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面的事,依旧很乱。游夏父子在校长办公室当场打了起来,游夏的爸爸下的是狠手,甚至可以说死手,抄起校长办公桌上的紫金保温杯狠狠砸了游夏的额角。
指尖是温热的血液。游夏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的人生就像窗户外坏掉后无人问津的路灯,再也没有亮起的可能。
月亮升起来,表彰栏里月考光荣榜上学生的名字闪着亮光。血糊上了眼眶,顺着光荣榜往下数第一排,游夏透过血光看见了他自己。
他的名字只有在上面才是干净的。
健壮的男人走在前面,游夏勾着瘦长的脖子走在后面。学校里的人完全不想靠近这对魔鬼一样的父子。
“给我死了考预备军校的心,有老子在,你他妈连政审都过不去。”
游夏走在他身后,背着包,弓着腰,低头如同行尸走肉。前面的男人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骂着“该死的条子”,说今晚就带他去南方,说已经给他找好了工厂里的工作。大概率又欠了一屁股债。
“他爸爸怎么这样啊,好神经。”
“难怪他妈妈跟人跑了。”
“还好班花没跟他在一起。”
“还得感谢陈惊杭啊,我突然觉得他和班花也挺配的。”
“会长老帅了,就是很难接近。”
……
游夏走出了学校大门,他在一中一年多的学生生活结束了。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姜如月一家还没回来,这件事对他们一家打击挺大,她奶奶想报警处理这件事,又怕闹得太大了,对姑娘的名声不好。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物证指向整件事是游夏做的,从他书包里滑出的那张照片上面有多少指纹不得而知,照片刚才被姜如月的爸爸用打火机烧掉了。
游夏没有解释的机会,所有的人和物不约而同促成了他退学的结果,他像是一场荒诞舞台剧中注定退场的工具人。
强壮的男人在房门外踹门,催促游夏赶紧收拾行李。游夏一年到头最好的衣服是校服,最多的东西是书本,他一米八的身高只能蜷缩在一米五的小床上。
游夏坐在书桌前,开了台灯,喉咙又干又涩,一股气堵在喉管里,刺疼,喝水也没用。他将所有想说的话编辑在手机备忘录里,踹门的声音越狠,游夏敲字的手指越用力,洋洋洒洒敲了一千多字。
他要揭发一切,告诉所有人,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忍受这种委屈。
他似乎被人监控了,手指要点击发布动态的那一刻前,一通电话如约而至,告诉他,他爸收了钱,还告诉他,十七岁的犯罪者不仅要进少管所,成年后还要进成人监狱。
游夏没有犯罪,他清楚这句话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他最后说,“你举报就有用了?死了这条心,否则只会更惨。”
这是今晚第二个人让他死了心。游夏偏不死心,他要点发布,这时周围环境一下子暗下来,不知道是停电了还是电闸被关了。
门被踹开了。
“还玩什么手机?!”男人把他手机抢走了,“他妈的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一个小时后,游夏被推到了小区楼下。脸上淤青的地方更多了。男人不肯把手机还给他。
男人和南下的司机约定好了,在街口汇合。
“把我手机还我!”
“草-你-妈的,还没挨够打是吧!给我在这等着,我去买几包烟!”
游夏撑着伞蹲在路边,他旁边的电线杆下是一条正在撒尿的狗,又脏又臭的落汤鸡,走到哪里都要被踢一脚。他在看自己的影子。
天空下着冰冷的黑水,陈惊杭撑着伞出现在他面前,伞沿里的眼睛垂着看他,说出来话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漠,“跟我回学校。”
平时两个人彼此不待见彼此,游夏骂了句“傻逼”,“我退学了,这不是逃课,非得像之前那样满世界抓我有意思?”
陈惊杭可能不是人,内芯是结构细密有严格运转逻辑的机械,违反规则必定要接受惩罚,不留任何情面,天生的秩序维系者。
“跟我回学校。”大雨冲刷不掉陈惊杭眸中的偏执。
大雨中,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少年扭打在一起,游夏把今天受的所有气撒在陈惊杭身上,凭什么,凭什么陈惊杭平时总是针对他,他退学了也不过放过他。是故意来看他笑话吗?嘲笑他退学了,连学校都回不去了?
买完烟的男人从商店里出来,中年人的力气总比少年强大,把游夏扯出来,狂扇了一巴掌,“还给我惹事?!走!”
男人抬眼就对上了雨水冲刷下沉冷的眼神,他看着刚跟自己儿子打架的少年,感到莫名其妙,“我打我儿子,你看什么看!”
南下的面包车在街口等着。从外形看,面包车很破,起码有七八年的历史。六七个人在面包车旁的屋檐下躲雨,等着司机发车。他们都是外出务工人员,其中有两个人和游夏看上去年纪差不多,跟着家长一起南下打工。
还有一个女人搂着三四岁大的儿子坐在门槛边上,旁边放着很大的油纸袋行李。浓稠静谧的雨如黑水蔓延,暗色中,蓝白格子样式的油纸袋反射淡淡的光,似晴天会有的天空。小孩坐在油纸袋上,幼小掌心中的水晶球里盛着蔚蓝大海。
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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