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盈刚踏入府邸大门,便有下人匆匆迎上来,禀报道:“殿下,栖梧姑姑奉旨造访,已在前厅等候多时。”
栖梧乃国主身边得力御侍,地位尊崇。扶盈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下人更衣,又在镜前仔细整理发冠,确保仪容仪表端庄得体。
准备就绪,她带着星罗和辰砂,一同向前厅行去。
星罗伶俐活泛,行事机敏果决,擅长打理庶务。而辰砂,则是原主府中功夫最深且忠心无二的护卫。
奈何原主自恃武艺高强,常常嫌辰砂亦步亦趋的保护太过烦人,认为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动辄便寻个由头将她关进柴房。
回忆原主过往的行为,扶盈内心感喟不置,若发生坠马那日有辰砂护卫在侧,兴许这场意外可以避免。
辰砂虽说不善言辞,性子沉闷了些,但忠诚和能力毋庸置疑。倚阑阁遇刺为扶盈敲响了警钟,她的身边,太需要像这样可靠的好手了。
前厅之中,茶香袅袅。
栖梧姑姑肃然危坐,身旁侍立几位小宫娥,手中捧着覆盖黄色绸布的托盘,隐约可见圣旨的轮廓。
“姑姑安好,未能及时相迎,还望您勿要见怪。”扶盈步入厅堂,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浅笑,“许久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栖梧连忙起身,规规矩矩地回了一礼,脸上也露出了程式化却又不失温和的笑容。
“殿下言重,折煞婢子了。婢子不过是个奉命跑腿的,哪当得起殿下如此夸赞。”
“姑姑过谦了,能得您亲自前来,乃是本殿之幸。”扶盈轻轻抬手,示意栖梧入座。
栖梧并未急于入座,而是面色一正:“殿下,婢子此番前来是奉圣上之命宣旨,公务在身,还请殿下即刻接旨。”
扶盈笑容收敛,神情变得端凝。
此情此景,于从前的她而言,是只存在于故事和影视剧中的遥远情节。未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这戏中人,亲身跪接这决定命运的旨意。
心中虽有波澜,但她面上不露分毫,依着记忆中的规矩,缓缓跪倒在地。厅内其余人等也早已屏息垂首,跪伏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栖梧缓缓展开黄绢,声音清亮而庄重,回荡在大厅之中。
“昭妧帝姬扶盈,才德兼备,英勇无双,与安国九皇子周绥实乃天作之合。今,朕特赐婚于二人,令周绥入赘我朝,择良辰吉日完成大婚之礼,以结两国之好。钦此!”
扶盈双手高举,接过那卷黄绢:“儿臣领旨,叩谢母皇恩典。”
她暗暗庆幸,多亏穿的是个皇女,除国主之外,无需再向其她人行跪拜大礼,这让她的膝盖着实轻松了不少。
“殿下请起,婢子此行任务已毕,这就回宫复命了。”栖梧微微颔首,说着吉祥话,“愿殿下往后与九皇子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扶盈吩咐星罗好生送姑姑,她目送那一行宫人离去,手中握着微凉的圣旨,一时间感慨万千。
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在现代时立志做不婚主义的她,穿越后却要稀里糊涂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成婚,还是典型的政治联姻,当真世事无常。
也不知这安国九皇子,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思绪飘忽间,她没来由的竟想起了在倚阑阁后院暖池中遇到的神秘男子。
那人性格并不讨喜,态度恶劣,说话难听,但那张脸实在生得绝美,令人惊艳。倒也不完全怪自己当时被药性所惑,犯了回花痴。
旋即她又暗自摇头失笑,将那荒唐一夜的片段甩开。
九皇子大概在立夏之后抵达宁都,算算日子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光景。
这段时间,她或可再去几趟倚阑阁,打听消息也好,散心也罢,兴许还能再次遇到那个家伙呢?
