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强总算过了狭洞,一过来,便痛哭流涕地跪在胡四娘尸体前,阿芙忙喝止他发出声音,也跪下一同拜了拜,才小心地进了鬼魅城。好在今日雾气更大,掩去了三人的身影,无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三人。
他们静静地埋伏在外,等待周钰之现身。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阿强等得肚子直叫,只好用干粮垫垫肚子。偏就金樽楼送饭的人来了,拉了五辆板车,熟悉的饭香钻进几人鼻子,皆是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饭送进去,却到不了自己嘴里。
为首的那人是阿明,陆柍不由得警戒起来。每每她与阿明共同送饭,刘郁峰便会请阿明去小坐片刻,这人怕是刘郁峰的眼线,不仅观察鬼魅城,还观察自己。
片刻后,周钰之出现在门口,同阿明擦身而过。阿芙正欲冲出去叫人,却被陆柍拦了下来。阿明见到他们,便是刘郁峰见到他们,她低语:“等阿明走。”
待金樽楼的人离去,几人将经过的丫鬟小厮迷晕,换上衣服进了青楼,方进门,抬头一看,正中挂着一大牌匾:揽月楼。
算起来,这还是陆柍头一回进青楼,她虽在话本子中见过,但身临其境却还是有些震惊。
这揽月楼由中间两楼组成主楼,其余四座楼皆是客房,几条大红绸缎挂在两楼间,中间设有一舞台,其上十位佳人薄衣蔽体,冰肌玉骨,恍若无骨般舞动,甚为魅惑。两侧侍女立于上方走廊,将鲜花洒落,为其更添一份姿色。每条走廊上都有许多执扇美人,笑盈盈地望着楼下的痴汉和鬼影子,由老鸨为她们抛出带有名字的绣球,谁接到了,谁就是这位佳人的房中宾客。
陆柍心叹道,这些姑娘客人若是知道自己落榻之处先前是灵堂该作何想法,大约只觉晦气罢。她放眼望去,在人群中寻找周钰之的身影,久久不见人影,只好低声问身旁人。
“阿芙,你可记得周钰之今日穿着?”她昨日那么恨他,应当观察更仔细些,陆柍附在阿珍耳边低语几句。
阿芙点点头,在旁提了一壶酒,又对阿强低语几句,让他去门口小厮处问话。阿强生怕自己嘴笨出错,一字未改地将话传给小厮:“有位公子方才叫我替他提壶酒去,可我不知人在何处,他今日穿着……”
那小厮看了他一眼,觉得面生,便叫了另一人去送酒,阿强明面上被打发到别处做事,实际上暗中跟着送酒的小厮。
陆柍和阿芙一边提水,一边在后头跟着,转了几个弯,一时未留神,既跟丢了。阿珍心里着急,但也无奈,两人只能在原地等候。
陆柍低头对她窃窃私语道:“阿强轻功也这般好?”
阿芙闻言,面色平常地回,一般一般,心下却是暗喜,阿强终于有些作用,她这个姐姐总不至于被人落下不擅教导的闲话。
两人一边擦拭楼梯扶手一边观望,迎面却走来一人,浑身酒气,醉醺醺地向阿珍倒来,陆柍眼疾手快地扯住男子的腰带,让其身下的阿芙趁机出来。
这一扯便把男子别在腰间的东西扯了下来,一朵干花掉落在地,却如同鲜花一般颜色鲜艳,落地也未有花瓣脱落,仍旧完整。
陆柍的眼光凝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花,这是,狄珞!
