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坐在灵舟上,出发才不过一个时辰,便收到了榆笙的传音。
温昭知道榆笙舍不得自己,不过没想到竟是如此舍不得自己。
温昭心中感动,拿着传音石:“我才出发了一个时辰。”
榆笙有点紧张的声音从传音石里传过来:“昭昭,你坐的哪个灵舟?”
温昭不明所以:“就在那一片灵舟里随便挑的一个坐的。”
榆笙声音更紧张了:“你赶紧看看灵舟的主人是谁。”
温昭看了看,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这趟灵舟上,除了舟主,加上他,一共才两个人。
另外一个人一身书生打扮,面目白净,五官温润,长得相当俊秀,但不知道为何这会儿脸色有点凄楚。
见着温昭看向他,顿时向温昭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温昭:“……”
男子从他的储物戒中掏出一个大饼,一边啃,一边对温昭道:“这位小兄弟,你也吃一点吧,怕待会没力气。”
温昭:“……”
温昭心中蓦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温昭不由得转头看向这灵舟上的第三人。
只见前方舟头一人身材高大,背手而立,呼啸的风吹起他华丽的黑色衣袍,气势十分凌人。
温昭上灵舟时曾扫过一眼,舟主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人,不苟言笑,龙威燕颔,一身气宇轩昂。
温昭想着也就告诉了榆笙。
榆笙听了,沉默片刻后,忽然沉痛道:“我也是在你走了后,才从一个师兄嘴里得知一件最近发生的事。”
温昭心中不详的预感加深,就听榆笙接着沉痛道:“昭昭,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善良清白的昭昭。”
温昭:“……”
这都什么跟什么。
温昭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别问怎么了,赶紧吃,我看你修为也不是很高,还是抓紧吃一点。”说罢,那俊秀的白面书生凄楚着脸色,大口大口啃着面饼,活像要赶着去投胎。
温昭:“……”
就在这时,迎风伫立在舟头的舟主倏然转过身来,满面威严,看向温昭道:“要吃饼抓紧时间吃点。”
温昭:“……”
温昭心中泪流满面,他已经发现了不同寻常,他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温昭默默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大饼,一边啃一边小声问榆笙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榆笙沉默了一会儿,道:“昭昭,这件事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我们就还是那个清白的好孩子。”
温昭:“……”
温昭心中越发觉得不详,连忙啃了啃大饼压惊,谁知这饼才啃了几口,本来在天空中飞行的灵舟,忽然拐了个弯,朝着地面某个地方飞了过去。
温昭脸色一凝,不由得将没吃完的大饼收进了储物戒中,伸手抓紧了灵舟的边缘。
灵舟落在了一处荒郊野岭里,四周枯藤,老树,昏鸦,入目是一片阴森森的坟茔。
山风恍若鬼嚎,掀起阴风阵阵。
温昭:“……”
此时,白面书生已经吃完了大饼,神色凄楚地走到温昭身边,安慰道:“也不用太紧张,放手去做就行了。”
温昭默默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见舟主率先走下了灵舟,一身黑色衣袍衬托得四周更加阴森恐怖。
他踩着满地枯枝烂叶,渐渐走向那片坟茔。
紧接着,便是白面书生下了灵舟,跟上了舟主的步伐。
二人挺拔身姿站在一片坟墓前恍若鬼影,山风刮过,吹得树枝上枯藤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令人不禁心底发颤。
在舟主和白面书生站定后,二人齐刷刷回头,看向灵舟里的温昭,无声召唤。
温昭:“……”
温昭心中一颤,差点没腿软。
他颤抖着默默下了灵舟,走到二人面前。
霎时,一片坟地前,三个人并排而立,神色各异。
舟主看着眼前的墓地,眼中冷光闪烁。
白面书生面色凄楚,嘴里嘀咕道,有辱斯文。
温昭则是满脸茫然。
在温昭茫然着打算说点什么时,舟主神色冷酷看了一眼满地的坟墓,而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三只铁……铁铲。
一只舟主拿在手中,一只塞给了书生,一只塞给了温昭。
温昭:“……”
草,原来是盗墓的!
在温昭满脸凌乱时,舟主一声令下,冷酷无情道:“刨!”
话音刚落,白面书生当仁不让,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只见他飞在空中,两脚便把两块早已历经风霜的墓碑踢烂在地。接着落地之后,挥舞着手中铁铲,如同得了疯牛病,一阵连踢带踹,刨起了人家的坟。
温昭:“…………”
在白面书生大发神威后,舟主也面色冷漠地挽了挽衣袖,飞到空中,瞬间一个鹞子撒泼,数十个墓碑在他脚下碎裂成残片,而后他宛如疯狗,拿着一把铁铲,疯狂刨着坟墓,刨得泥土满天乱飞,枯叶四处飞扬。
温昭:“…………”
温昭面色木然,嘴里喃喃道:“盗墓的修士该叫什么来着?”