翌日,扶盈进宫向国主请安,顺道谢恩赐婚旨意。纵然对这门婚事有所不满,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回府途中,她便觉得身子阵阵发沉,头也晕乎乎的。请来太医诊脉,果不其然是染了风寒。
“要是能打个点滴,或者来包感冒灵,该多好啊。”扶盈裹着锦被,小声嘀咕,目光落在面前那碗苦涩发黑的汤药上,眉头紧蹙,满脸抗拒。
“殿下,您要打谁来着?该不是病糊涂了?”星罗听得一头雾水,“殿下,只有乖乖把这药喝了,发发汗,身子才能快点好起来呀。”
扶盈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在这里,除了依靠这些传统的草药汤剂,确实别无他法。
她索性屏住呼吸,仰头将那苦汁一饮而尽,随即从星罗递来的小碟里飞快捻起一颗糖莲子塞进口中。
然而,到了夜里,病势愈发沉重。
扶盈卧于榻上,面容憔悴,双颊泛着异样红晕,呼吸都有些灼热。她半梦半醒,辗转反侧,只觉口干舌燥,周身酸痛不已。
正当她蜷缩着倍感煎熬时,一阵凉爽轻柔的触感悄然拂过额头,伴着清雅香气,带来片刻难得的舒缓。
兰秋白静守床边,满面忧色。他浸湿锦帕,小心拧干,继续为扶盈擦拭脖颈与手心。
随着帕子反复掠过肌肤,扶盈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些许。
在迷迷糊糊的昏沉中,她无意识地抬手,虚软的指尖轻轻勾住了那只为她拭汗的手。
兰秋白动作微滞,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滚烫触感与温度,耳根悄然泛起点点红晕。他怕惊扰扶盈安寝,未抽回手,只是任由其抓着,另一手仍不辍地为她更换冷帕。
“殿下……”见扶盈辗转难安,兰秋白终是忍不住,俯身轻唤道。
这几乎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毫无阻隔,如此近距离地凝视殿下的容颜。尽管病中略显憔悴苍白,却依然那掩那份天生的轩昂与俊采。
从前觉得她像一把镶满宝石的利刃,只敢看刃的寒光,不敢看宝石的华美。原来,静下来看,她真的很好看。
此刻的殿下,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与威仪,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混合着怜惜与悸动。
扶盈睫毛轻颤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双眸。待目光逐渐聚焦,看清眼前人时,她面露讶色,声音因发热而有些沙哑。
“小白?怎么是你……?”
“殿下恕罪!”兰秋白慌忙抽回手,起身连退两步,跪倒在床边脚踏上。
他垂首急道:“是侍身惊扰了殿下。殿下染恙,侍身……侍身实在忧心,本应贴身侍奉,又恐举止有失,惹殿下不悦,故而……”
他的声音渐弱,最后近乎喃喃,肩膀也微微蜷起。扶盈先是一怔,旋即明了,这必是原主往日积威所致。
她挤出一抹虚弱笑意,轻声道:“我知你关心我,心意收到了,不会怪罪。往后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害怕。”
“是,谢殿下。”兰秋白稍感安心,轻手轻脚上前,为扶盈掖好被角。
扶盈瞧他憨态认真,病中烦闷消散几分,忽生逗趣之心。她侧首轻笑:“小白,杵着作甚?过来坐坐,与我亲近亲近。”
兰秋白一听,白皙面容瞬间浮起慌乱:“殿下,这……于理不合,侍身不敢。殿下金贵之躯,侍身岂敢逾矩,扰了殿下清静……”
见他眼神躲闪,紧张得语无伦次,似将自己视作洪水猛兽,扶盈暗自好笑,面上却故意沉下脸。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莫非你觉我凶悍,才不敢靠近?”
“不、不!殿下误会了!”兰秋白急声解释,额角细汗涔涔,“侍身绝无此心!殿下……殿下自然极好,只是,这般实在不合规矩……”他越说越乱,脸颊涨得通红。
扶盈的恶趣味得以满足,随即温声安抚:“好了小白,莫要如此紧张。我不过是想与你闲话家常几句罢了。”
兰秋白迟疑抬眸,眼神里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待看清扶盈神情并无戏谑之意,紧绷的神经方略微松弛。
犹豫片刻,他缓缓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挨着床边坐下,身子挺得笔直,显得格外拘谨。
扶盈青丝微乱,慵懒斜倚于软榻锦垫之上。
她眸光流转,端详着近在眼前的兰秋白,只觉他气质清雅温润,恰似一株亭亭立于淤泥的青莲,令人不由心生怜意。
兰秋白被她这般毫不掩饰、带着欣赏与玩味的打量弄得羞赧不已。他下意识要低头躲闪,却被那目光中罕见的柔和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再是以往熟悉的冰冷或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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