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晏闭关入定了三日,府外的西凉王庭堪称天翻地覆。
感知到阿古音又在府外徘徊找她,才幽幽转醒。
此番她心境转变,阿古音功不可没,余初晏整理好思绪与她会面。
“余初晏!”接连几天没见到人,阿古音还有些生气和郁闷,见到人后就全忘了,“余初晏!你怎么做到三天不出门的!”
以往在玉虚山经年半月都能窝在洞府的余初晏,露出费解的神情,阿古音才是,怎么做到天天都在外面到处“奔波”的。
今日阿古音没穿骑装,窄袖短袄,衣领与袖口都围了一圈兽毛。
身上坠着不少松绿玛瑙和珊瑚串成的饰品,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荡着。
盛装打扮得像是刚从宴席归来。
她上前拉住余初晏的手,“跟我走!”
即使穿着包臀裙,她的步履也虎虎生风。
城中街道上行人很少,门处处户紧闭,身着甲胄巡逻的士兵却很多。
阿古音并不想被这些士兵发现,熟练地避开巡逻路线。
两人既光明正大又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城中,余初晏一头雾水。
“鲁伽把反对他的人都囚禁在宫中,还在城里到处搜查逆……逆什么。”
“逆党。”
“啊对,你们中原有些词汇真的很难懂。”
阿古音大吐苦水,他们各族首领或是话事人受邀入王宫参与宴会。
说是庆祝阿古音的阿爸、阿拉特的首领刚联合几个大部落打下了天启三座城,很快就要和天启皇帝谈判,换来粮食和钱财。
本来席间把酒言欢、载歌载舞得好好的,结果又有人不长眼,提到了鲁伽和阿古音联姻之事。
鲁伽当场翻脸,冒出一队铁骑将宴席围了。
幸好阿古音当时不在席间,顺势就溜出宫来找余初晏了。
“你不担心巴图他们?”余初晏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鲁伽又不会动他们。”阿古音翻个白眼,“说白了,鲁伽只是想要这座城,部落的人本来就更看好他,自然不会跟他对着干,巴图又不傻。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宫里那几个中原人看不清形势罢了。”
阿古音表示,在她们部落,为了争夺首领之位,兄弟姐妹间互相残杀也并不少见。
“很显然,鲁伽不仅要当首领,还要当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首领,而不是被一群老东西指手画脚、做事束手束脚的傀儡。”
余初晏深深看着她,意识到阿古音确实是一位大部落首领的独女。
说话间,两人行到城墙角,阿古音仰头望着高高的角楼,“我们得想个办法上去。”
环顾四周,到处都有重兵把守,若无令牌,连城墙都很难登上,更别角楼。
“上去做什么?”余初晏记得城墙边角的这种小楼,多用于侦察的防御,她想不通阿古音上去的理由。
阿古音故作神秘,“你别问了,上去了就知道了——快想想办法啊,你住在鲁伽家里那么久,没有什么令牌之类的吗?”
余初晏叹气,阿古音常常想一出是一出,她反握住对方,“不用令牌,你抓紧。”
“嗯?”再一眨眼,身边风景瞬间变化,寒风扑面,阿古音定了定神,扭头发现两人已经身处角楼最高处,且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在惊呼发出前一瞬,阿古音捂住自己的嘴,眼里满是惊奇,用气音问:“你怎么做到的!”
被她的反应逗乐,余初晏拂过颊边的碎发,“所以你非要上来这里是做什么?”
阿古音迎着大风,来到城墙边,往下俯瞰,“你看——”
余初晏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春意将临,广袤无际的荒原浅浅浮着一层嫩绿色。
河道里水流很迅疾,一群河道吏在河边漫步,勘探堤坝状态。
河岸另一边冒出朵朵圆帐,农民趁着冻土消融,加紧开垦田地。
原来西凉还是有人耕作的,余初晏还以为他们尽是些养马放牧,很少在一处停留的浪子。
将眼前景色尽收眼底,余初晏心觉这些还算不上必须登上角楼的原因。
“来了!”阿古音兴奋道。
余初晏极目远眺,却见天际滚滚尘沙袭来,尘沙之下黑压压一片,她定睛一看——
是野马群!
