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来得急骤猛烈。惨白的电光撕裂黑暗,瞬间照亮紧闭的城门。
城头火把在狂风暴雨中明灭不定,光线昏朦,视野极差。
突然,一道格外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电光石火间,垛口后一个正揉着惺忪睡眼的守军似乎瞥见了什么,他猛地探出身,抹去糊住眼睛的雨水。
雨幕深处,影影绰绰,一支黑压压的队伍,沉默地矗立在离城门不远处的官道上!人马俱静,唯有雨水冲刷着甲胄兵刃,发出细碎而连绵的沙沙声,在这雷雨交加的喧嚣中,几乎被淹没。
“什么人?!”那守军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嘶声高喊起来。周围的同伴也被惊动,纷纷探身张望,一时间,城头响起杂乱的呼喝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原本松懈的气氛骤然绷紧。
“城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再靠近一步,格杀勿论!”守城校尉冲到垛口边,厉声喝道,雨水顺着他头盔边缘流淌而下。
城下队伍纹丝不动。片刻,一骑越众而出,马上的将领披着厚重的蓑衣,雨水顺着他冷硬的甲片流淌。他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严峻的面容。又一道闪电亮起,照见他手中高高举起的一块玄铁令牌,令牌在电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武关守将,何铮!”那将领的声音浑厚,穿透雨幕传来,“奉恪王殿下之命,星夜驰援,特来协助围剿临潼叛军!此乃殿下亲赐调兵令符,请验看!”
守城校尉眉头紧锁,与身旁副将对视一眼。恪王近日确实在调集兵马,武关守军前来增援,倒也在情理之中。
“开侧门!放吊篮!验看令符!”校尉不敢大意,命令道。
厚重的城门并未全开,只开启一道仅容两三人并行的侧缝。两名全身铁甲的士卒谨慎地踏出,雨水立刻将他们浇得透湿。
他们接过从吊篮中放下的令牌,就着城头透下的微弱火光,仔细查验。两人又抬头,仔细打量了几眼马上的将领及其身后的军士,甲胄制式战马装备,皆与武关守军相符。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俯身行礼,侧身让开通道:“何将军,请!兵马可先入瓮城暂歇,待末将禀明上官,再行安置!”
“有劳。”马上的将领沉声应道,一夹马腹,率先驰入。
身后,黑压压的骑兵队伍,鱼贯而入。马蹄踏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队伍如黑色的溪流,缓缓注入城门洞下的阴影。
“轰隆!”
一声沉闷厚重的巨响传来!
那道仅容数人通行的侧门,竟被里面隐藏的机关猛地推动,轰然闭合!
城头原本在风雨中飘摇欲熄的数十支火把,被同时点燃了更多的火油,火光大盛!将整个城门楼附近照得亮如白昼!雨水在炽烈的火光中蒸腾起迷蒙的白汽。
他们身处的位置,是城墙与内城门之间的瓮城。
前方,通往长安城内的第二道城门紧紧关闭,纹丝不动。
后方,退路已绝。
闪电再次撕裂夜空。
借着那一瞬间炽白的光亮,瓮城高墙之上,无数黑影骤然显现,竟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小心弓弩!有埋伏!”队伍中,有人高声提醒。
楚怀黎猛地抬头,看到了那一片冰冷的反光。
他们果然被困住了!
像落入精心布置陷阱的野兽。
“城上有令!下方皆为假冒援军之叛党逆贼!格杀勿论!放箭!”一个尖利而充满恶意的声音从城楼高处传来,压过了风雨声。
箭雨挟着雨水,铺天盖地攒射而下!
“举盾!防御!”酩戈雄浑的声音在瓮城中回响。
盾牌迅速举起,结成并不算严密的防护。但瓮城空间狭小,骑兵拥挤,猝不及防之下,仍有惨叫声响起,有人中箭落马,战马悲鸣,鲜血瞬间在雨水中晕开,又被更多的雨水冲刷淡去。
“反压制城头!”楚怀黎的声音冷峻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退路已封,唯有向前死战!
被困的骑兵都是百战精锐,最初的慌乱过后,立刻展现出惊人的素质。
弓弩手在盾牌掩护下迅速向城头还击,箭矢逆着风雨向上飞去。城头也不断有守军中箭,惨叫着栽落下来。
“不能被困死在此!速破内门!”酩戈挥刀格开一支流矢,冲着内城门方向怒吼。只有打破内门,冲入长安城内,才有一线生机!
“撞门!”裴鸿红着眼,带着一队悍卒,顶着盾牌和箭雨,扑向内城门,试图用身体和临时找到的粗木撞击那厚重的门板。
但内城门显然也被从内牢牢抵死,一时难以撼动。
城头的箭矢愈发密集,还夹杂着滚木礌石砸下。瓮城中的空间成了死亡之地,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浓重的血腥气即便在大雨中也无法完全散去。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一名亲卫朝着酩戈大喊。
酩戈回头,看了一眼在亲卫重重护卫下、依旧冷静指挥的楚怀黎,又看了看伤亡渐增的队伍,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猛地调转马头,朝着刚刚关闭的外城门冲去!
“跟我来!夺回外城门!”酩戈直奔城门洞下守护门闩的守军士卒。
那些守军没料到被困之敌还敢反扑回来,一时措手不及。酩戈犹如猛虎入羊群,刀光翻飞,瞬间砍倒数人。他身后的亲兵也迅速跟上,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在城门洞下杀开一小片区域。
“快!推开城门!”酩戈用刀背狠狠砸向那沉重的门闩,火星四溅。几名力士扑上去,吼叫着合力推动。
城头上的守将见状,惊怒交加:“射杀他们!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
更多的箭矢集中射向城门洞,酩戈身边的亲兵接连倒下,他自己背上、腿上也被箭矢擦伤,鲜血浸透战袍,但他恍若未觉,只是一遍遍嘶吼着:“推开!给老子推开!”
终于,那厚重的城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风雨立刻狂灌而入!
“陛下!快走!”酩戈回身,朝着楚怀黎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的呐喊,声音穿透箭雨和喊杀声,“从此门出!快!”
楚怀黎回首,他看到酩戈浑身浴血,如同血人般立在城门缝隙处。
“裴鸿!掩护陛下!撤!”林烽一边挥刀拨箭,一边急吼。
楚怀黎深深看了一眼那道在箭雨中屹立不倒的巍峨身影,眼中痛色一闪而逝,终是猛地一挥手:“撤!所有人,退出瓮城!”
残存的骑兵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那道缝隙涌去。楚怀黎被亲卫簇拥着,率先冲出。
“放箭!射死他!”城头的守将气急败坏地指着城门洞下独自断后的酩戈。
无数箭矢如同索命的黑线,集中攒射向那道身影。
酩戈挥刀格挡,刀光织成一片光幕,但箭矢实在太多太密。终于,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肩胛,他闷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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