂!你这个冒犯的家伙!赶紧下来!”詹姆斯冷汗直流,瞬间将行到一半的礼放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上前,就要去拽她胳膊。
“詹姆斯,冷静。”
詹姆斯冷静不下来,最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少将抬起一手护住加茜娅,另一只手曲起挡在他前面,制止他的举动。
光明神在上!詹姆斯确信,自己听到了内心信仰崩塌稀碎的声音,就像是一队狙击手踏碎玻璃闯进指挥中心。
“你来军部这么久,应该知道服从命令、镇定行事。”阿纳鲁放下手,指挥官帽檐下一双冰蓝的眼睛望向他,“刚才霍桑家的人送了礼单过来,放在门卫亭,麻烦你跑一趟。”
“是!长官。”詹姆斯下意识单腿一蹬,举手行礼,也不看加茜娅,恍惚转过身,如被一根无形之线牵住的魂魄那样,双目无神地悠悠地飘走了。
加茜娅好奇道:“霍桑家?什么礼单?”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阿纳鲁笑笑,“这多亏你给的数据,很精准,那里确实有黑晶油,我谈了几个结盟投资的家族,他们愿意在继承人问题上支持我。此外,我准备将部分利润投入中州慈善事业,拉拢更多民间势力。霍桑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感谢我为所有济贫院设立福利基金,所以送来礼物。”
加茜娅默默地将“霍桑”之名刻在心中。她记得自己总结过,霍桑家族虽比从前没落,但财力依然雄厚,在许多领域都有投资。这或许是新的线索。
正聊着,詹姆斯回来了。
他左手捧着一叠慈善协会的感谢状和礼单,右手抱着一个精致的白水晶花盆,上面蒙了数层厚厚的黑绸布。
“砰!”秘书先生大步走到加茜娅面前,重重地放下盆栽。
“霍桑家送来……最后是七州博览会贵宾席票两张,还有这个,从北方漂浮之州空运寄来的,代表好梦成真的琉璃花。是最稀有的大株品种,畏光喜暗。”
詹姆斯语气平平地念完一长串,收好文件,双手递交给阿纳鲁。他飞快地瞟加茜娅一眼,见她依旧姿态亲密地靠在少将身上,不由嘴角一抽,随即收回目光、挺直身板,等待后续指令。
阿纳鲁没有别的指示,只说下午事毕,给他放了小半天假。詹姆斯于是又恍恍惚惚、双目无神地飘荡走了。
“我听说,这种花在中州贵族之间很受欢迎。”阿纳鲁状似无意地提起,“我不擅长养活物。你要不要看看?如果喜欢的话,就当帮忙,顺便带走。”
他说着,揭开那匹绸布。
谁也没料到,此花光亮如此之盛,将这灰暗的办公室映得华彩堂皇。
两人都闭了下眼。等适应后才睁开打量:此物半臂大小,形态极似铃兰,藤蔓上花朵垂挂如宝珠,花瓣表层薄如蛋壳膜,里面缓缓流动着碎星般的液体,倒像有血液呼吸一般生机蓬发,令人神思震撼。
琉璃花。这是加茜娅学生时代最为好奇,但从未见过的珍稀植物。她自知时日所剩无多,却偏偏在这时见到它,连带收下他的人情。
“多谢。”加茜娅的心脏咚咚直跳。她垂下眼,缓缓回过神来。由她的天性来讲,送礼越送到心坎上,就越要警惕狐疑。
阿纳鲁又将话题转向桌上的门票,继续说:“这次的七洲博览会有香水展。你上次说过,对这个感兴趣。如果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同去;我正好也有几个展想看。这样,两张贵宾席票,也不算浪费。”
这更是一份精准送到心坎上的礼物。加茜娅心里虽揣着事,面上还是微微一笑:“长官有心了!那我就沾沾光,一起去啦。”
“小事……你喜欢就好。”那声“长官”对他来说,莫名别扭。他感受着肩膀上柔软的重量,很想长叹一声。
加茜娅早在进门之时,就已经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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