浩浩荡荡的野马群,数量估计有数百只,在荒原上恣意奔腾,此起彼伏的嘶鸣声像是在彰显他们的到来。
矫健而俊美的身姿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冲破了荒原的静谧。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目送这一支黑棕色的长河迅疾奔腾向塔塔湖,朝着更远处的高山而去。
春日是真的降临了这片土地。
这是余初晏从未见过的生机。
这片土地真的很神奇,前有吞噬一切的白色巨浪,后有生机勃勃的野马潮。
“就知道你会喜欢。”阿古音撑着脸,带着笑意看她。
余初晏唇角扬着,笑意压不住,“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时会路过此地。”
阿古音道:“他们每年都会经过这里,早两日部落的人就探查到他们的踪迹,算算时间今日就会到此——还好赶上了!”
城内是互相厮杀的凡人,城外是生生不息的春日。
同样的咆哮怒吼声,一边是士兵无情夺走敌人的生命,一边却是怒江滚滚给下游带去生命。
余初晏轻轻闭眼,感受着一堵墙两侧截然不同的生息。
“等城中安静下来,我大概就要回家了。”阿古音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兀自说着,“四月,你若是没有离开西凉,就去我家和我过节吧!”
余初晏想答应,又回想起她失约的看夕阳,半天没能应下。
诺不轻许,她沉默了一瞬,没有说话。
好在阿古音习惯了她的寡言少语,自说自话也不会冷场。
直到城中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离她们越来越近,近到不能忽视的地步,阿古音也渐渐静默无声,望向奔向城墙的人群。
谢大破开了城门,带着他的扈从们冲出重围,身后一众黑甲骑穷追不舍。
两人注视着他在血色夕阳下远去,误以为自己逃离之时被一支利箭射穿落马,消逝在马蹄之下。
本该在宫中的谢昀宸出现在了城墙上,他挽着长弓,弓弦还在轻颤着。
“走吧。”余初晏轻声道,“巴图在找你。”
阿古音握住余初晏的手,“鲁伽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我希望你也不要嫁给他。”
“放心,不会。”余初晏尾音刚落,两人消失在角楼。
谢昀宸若有所感,侧首只看见空荡荡的角楼。
收回视线,他冷淡地下令,“去给大哥敛容。”
“七弟的尸身找不回就算了,大哥可要好生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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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城中这场动乱持续了很久,谢昀宸并未能将部落之人囚困太久。
巴图离开王宫,连夜率着阿拉特部落离开了西凉王城,余初晏去送他们。
但巴图很警惕,并不让余初晏靠太近,阿古音只好出队伍。
两人骑着马,远远地坠在阿拉特部落后。
夜有星月,即使没有点亮火把,前路仍然被照得很清晰。
余初晏没有说话,阿古音也没有,就这般并肩前行。
一直到了塔塔湖附近,余初晏停马。
阿古音明白了她的意思,嘟囔道:“你都陪我到这了,干脆和我回部落算了,西凉城有什么好待的。”
余初晏居然认真思考着这一可能性,想了想还是摇头,谢昀宸这人很麻烦,尤其将要发动的战争更麻烦。
若是有法子找到他的龙脉,将月凰龙脉引过去,估计能暂时拖延谢昀宸的步履。
比起到处去找,不如从谢昀宸口中将龙脉地点套出来。
“我不管,等明年冬日我就去中原,到时候你作为东道主,必须要好好招待我!”阿古音霸道地命令。
动作太大,还惊动了在她肩膀小憩的哈萨。
哈萨张开翅膀扑腾两下,又缩着脖子睡了过去。
“好。”这倒是可以答应,余初晏留了几张符箓给她,“你若是要找我,点燃符箓呼唤我的名字,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
阿古音展颜一笑,“好!”
她小心将符箓藏进衣襟中,又怕会弄坏,反复摸着口袋,“那我走了哦!你不要总是待在屋子里,天山附近这么大,你一定要去到处看看啊!”
余初晏无奈,“好,符箓不会坏的,除非你点燃它。”
依依惜别之际,阿古音一步三回头。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余初晏才打转回城。
清脆马蹄在沉寂的夜晚格外清晰,余初晏走得很慢,像是在故意等什么人。
但黑暗里的那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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