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再次站在7-138的门口,敲门。
屋内无人应答,倒是边上哐哐响起动静,看过去,是云舒从一道窄窄的竖梯爬下来:“来了来了,我在给你整理——”她乍一见对方模样,瞬间噤声,转而惊呼,“你怎么了?”
上面的雨一直下,于清从头到脚都淋透了,稍稍站定一会就落下一滩水,脸色也差。
“没有伞卖吗,也可以等雨停再回来的呀。”云舒慌忙去开门,正迈进去,冷不丁听身后说,“我买不买的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于清想想就觉得倒霉。
原本她确实打算买把伞,结果不管进哪家店,只要刷上终端,便一直显示无法支付。
不仅如此,服务员见此情况,也会假意礼貌实为强势地请她快走,好似她是什么瘟神。
要说与地下街区没关系,鬼才信!
于清大步跨入屋内。
云舒自知理亏,快步跟进去,先去翻出条没开封的毛巾:“给。”她不敢看对方,眼睛虚虚浮浮地飘在各处,“对不起,我忘了。”
“忘了?”于清听她怯怯诺诺地解释,总会回忆到之前,更因为被欺瞒变得格外暴躁,“只管坑我进来?不是说一条船上的吗?”
云舒赶紧道:“我没有个人终端,只能在地下买东西,就没反应过来……辉哥也没提醒你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于清脑门突突跳:“他只催我们快还钱——”
等等,我们?我什么们啊!
于清一口气哽住,冲这个导致自己生活巨变的始作俑者阴阳:“他对我可没对你好。”
“……也没有很好。”对方小声辩解。
呵!
于清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扯过毛巾乱擦一气。
“那个,你不在的时候辉哥来过,他要我们赶紧做起来。”耳边,云舒道,“这儿多的是各种产业,不用担心会有麻烦。”
“我担心管用吗?”于清的声音闷在毛巾里,“你们都安排好了。”
应该是从拿到她的个人终端开始,一切谋划便有了落点。
虽然意识修复能赚大笔钱不假,可除却需要专业人员参与外,患者是否应由治疗介入也需要修复协会来判定。
也许七岭街早有与协会有所勾结,才能拿到所有的等候名单……作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倒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问题来了,这样赚钱的行当,这里会有多少人正在做?于清使劲揉着额头,顺便发问。
没想到云舒却说:“现在只有你。”她见对方不答,生怕把话聊死,绞尽脑汁地加塞,“辉哥看到你的大学专业才决定的。”
话音刚落,她又迅速反应过来,这话恐怕会惹得于清再度想起被设计的伤心事,当即绷紧神经,紧紧盯着对面不放。
好在,于清除了埋头动作凝滞外,暂时不见其他异样。
又过片刻,她长长吐出口气,抬起头面不改色:“现在我是第一个啊。”
“对。”稍顿,云舒小心询问,“怎么了?”
于清嗯了声:“我就在想,你们这儿怎么可能没有过意识修复师。”
“但已经好早前了,我也不清楚具体。”云舒积极道,“需要帮你打听吗?”
于清摇头。
掌握过去只是为了给现在增添砝码,目前不仅还不到时候,多问可能还会惹来危险。
反正,唯一性目前于她而言,应该是幸运大过不幸……
于清心不在焉地将毛巾叠整齐,放桌上。
“最后一个问题。”她看向云舒,“我住哪里?”
