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弦音感觉自己的四肢好像锈住了。
她缓缓转身,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顾临钊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和深蓝色的校服裤,头顶有几缕碎发还乱翘着。
他身边有一个黑色的小行李箱,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插着兜。
他就这样看着她,勾起唇角冲她笑。
人来人往的机场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
傅弦音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可眨了无数次眼,顾临钊却还站在那。
行动比脑子快了一步。
傅弦音控制不住地拉着行李箱朝着顾临钊跑过去。
她跑得实在太急,甚至有些跌跌撞撞的,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呼噜噜响,顾临钊生怕她摔了,赶紧往前走了两步,接住了跑过来的人。
傅弦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说:“你怎么过来了?”
顾临钊帮她理了理松垮的外套,直白道:“想来看看你。”
这句直球打得傅弦音措手不及。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在一点点发烫变红。
傅弦音忽然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是跑过来的,这才不至于让脸红这么明显。
她气还没喘匀,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我、我不是跟你说我明天要去港岛考试,哦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你考完试就过来的吗?你饿不饿?飞机起飞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想抓紧一切时间多和顾临钊待一会。
好奇怪,明明也只是三个星期没见。
甚至在三个星期中,两人一直保持联系,还经常打电话。
傅弦音在见到顾临钊之前,都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想他。
每天的聊天,偶尔的电话,已经足够满足她的思念了。
可是刚才,电话接起,她回头,在不远处看到了活生生的,站在那的,冲她笑的顾临钊。
那一瞬间,傅弦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原来每一次通话前的紧张和兴奋,每一次收到信息的开心与激动,都在诉说着同一件事——
她其实,非常非常非常想念顾临钊。
顾临钊垂眸看着傅弦音,心软烂成泥。
他一个一个问题回答:“考完试就过来的,还没吃饭,我不太饿,你饿吗?”
“我饿。”傅弦音说:“我们去吃饭吧。”
她其实不怎么饿。
但她就是想和顾临钊吃顿饭。
想面对面地看看这个人,多看一会,也和他多待一会。
一直走到了餐饮区,傅弦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指了指顾临钊随身带的小箱子问:“你要在京市待几天吗?你已经和高姐请假了吗?”
“请了。”顾临钊说:“但不是在京市。”
他看着傅弦音,挑挑眉梢。
傅弦音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荒谬的想法。
不在京市,又是来找她,她又要去港岛考试。
所有的信息指向着一个答案。
一个盛大的,惊喜的,甚至让傅弦音有些怯于触碰的答案。
她不敢说话。
生怕这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在她张口说出真相的瞬间就如泡影破灭。
傅弦音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她又迅速松开。
如果真是幻觉,那就让这个幻觉出现的时间再长一点吧。
让她做梦,做得久一点。
然后,她听见顾临钊说:“你一个人去港岛考试,我不放心,就来陪陪你。”
“机票我也已经买好了,和你同一班的。”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是真相出现的时候,巨大的惊喜还是快要把傅弦音砸晕。
她听见自己飘呼呼地问:“所以你和高姐请假,就是为了陪我去港岛考试?”
顾临钊答的干脆利落:“是。”
“太麻烦了。”傅弦音喃喃:“这么折腾,再过几周就要月考了,你家里人知道了的话……”
顾临钊打断她:“傅弦音,”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不想让我来。”
“怎么可能?”傅弦音下意识反驳,然而说完就看见顾临钊的眼里蔓开笑意。
他眉目舒朗,声音含笑:“那既然没有不想,怎么还在赶我?”
“没有赶你。”傅弦音小声说:“我就是怕耽误你。”
顾临钊忽然叹了口气。
傅弦音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下一秒,她听见顾临钊有些无奈道:
“到了今天,你还是怕会耽误我吗?”
傅弦音不说话了。
过了两秒,她看向别的地方,嘟嘟囔囔说:“走吧去吃饭,我饿了。”
说完拔腿就逃,留顾临钊和两个箱子在原地。
……
晚餐是随便在机场解决了一顿,傅弦音到机场的时间并不早,吃完饭两人就要登机了。
去港岛的票是顾临钊临时买的,两人位子没坐在一块,但离得也不远,顾临钊在傅弦音的斜前方靠窗的位置,他把两个姓李放到行李架上,而后问傅弦音:“你要坐靠窗吗?”
傅弦音摇头:“大晚上的,不坐了。”
她的位置在过道,出入也都比较方便,从京市到港岛的这趟航班三个小时,等到港岛就快半夜十二点了。
秦祎当时不建议她买这么晚的航班,毕竟舟车劳顿,她担心影响傅弦音第二天的考试状态。
但傅弦音本人倒没什么所谓。
舟车劳顿什么的,反而能让她晚上睡的好点。如果要是失眠,那才更影响第二天的考试。
晚上的航班发了餐食,是番茄土豆培根还有一块蒸蛋。
飞机餐总是没滋没味,傅弦音吃了两口就放在那了,甚至连配餐的酸奶都没喝。
旁边坐着的是个小姑娘,白白瘦瘦,个子不高,看着傅弦音动都没动一下子的菠萝酸奶,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问:“你酸奶还喝吗?”