阿芙也惊讶住,却不是因为狄珞,而是醉酒的男子。
这位醉汉名为姚颂,是工部尚书之侄。为人霸道好色,不仅侵占良田,夺人私产,还骚扰妇女,更甚入户采花。长陵府尹为讨好工部尚书,与其沆瀣一气,祸害了不少人家。阿珍昔日之友便是被他给逼死的。好不凑巧,今日竟在此遇见他了。
两人随即把醉汉带到一空房休息。
“阿辞,这人是坏人,真正的坏人,他多次□□妇女,害得人家破人亡,今日你莫要拦我,我定要杀了他,为民除害”她向陆柍解释一番。
陆柍闻言眉头紧皱,心中生出几分悲伤情,思考一会,利落答道:“行,但不是我们杀。”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确定无人注意后,便将一桶冷水浇在被绑的姚颂头上,顷刻间,姚颂从头到脚湿了个遍,他扑哧打了个哈欠,一下清醒,头上却还在滴水,正欲发怒大喊,身前一个蒙面女子冷冷道:“想清楚再开口,你脖子上有刀。”
姚颂经常来这揽月楼寻欢作乐,不说几百次,也有百八十次了,这还是头一回碰到人劫持自己,还是两个女子,看这眉眼,长相应当也还不错,他嘿嘿笑道:“小妹妹为何绑我啊,有话好说嘛,何故如此大费周章。”
阿芙将金樽楼毒药塞入其口,然后道:“这毒药需要定时服解药,你要是不想死,待会就好好回答。”
姚颂登时惊讶地想跳起来,却被绑住全身,起不来,便愤怒道:“你们是金樽楼的人!”
陆柍毫不犹豫地用刀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抵在其脖颈:“你说废话了。”
姚颂吃痛,气得声音颤抖:“我伯父是工部尚书,同你们楼主交好,你竟敢,你……”
话还未完,陆柍又在其手上划了一刀,姚颂终于安静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人,一脸求饶样。
陆柍拿着狄珞问他:“这是哪来的?”
姚颂看了她两眼,感受到脖子上的力加了几分,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呜咽道:“这药是这里买的,他们说吃了这药便能在床第间持久些,厉害些,我就买了……其余的我不知啊,女侠,你放过我吧……”
陆柍先前翻过书籍,书中写狄珞作用由量决定,少量可作麻醉用,适量可致兴奋,过量则会致命。难怪她送饭时没见到半点狄珞的踪迹,原是这药本就没有单独的铺子,是作为青楼的兴奋药物贩卖的。
“一棵多少钱?”
“小的五十两银,大的八十两银。”
门外传来鬼影子和姚府下人的敲门声,方才有人说两侍女扶着姚公子进了厢房,良久未出,他们便寻了过来:“姚公子可在里间?”
陆柍低下身来:“说你在寻欢”然后忍者心中的恶心对着门外柔声喊道:“公子,不要!”喊得没有一些韵味,反倒有种死意。
姚颂欲哭无泪,这女子说一不二,他若是说实话,怕外头的人还未进来他便已断气,只好强作镇定大喊:“怎么了?本公子正同美人话家常,你们可是有事?”
姚府下人听见这句话,便明白其中故事。少爷强迫揽月楼里丫鬟也不是头一回,于是道歉一番,拉着鬼影子离开了这里。
阿芙也附和着喊了几句,待外头没了动静,才冷下脸来。陆柍还在询问:“你在何处买的,涉及何人,一一道来。”
姚颂支支吾吾一番,终是说道:“去一楼大堂,舞台之后,往左到底有一房间,你同他讲: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1]。有人出来带你进去,你要买多少,全同那人讲便是。”
陆柍了然,又问了些细节,然后起身,换阿珍蹲下。阿珍笑嘻嘻地同他讲:“姚公子是吧?我给您来点狄珞,快活快活。”她将从姚颂身上收刮下来的狄珞全部塞入其嘴中,逼他吞下,然后嫌弃地用手帕擦净碰到姚颂的地方。
“二位女侠,我已知无不言,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
陆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语气温和道:“姚公子今日纵欲过度,因体力不支,误服过量狄珞而身陨揽月楼。令尊为免家丑外露,不甚追究,将其草草下葬,这是我为你写的死状,如何?”
“你,你这个毒妇……”话还未说完,姚颂便浑身开始抽搐,没多久全身便起了烂疮,蜷缩在地上苦苦哀嚎,直到口鼻流出的血糊满全脸,烂疮流胧,才渐渐停止挣扎,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阿芙看得直摇头,佩服道:“阿辞,还是你手段厉害。我先前竟然没瞧出来,还在心里诽谤过你一顿。他吃了自己买的狄珞而亡,与我们无关,真是妙啊!妙啊!”
见无声回复,她扭头看去,旁边的人早已泪流满面,双眼红肿。陆柍紧紧咬住下唇,不愿发出一丝声音,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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