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之向几人使了个眼色,便将帘子放下,供其容身,才让芍药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揽月楼的老鸨,楚娘。她一脸急不可耐,见门打开,便想将芍药拉走。后头的周钰之却出了声,笑道:“楚娘,何事如此慌张,我同芍药正在调情,你却想将人直接拉走,这可不成规矩啊。”
楚娘眉头一拧,手上的动作停了,忙陪笑:“诶哟,公子,您在呢?我方才眼睛瞎了,一时未瞧见您,扰了您的兴致,我这就退下,这就退下。”说完还不忘对着芍药挤眉弄眼,低声一番:好好伺候。
芍药却未听她的话,重新握住了她的手,道:“妈妈,你且稍等片刻,我同公子说几句话便跟你走。”她将门关上,凑近周钰之胸前低语几句,便匆忙拉着惊恐的楚娘走了。
待人离去,帘后的几人才现身。陆柍朝周钰之望去,发现他眉头紧缩,眼含担忧,便开口问道:“周侍卫,发生何事了?”
周钰之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陆姑娘,看来你们今日还要带上一位姑娘出去。”
陆柍略略点头,心中猜想应是月桂:“可还有其他事我们能帮得上忙?”
周钰之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不知是该遵守大人的命令还是该解决眼前难题,挣扎一番后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许多事我做不了,需要你和阿芙完成,你三人且在此停留片刻。”
他在鬼魅城多日,早已将狄珞线索摸清,迟迟不肯动手将证据拿下,便是这证据同揽月楼姑娘之性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揽月楼不仅做皮肉生意,药材生意,还做人口买卖生意,这里的姑娘半数都是大乾各地失踪的良家女子,多少人家的女儿新妇,被关在此强迫接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是可将证据直接带出,可揽月楼之半数姑娘怕是会因此丧命。徐大人安插在揽月楼的眼线不过十几,无法将人尽数带出。眼下他坚守在此,便是等后日鬼魅城开放,大人手下人员进来,趁乱将人带走。即便浮沉堂之高手出动,大人也有应对之法,届时,鬼魅城所有暗里勾当都会被摆上明堂,交由皇上。
“阿芙,陆姑娘,你二人请先随我过来。阿强,你留在此处等芍药归来。”周钰之将房间侧面的窗户推开,在窗栏杆上系上粗麻绳,并一跃而下,让两人攀着绳子滑落,并解释一番:“这里人少,且路短些。”
三人穿过一片草坪,眼前的雾气更浓,须得拉着前人的衣襟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周钰之走到一废弃小屋前,将门打开,并移开重叠在一起的几个柜子,露出背后黑漆漆的一道口子。
“下来吧,这里先前是暗藏私盐的地窖,现在鬼魅城不做私盐生意,这里也便空置,经久不修,房屋破败,也没有店铺愿意在此,最后成了鬼魅城的乱葬岗。”
“我们将揽月楼受伤的姑娘安置在此,寻得机会便带几人出去。你们方才听到的月桂,她马上就要’假死’,芍药会将她的‘尸体’带来此处,同下面的姑娘一起等待机会被带出去。”
“但她们往往身负重伤……”说道此处,周钰之顿了一顿,没在往下说,大抵他说得再多,也说不出几分这些姑娘的悲惨。
三人终于下到暗室,门口烛火微弱,不断跳动,牵动着陆柍的内心。里头都是姑娘,周钰之不好入内,便在门口等待,让阿芙和陆柍进去。
陆柍内心充满矛盾,她想快些进去帮忙,又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带着里面的姑娘也伤心。她曾以为自己境况糟糕,活得犹如过街老鼠,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人比自己还过得艰难,没有身份,没有希望,无法见到亲人,每日由人欺负,直至被人欺负到断气,泪水流尽,也回不到家乡。踟蹰片刻,她到底是进了里头。
里面很安静,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躺了大约三四十个姑娘,皆是脸色苍白,没什么生气,说话的声音也弱弱的,像极了破碎的瓷器。大约往来人数稀少,房间一有脚步声,尚为清醒的人便坐起身来,打量来人。
“阿沅,怎么今天来的是丫鬟?她们也是被人捋来的吗?还是来照顾我们的?”一个姑娘靠在墙上,无力打趣道。
阿芙听见阿沅二字,眼里有些惊喜,又有些伤心,她放眼寻找,将小小空间的每一处都看清,直到目光落在蹲在水盆侧的人身上,那人也刚好抬头看来,阿芙喊道:“师姐!”
李沅是胡四娘的大弟子,跟随胡四娘学习医术,阿芙是胡四娘的二弟子,学习毒术,也略通医术。李沅在胡四娘前往江陵不久后也离开长陵执行任务。故而,阿芙在见到胡四娘尸体的一刻便猜到了李沅可能也在鬼魅城,只是没有想到她们这么快便能遇见。
“阿芙?”李沅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才笑着起身:“果真是你!”
“这位是?”她疑惑地看向陆柍。
“这位是阿辞,也是大人安排进来的人。”
李沅点点头,问道:“你二人可是大人叫来帮忙的?”
先前一直是她在此照顾受伤的揽月楼姑娘,胡四娘也偶尔过来,但随着送过来的人增多,她一人有些忙不过来,想着勉强撑过这几日,后天便能将人全部带走,没想到徐大人竟然派了帮手过来。
阿芙同陆柍点点头。李沅灿然一笑,将药瓶塞入各自手中:“那好,你们去那边拿盆,为这些姑娘净身,然后涂药,她们伤口颇多,动作需放轻些,然后耐心一些。”说完她又蹲下去为一旁的姑娘净身。
阿芙伤心地看了她一眼,打算将胡四娘的事存于心中,待出去以后再提。随后两人开始照做,也没了交谈的声音,只有地上姑娘们偶尔传出的痛苦呻吟。
陆柍将毛巾拧干,想为面前这位唤作牡丹的姑娘擦拭脸盘,牡丹却狡黠地躲了过去,一脸纯真地同她讲:“阿娘,我方才擦过脸了,现在脸干干净净,不要擦了,再擦就痛了。”
陆柍的手一顿,尽量温柔道:“那我轻些可好?不会痛的。”
牡丹咬着下唇,倔强地摇头:“不要!我真的疼,阿娘,我不仅脸疼,我身上也疼,浑身疼,不要给我擦了,好吗?”
陆柍转过身去将眼泪擦去,然后语调温和地哄着:“擦过就不痛了,我们……”牡丹那么乖。
“牡丹”二字卡在喉咙,陆柍说不出口,这不是她的名字,这是她的噩梦。
“我们乖乖会听话的,对吧?擦完阿娘给你讲故事,可好?”
一旁的风信看着两人,眼睛也有些红,叹息道:“难得你有耐心,还扮作她阿娘,她都疯了这么久了,醒着睡着念叨的都是她阿娘,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见面。”
陆柍转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肯定行,大家都会回去,见到思念的人。”
风信黯然伤神,默默道:“回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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