傅弦音摇头,把酸奶递给她:“你要喝吗?”
小姑娘接过酸奶:“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傅弦音笑笑。
一盒酸奶打开了小姑娘的话匣子,见傅弦音也没睡觉,她忍不住和傅弦音搭话。
她问:“你去港岛也是去游乐园的嘛?”
傅弦音说:“不是,我是去考试。”
小姑娘“喔”了一声,问:“SAT吗?”
傅弦音点点头。
小姑娘说:“我本来也报了这场考试的,结果上一次的成绩够用了,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去游乐园玩玩。”
她叹气:“申请季要开始了,不知道能申到什么学校呢。”
傅弦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嗯嗯啊啊糊弄了几句。
小姑娘叫章桐,和程昭昭一样是个自来熟,她比傅弦音早点落座,也看到了傅弦音和顾临钊之间的交谈,她说:“你和你男朋友怎没买一起的座位呀?需要换位不,我可以跟他换。”
她语气自然,傅弦音听见那句“男朋友”耳尖却悄悄红了一圈。
好在机舱的灯是关着的,一片昏暗下,倒也刚好能隐藏得住她那点隐秘的小心思。
傅弦音轻轻开口,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同学。”
章桐有些失望:“啊,我还以为你俩是情侣的,你俩真的蛮配的。”
傅弦音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窗外的夜空一片漆黑,逐渐看到了华灯点点的港岛。
飞机盘旋,降落,滑行。
过道里站了不少排队的人,章桐倒是不着急,她拿出手机说:“咱俩加个微信呗。”
傅弦音同意了,拿出手机扫了个码。
加完微信,章桐摊在座位上:“早知道不买这么晚的机票了,明天恐怕起都起不来,别提化妆了。”
她问:“你明天还考试,这么晚回去,能休息好吗?”
傅弦音说:“我有点失眠,折腾一下累一点反而睡的会好点。”
过道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临钊出来把行李从架子上拿下来,傅弦音问章桐:“你行李在这吗?帮你一块拿下来吧。”
章桐指指上面说:“那个黄色的箱子,谢谢啦。”
顾临钊伸手一提就把箱子提了下来,他拉出拉杆,把箱子递给章桐,说:“给。”
章桐接过箱子,等顾临钊走了有一段路才悄悄和傅弦音咬耳朵:“姐妹你跟我说实话,他真不是你男朋友吗?”
傅弦音无奈道:“真不是。”
章桐还是不死心,她问:“那你对他就没那么点意思吗?”
傅弦音唇缝间碾出个字节:“有。”
章桐恨铁不成钢:“不是姐们,咱长这么一张脸搞暗恋这一套?可不可惜啊?”
暗恋。
这个傅弦音原以为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词,其实也真的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她身上了。
她说:“主要是怕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
章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她看着顾临钊高挑的背影,问:“你俩这次一块去考试吗?你俩有啥想去的学校没,到时候申学校申同一个,再不济也可以是同一个城市,等上了大学你俩指不定就成了。”
傅弦音抿了抿唇。
章桐自来熟得她并不讨厌,或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程昭昭的某些特质,傅弦音甚至对章桐还有点天然的亲近。
再加上萍水相逢,那些平时难以启齿的话,现在面对章桐,反而更好说出口了。
她低声说:“他不打算出国,他在国内成绩很好。”
章桐瞪大了眼睛:“啊?”
她这话声量不小,前面的顾临钊都回头看了一眼,章桐有些歉意地笑笑,心虚地挪开眼神。
章桐压低声音:“他不准备出国,那就是说他也不需要考SAT喽?那他完全就是陪你来考的?”
她抓狂:“不是姐妹,从京市专门跑港岛来,就为了陪你考场试。你管这叫暗恋,谁暗恋谁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啊?”
章桐下结论:“他绝逼喜欢你我跟你打包票,他不喜欢你我跟你姓。”
傅弦音抿抿唇,说:“他人很好。”
章桐说:“观音娘娘都好不成这样。”
傅弦音被她逗乐,噗嗤一下笑出声。
章桐痛心疾首:“不是姐妹,你怎么就不敢相信呢,你长这么美谁不喜欢你啊。”
她小声说:“你这么没有信心,他学习很好吗?”
傅弦音点点头:“很好,年级第二。”
章桐:“我靠。”
她瞟了眼顾临钊。
少年身量高,穿着随便,但足够抽条的身形足够把什么都穿的好看。
更何况,随便也只是看起来随便,章桐认得那个行李箱还有羽绒服,通通是大牌。
长得好,学习好,家境好。
喜欢这样的男生,确实是容易让人自惭形秽。
她叹了口气:“那你就不打算说了吗?现在不说,等你出国之后更没什么机会说了吧。”
傅弦音轻声道:“我不想出国,是家里人要把我往外送,但我想留在国内高考。”
章桐国际学校出来的,见过太多家里有钱但不睦的了。
她瞬间理解了傅弦音的意思,心里五味杂陈。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章桐说:“那你留在国内,能和他考到一个学校吗?”
她没好意思问能不能考到同一个学校。
毕竟前面那个哥年级第二。
结果没成想,傅弦音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章桐:……?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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