此刻,一直连接着的传音石中,传来了榆笙的声音:“相传五百年前,山青宗乃当世第一大宗,宗门子弟多达数十万,而这样庞然大物的山青宗却在十日内被灭宗了。当时参加灭宗的修士有数百万,只为夺取一则语焉不详的消息。”
“五百年前,山青宗宗主主的孩子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因每日吃得太多,被抱给一位医圣问诊,才得以留下了一条命。”
温昭:“……”
“后来那婴儿不知怎么回事,足足花了三百年才长大成人。然而当他长大成人后,当年那些参加灭山青宗的修士大多早已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只留下一个个冰冷的坟墓。”
“那孩子指天立誓,死得了人,跑不了坟,给自己取名无墓生。”
“从此两百年间,经常有人看到一个人在七大洲疯狂刨人家祖坟的恐怖身影。”
温昭:“…………”
温昭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道疯狂刨坟的恐怖身影。
榆笙继续道:“其实天泽宗和山青宗还有点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论资排辈起来,无墓生也能当得起天泽宗弟子一句师叔祖。”
新鲜出炉的师叔祖疯狂挥舞着铁铲,催促温昭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帮忙刨。”
在坟地里的白面书生也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温昭道:“速战速决,早点刨完,早点赶路。”
温昭:“…………”
榆笙在传音石里接着道:“师兄们说,如今凡是坐上了师叔祖灵舟的人,都要帮他刨别人的祖坟,不刨不行。天泽宗已经有多个师兄受害了。”
“本来据大家的消息,他老人家这几年原本是在云洲刨人家的祖坟,不知道何时云洲的祖坟刨完了,竟是悄无声息已经来了中洲。”
随着榆笙话音落地,只见师叔祖铁铲挥舞得只剩残影,一脚踩烂一个墓碑后,一脸威严肃穆地看着温昭:“还不过来帮忙?”
温昭:“……”
二人对视片刻,温昭木然着脸拿起了他的铁铲,走了过去。
温昭脸色凄楚地将他的铁铲插进了一座坟土包里。
白面书生转眼已经刨完了三座坟,这时看着温昭的动作不由得叹气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习惯就好了,我也是第一次刨人家的坟。”
温昭:“……”
好一个第一次,第一次就这么凶残?
温昭脸色麻木:“我年纪大了,修为也不高,刨不快。”
只是想坐个灵舟而已,谁知道这也能被坑爹,温昭心中欲哭无泪。
而此刻,师叔祖已经刨完了十五座坟,效率之高,可见一身修为不俗,更可见经验十分之充足。
温昭和白面书生抬头看过去时,只见师叔祖立在一个刨出的坑里,气势骇人,一脚踢出,就将棺材板踢飞出去,断成了两截。飞出去的两截棺材板还有余力将几块墓碑撞得稀碎。
而后师叔祖站在土坑中,神色漠然道:“五百年前,我山青宗的债,我来讨了。”
说着便把棺材里的骨架拎起来,弄成跪趴在棺材里,给人请罪的模样。
温昭:“……”
白面书生:“……”
温昭想象了一下,倘若某日有人误入这片坟地,不禁为对方点了个西红柿。
一个时辰后,三人满身泥土,立在一片狼藉的地面。
面前满地坟墓都被掀翻了棺材板,每一个棺材里的白骨都被弄成了跪着请罪的忏悔姿势,一眼望过去,实在令人头皮发麻。
温昭脚步虚软,差点也跟着跪倒在地。
白面书生扶了一把温昭,笑着道:“以后就有经验了,吃点东西就不会没力气了。”
温昭心中泪流满面,今日离开天泽宗时确实没顾上吃饭。他哪能想到,只是坐个灵舟,也能这么倒霉。
在温昭欲哭无泪时,师叔祖看着面前这一个个碎裂的墓碑,掀翻的棺材板,跪着的白骨,拍了拍身上的泥巴,神色相当满意:“走吧。”
灵舟冲天而起,朝着西洲西行而去。
三个时辰后,接着又一个俯冲,落在了一处坟地里。
师叔祖和白面书生霎时拿着铁铲再次冲了出去,疯牛般刨起了坟。
温昭:“……”
温昭也颤抖着下了灵舟,拿着他的铁铲凄楚地走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灵舟冲天而起,再次朝着西洲西行而去。
四个时辰后,灵舟又是一个俯冲,落在了一片坟地里。
师叔祖和白面书生又化身疯狗冲了出去。
温昭:“……”
天泽宗位于中洲中部,界海则位于西洲的南部。
因着如今的灵舟在炼器师日益改进后,从中洲到西洲,原本只需要半个月便能达到界海。
但温昭这趟路硬生生走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师叔祖的灵舟终于停泊在了界海的云中城里。
温昭见着眼前终于是人来人往,而不是坟来坟去,颤抖着一双手扶着灵舟边缘,几乎要落下泪来,脸色之凄苦,顿时丑得路人倒吸凉气。
而在他身边的师叔祖气宇轩昂,丰神飘洒,白面书生温润如玉,形容俊秀,完全没有一点刨坟时形如疯狗的模样。
迎着周遭路人打量的火热视线,师叔祖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神色十分稳重道:“这一路来,你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