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领悟力不行，唐季扬举一反三本领倒不错。
既然第一次测验是为让他明白检查兵器以及临危不乱的道理，那么第二次测验，难道是告诉他看清目标、识其弱点，以此巧捉敌人？
挽起裤腿踏入山间清湖中，深冬水温已冷冽入骨，唐季扬看一眼游刃有余的师父，咬牙支撑，专心致志寻着转瞬即逝的游鱼。
鱼鳞光滑，用削尖的木棍也轻易不能插中，这次他倒耍了点小聪明，来之前特意带了些望京常用以喂养锦鲤的饵料。
常常只贵族才有闲情逸致养一池仅用来观赏的锦鲤，既不缺银子，用的饵料自也是极好，娇生惯养的锦鲤吃腻了，对山间湖中的野生鱼来说却是山珍海味。
等唐季扬撒一些在水中，不多时，便有一两条不怕死的贪吃鱼凑过来。
深知打草惊蛇的道理，他不急，初时没有丝毫动作，就等着这些傻鱼放松警惕，等凑过来的多了，来个一网打尽。
耐心地在刺骨的湖水中足足等上半个时辰，争先恐后吃着饵食的鱼儿已围了一圈。
唐季扬不动声色举起木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利落地往水中一插，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登时搅起了湖里的泥沙，本清澈见底的湖水变得浑浊，再看不见一点鱼儿的踪影。
所持木棍顶端的扑空之感令唐季扬顿感不妙，他不死心地缓缓将它从水中抬起，定睛一看，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等了这么久，他竟一条鱼也未抓到！
……
……
“……师父，您怎么能截胡呢？！”拿木棍指着不知从何时偷摸过来的秦焕，唐季扬气得跺脚，偏偏后者还炫耀着他木棍上插着的四条鱼，洋洋得意，没有一点作师父该有的谦逊模样：“臭小子，这次倒做得不错，不过为师再教你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不防着我，下次到手的猎物照样被抢走。”
喜滋滋扛着这四条大肥鱼，他嘱咐徒儿：“中午将洇儿与唐明叫上来，咱们吃全鱼宴！”
四条鱼四种吃法，红烧了清蒸了大火猛炒了其中三条便交代了，剩下一条便做鱼头豆腐汤，圆了它死后继续呆在水里的愿望。
等云洇摘下披风进了屋，满室鱼味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姑娘顿了顿，扫一眼桌上三盘一盆四道菜，全是鱼鱼鱼鱼，只有碟青菜孤零零躺在角落，便挨着它坐了下来。
唐季扬自然而然坐到了她旁边。
虽间隔两个月，心意无疾而终的伤心劲仍是未过，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坐一起，但碍于秦爷爷与唐明在场，云洇默默忍了。
曾在行伍多年，秦焕自认他做的鱼数一数二，先笑眯眯地给每个人都盛了碗汤，又将从徒儿那抢来的功劳一把揽下：“这可是我今日亲自抓来的鱼，新鲜得很，你们快尝尝！”
确实鲜得很，唐季扬含泪抿了口汤，心里却跟吃了黄连一般苦，暗自决定下回一定不能再让师父得逞。
云洇也小口地喝了一口，偷瞄一眼秦爷爷，见他正夹给曳儿去了刺的鱼肉，没看自己，便有些辛苦地将汤咽下，接着便去帮遥儿处理鱼刺了。
她这些小动作，唐季扬尽收眼底，少年纳罕：云洇怎的喝口汤都这般艰难？喉咙受伤了不成？
小孩子吃饭注意力常常不集中，吃鱼这类需要挑刺的食物，速度便更慢了。
边细细用筷子挑去鱼刺，云洇看着桌上已快吃了一半的菜，暗自庆幸，只要再拖会时间，这顿饭就可以结束了。
正想着，她肩却被人轻轻拍了拍，刚回过头，还没说话，下巴已经被抬起。
唐季扬皱眉看着她：“云洇，把嘴张开来。”
……感受到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云洇头一扭，将他手甩了开来。
不是说了不要做令人误会的事！
“你干什么！”云洇骂道。
趁她说话，唐季扬快速看一眼她喉咙，没见有肿胀的迹象，他奇怪道：“我看你喝汤时十分勉强，还以为你嗓子出了问题。”
“真的？洇儿，你怕不是感染风寒了？”闻言，秦焕也关切地要伸手探探她头，唐季扬却已先一步与她额头相抵，好像丝毫未察觉这有多么亲密。
他半晌才退了开来：“没发烧。”
……唐季扬是不是有病？云洇不由想，她想拉人出去谈一谈，这时左瞅瞅右瞅瞅的唐明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云姑娘肯定也不想挑鱼刺，想要少爷喂你对不对？”
“不是我没有身体不舒服也没有懒得挑鱼刺，唐季扬，我们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云洇直截了当否认，本总站在她这边的秦焕却也开口：“没事，洇儿，想让唐季扬喂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秦爷爷我不会多说什么。”
他转向唐季扬：“还不和洇儿换个位置？帮遥儿与洇儿挑刺，你不会不乐意吧？”
“乐意乐意，”唐季扬巴不得有人命他替云洇做些什么，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她好了。
山中野鱼刺又小又密，对兴致勃勃的少年来说倒不是难事，见遥儿碗里还有一堆云洇方才处理好的鱼肉，他便麻利地将自己挑好的鱼肉全放到了云洇碗中，见她仍不动筷，问：“真要我喂你？”
……云洇硬生生将“滚”这个字咽入腹中，唐季扬这些日子屡次三番越界已是其次，如今她简直是如临大敌，面对这一整碗的鱼肉，闻到那味道胃中便酸水直冒，只能靠不停地咽口水来抑制想吐的冲动。
该死的唐季扬，本来她可以混过去的……硬着头皮，云洇先吞进一大团米饭，接着才含泪夹了筷鱼肉吃下。
米饭应当能缓解鱼腥味吧，她边嚼边想，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腥味弥散在口腔中每一处，直冲她天灵盖而去。
云洇终是没忍住，跑去屋外呕吐了起来。
听着屋外传来的干呕声，唐季扬惊得呆若木鸡，秦焕急得火烧眉毛，唐明喜得眉飞色舞：“少爷，云姑娘有了？”
怎么可能？一听这话，秦焕的第一想法便是将胡思乱想的唐明揍一顿，但他转念又想，自两人表明心意已过两个月，若是唐季扬禽兽些，洇儿又不懂拒绝，那么……
由心忧转向震怒，秦焕怒目圆睁，维持着最后一分理智：“唐季扬，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唐季扬“扑通”一声双腿跪地，向天发誓：“师父，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啊。”
“爷爷，我证明，洇姐姐肯定没有怀宝宝。”破天荒的，遥儿竟替唐季扬说话，少年感动得简直痛哭流涕，同时心里又疑惑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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