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唐季扬肯定会追过来,也知道自己肯定跑不过他,云洇没走几步,等确认等会的争吵声不会让秦爷爷他们听见,才停了下来。
“你对那件袄子有意见?”
见唐季扬过来,她开门见山问:“就算我针法粗鄙,你好歹也别当着我面说!”
“我哪配对你的针法评头论足?就是、就是那件袄子……不好看而已。”
云洇闭了闭眼,才勉强平复下心中怒火:“是,我差点忘了你是望京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若不是阴差阳错,根本不会沦落到南水县这么个小地方,这衣服当然入不了你法眼,可曳儿这么高兴的模样你瞧不见?违心夸几句能要了你命?非要和小孩子较真作甚!”
云洇一句赛一句的愤慨,唐季扬一句赛一句的心虚,他节节败退,控诉:“惹曳儿落泪是我的错,我自会赔罪。我也向天发誓,绝没有眼高于顶、看不起你们的想法。可、可谁叫你忽视我!”
“我什么时候忽视你了!”
“师父曳儿遥儿都有礼物,就我没有!”
“曳儿遥儿是幼童,秦爷爷是老人,我敬老爱幼又如何?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送你!”
“那你是徐凌时什么人,他凭什么送你衣裳!”
唐季扬这一闹响遏行云,云洇一时沉默,只咬唇瞪着他:“……所以你讨厌的不是衣服,而是徐凌时?”
“……没错。”唐季扬本有些羞赧,但反正已经说出了口,没什么再可遮掩,抱胸站着,也不看云洇一眼,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哈,真是受不了。
她发烧认错了,他生气可以理解;现如今不过就是件不知放了多少年的袄子,他也闲得没事生什么气?
认识许久,云洇早摸清他的脑回路。首先绝不是因为吃醋,若他有这么聪明,早知道她对他的不同。
少女略微思索片刻,眯眼问:“你是因为我知道宝珠,而你不知道徐凌时才生气?”
果然……看唐季扬表情,她便知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不止,除了你只给他们送礼物外,师父都知道你怕狗,我却不知。你明明口口声声要与我和好,但我现在却像个外人!”
唐季扬义正严辞,就差说云洇故意孤立他了。
云洇淡淡斜睨他一眼,带着点无语与嫌弃:“我与他们认识多久?与你认识多久?秦爷爷知晓我的好恶多么正常?”
“可为何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
“那就得你自己扪心自问了,相处的这段日子,你究竟分了多少心思在我身上?分明是你不关心我,到头来却还说我不告诉你,简直是倒打一耙,厚颜无耻!”
“我……那我现在弥补,你现在便告诉我你父母姓甚名谁,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与徐凌时关系为何,行吗?”
云洇牙尖嘴利又占理,唐季扬根本说不过,不过他在她面前从来视脸皮为无物,认错道歉有如喝茶用膳,再自然不过。
因此云洇听多了,便一点也不觉诚心,反而认为他敷衍,根本不反省自己,长此以往只会反复重蹈覆辙,惹她心烦。
“你不是判官,我不是罪犯,拷问我做甚?日日见面,你若细心往后总能知晓,何必急于一时?”
云洇说得很对,唐季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到最后只剩一个问题:“除了徐凌时,你还有其他相熟的男子吗?”
“如何定义‘相熟’二字?”
少年一噎:“就、就是互送礼物、年龄相仿那种?”
哦……云洇深深看了他一眼:“有啊。顺带一提,不是你。”
“……那是谁?”
“你想知道?”
“当然!”
唐季扬抓心挠肝,极其迫切地想知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见猎物落网,云洇步步逼近,明明矮上半个头,却在气势上碾压了心乱成一团的少年。
她的语气如羽毛般轻盈,却又有千钧重,压在唐季扬耳边,令他屏息静气。
“按理,亲人血浓于水,情人比翼连枝,夫妻深情厚谊,互相告知此等隐秘事都并无不妥。那你如今质问我,又是以什么身份?亲人肯定不是,那么情人与夫妻,你觉得是哪种?”
说话间,少女微抬眼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番扫过少年紧闭的唇瓣。
她心里微叹,如今连这种话她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口,难道她对唐季扬的情意真的在慢慢消退?
对云洇突如其来的挑逗,唐季扬脑子早成了团浆糊,糊住了他的眼,糊住了他的心,他已快溃不成军,便做着最后的反抗:“谁说、谁说只有情人与夫妻才能问?我们就当能分享此等隐秘的朋友,不行吗?”
“不行!难道我问除了宝珠你还与哪位姑娘交好,你会说吗?”
“我当然会说!”
反正他不过宝珠一位勉强相熟的姑娘,别说礼物,就连话也未说过几句,哪像她,蓝颜知己遍地,偏偏其中还没有他……
“……算了,你不说也行。”唐季扬低眸,眼变得细长,只盛得下一人。
他退了一步,闷闷问:“等我们认识得再久些,在你心里我会与他们一样吗?”
一样?怎么会一样呢?她至今为止只喜欢过他一人。
唐季扬问得认真,云洇亦答得谨慎,她轻轻摇摇头:“抱歉,恐怕不行,我觉得维持现状很好。你若觉得我冷落你,就想想宝珠,待回了望京,你想要的关切自会从她那得到。”
见人沉默不语,她推开几步,捡起根树枝,分别在两人脚边各划了条线,掰开揉碎了解释他们间的关系。
“虽然这样讲有些贬低我自己,但一时我也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牛郎织女你肯定听说过吧?从望京沦落南水县的你,是跌落云端的织女;而平凡普通的我,便是凡间老实本分的牛郎。他们虽然短暂地生活了几年,但织女总要回到天上,就如你终有一日会回到望京,牛郎没有办法,只能隔着银河与织女遥遥相望。”
云洇指了指地上两条线:“牛郎织女有可以相聚的银河,我们之间只有身份上的天堑,因此我与秦爷爷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比你更为亲近,你懂了吗?”
“不懂!我不仅从未以权势压人,与你相处更是常常处于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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