“楼上,我刚收拾完。”云舒想了想,“哦对,租金我帮你交了一个月。”
七岭街的房子都不归私人所有,每月都要缴纳一定租金与管理费,地下也是如此,但价格会比正常值翻上一番。
“本来就是不正规的地方,衣食住行也全靠这里提供,每个月花销应该是比平港正常值高些。”云舒攀上竖梯,“不过管理处经常会发布任务,接下来做好了能赚钱,一个月我算算啊……完成两三个,就能省不少成本。”
“你接过?”想到云舒侵入意识世界,于清下意识探问。
但不知云舒是没听见还是不愿答,只见她蹭蹭上窜,双手一撑跃上窄小的平台,推开门。
于清只得跟上。
7-138其实整体是两层建筑,但据说云舒母亲在管理处认识人,对方知道母女俩的难处,特意锁了上面按一间的价格出租。
“反正我妈当时这么讲的,可我不信,管理处哪有那么好的人。辉哥能帮我延期已经是顶天了。”云舒指着屋内,“你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我可以问问辉哥有没有二手货。”
于清环顾周围。
说是房间,其实只是后来搭建的阁楼,她个子高,得半弯着腰才能在里面,一张床垫一个小柜子,窗边架了条挂衣服的横杆,便是全部陈设。
照明灯倒是吊在头顶,只是不留神就会碰到,于清使了劲,灯泡晃晃悠悠的,昏黄在不大的空间里蔓延,将墙上掉漆的彩色涂鸦照出骇人的动态。
“这是以前租客留下的。”云舒看于清没太大反应,又碎碎道,“我家没有独立卫浴,洗漱得去公共浴室,吃的么……你吃营养剂吗?那个比较便宜,也很方便,我给你放柜子里了。”
于清阻止:“我付钱吧。”
云舒愣住,转而笑起来:“我也想你付钱,但你没有啊。”
好像是自两人重逢后,她第一次能有如此轻松的笑意,哪怕转瞬即逝,也给于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休息吧,明天就得开始了。”云舒转过身,“晚安。”
晚安。
可地下街区,哪里会有白天与夜晚之分。
于清跪行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头往外看。
地下街区的天际被矿坑封顶,巨大的通风管道绕成细密的蛛网,自然风雨进不来,阳光也只剩人造,自成一片封闭的小世界。
而她已经坠落其中,不知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于清静静发了会呆,隐约听见从哪儿传来争吵声,才回过神。
她爬回床上,侧卧蜷缩,将自己抱得很紧。
人好似都有种本能,一旦放下心防——不管是真的放下还是被迫放下,都会用睡觉来弥补一切。
于清一直睡到自然醒,睁眼时,淡淡的金色正透过玻璃洒在地上,无数斑驳跃动。
她缓缓才坐起来,床垫发出咯吱的动静,下一秒,门被轻轻敲响:“你醒了吗?”
云舒已经等在外面。
吃过营养剂,两人便去管理处找钱辉。
钱辉刚出完外勤回来,估计不是什么好差事,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见到她们也不寒暄,直接将人拉到仓库,指着里面乱排的几个治疗舱让挑选。
于清瞧着型号已经模糊的舱体,摸上一手全是厚厚的灰尘,颇有种无力感。
云舒直接道:“这个治疗舱是不是太老了?”
不等钱辉开口,于清说:“系统好就可以。”
钱辉露出见到两人的第一个笑脸:“懂行哦。”
懂行是自然的,但这话放在如今语境下,于清只觉得讽刺。
她避而不答,仔细地从接口观察到舱盖,确认无误才问:“系统确定正常?”
不能出现如郑栖淮那种意外,没有监管局保驾护航,万一出事估计就真回不来了。
“放心,咱们不做一锤子买卖,把你弄死了还麻烦。”钱辉说话百无禁忌,把云舒吓得不轻,她慌忙插嘴:“什么死不死的,不是拿回钱最重要吗!”
钱辉瞥来一眼:“对对对,所以我才说放心嘛。”他早看出来,云舒是完全不懂的,但身边这个上面的家伙……心里转了几转,钱辉才再度对于清说道:“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拿个人终端验证,又不是不能用。”
于清好笑:“我虽然没有实操过,但也知道规定,意识修复师考取到资质才能执业,我这种说白了是违规。”
意识修复协会除了负责执业资质的考核、确认患者患病程度并进行相应排期外,还对修复师的日常活动进行监控。
“协会也不是吃素的,个人终端但凡与系统接洽就能被读取到,你想让我被捕?”她似笑非笑,“还不如现在就把我送上去。”
云舒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两人打起来。
但钱辉好似就吃硬不吃软,见状眯起眼,却也不生气,竟还舒展了眉毛:“说这么严重做什么?你在我们这儿备案过,等于是过了明路了,就算被读取也不会被人找麻烦。”
明路?不归路还差不多。
于清内心腹诽,却也坚定了昨天的猜测。
这里,确实与协会存在隐秘的交易。
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找找,没准就有脱身机会?很好,天无绝人之路!
这么一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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