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殿内,酒味迷人眼。
满屋荒唐纸,李令成身着黄袍躺在其中,手上还拿着朱砂笔。
谢毓推门而入,冷风一下灌入燃着香炉的殿内,将龙涎香吹了个零碎。
他看都未看那纸上悼文,只是抬脚踩上那些宣纸,站定到李令成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半死不活的李令成。
“陛下,连着几日都不露面,朝中大臣已经议论纷纷了。”
李令成抬头眯着半醉的眼将谢毓上下打量了一遍后,重又躺到了地上。
“这天下有国师,我存不存在又有何必要,反正朝中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人都可以杀了。”
谢毓也不气恼,只是冷哼一声,用手抚摸起那把龙椅的龙头,而后抬手摩擦了几下指尖。
“如果不是我,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谢毓负手而立,站在金碧辉煌却冰冷空荡的龙椅前。
李令成原本因愤懑而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一片血红。
“当年你身染奇症,药石罔效,是你阿姐李令戈,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谢毓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
“若非因为她,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穿上这身龙袍,站在这里质问我?”
“你……你说什么?
”李令成如遭雷击,脸上的愤怒瞬间被震惊与茫然取代。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扑向谢毓,一把揪住他衣襟大声质问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阿姐她……她当年……”
谢毓任由他揪着,只是微微垂下眼睫,看着李令成那双因情绪激动而愈发显得与李令戈神似的眼眸。
他抽离出感情,不带任何犹豫地抬手打掉了李令成的手,并将他掀翻在地。
“还不明白吗?”
谢毓拂了拂被扯皱的衣襟,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李令戈到底是这么没命的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让李令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因为,那是救你命的代价!”
谢毓的声音陡然转厉,一张大掌狠狠捏住他的下巴。
“十年前你的命数就该尽了,是李令戈用她自己为引,为你强行续命,她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换了你这条偷来的命脉,你如今能站在这里,戴着这顶可笑的冠冕,都是踩着李令戈的尸骨,窃取着萧景珩的气。”
“不……不……不是的……阿姐……”
李令成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反驳,可那声音越来越低。
想起李令戈的尸首,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冲上吼间,他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十指深深插入坚硬的金砖缝隙,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眼泪混合着鼻涕狼狈地流淌下来,他却只是疯狂地摇着头,身体也随之距离颤抖起来。
原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窃取他人性命,害死至亲姐姐的罪人。
可这样的命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李令戈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因为她将李令成视为李家的希冀。
既然因果有报,李全和她手上的血都洗不干净了,那就割断因果,让李令成继续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吧。
谢毓清楚李令戈的良苦用心,于是在望着眼前彻底崩溃的李令成时,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甚至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厌烦。
他欣赏罪人的挣扎,却不喜欢猎物太过丑陋的失态,尤其这张脸,还带着李令戈的影子。
“我本可以对你使用傀儡术,让你听从我的话,可我并没有。”
谢毓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竟带着些许怅然。
“是因为你是她的阿弟,别得了天大的好处,还在这里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卖乖讨嫌。你的命,你的皇位,都是李令戈用魂飞魄散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
李令成没有说话,他觉得谢毓说的不错,他身上背负着阿姐的期许,李氏的未来,他不该这么颓废。
“我明日会上早朝的。”
李令成这句话声音很低,可依旧不差一字地落在了谢毓的耳朵里。
谢毓没有对他的话多说什么,只淡淡留下了句“好自为之”。
夜色如墨,将白日的喧嚣被黑夜彻底吞没,京城终于沉入一片死寂。
直到这时,那团蜷缩在废墟与阴影交界处的浓郁黑气,才敢小心翼翼地蠕动开来。
萧景珩那具由执念与怨恨凝聚的恶鬼之躯从藏身处悄然现身。
细密的雨丝再次从天穹飘落,穿过他虚幻而凝实的魂体,无声地砸在下方泥泞的地面上,溅起点点微不可察的湿痕。
雨水没有触感,却让他魂体深处泛起一种空洞的凉意。
他抬起头,望着不断落下雨线的天空,幽绿的鬼火在眼眶中静静燃烧。
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堵着一块坚冰,沉甸甸的,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与烦躁。
恍惚间,破碎的画面再次闪现。
同样冰冷的雨夜,意识涣散沉沦,身体却似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耳边,除了雨声,还缠绕着一个持续不断的的呼唤。
声音虽然模糊,却带着能穿透灵魂的力量。
“萧……景珩……”
是谁?
就在他茫然追寻那幻听般的记忆时,一个清晰却仿佛直击灵魂的声音,穿透雨幕在他耳边响起。
“萧景珩。”
只这一声,萧景珩浑身黑气猛地一颤。
他倏地转身,锋利的骨爪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态,满是茫然的眼神迅速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然而,四周只有雨声,并无他人。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胸口的位置再次泛起了一点微弱却执着的莹白光芒。
这一次,光芒不再指向遥远模糊的方位,而是清晰无比地照射向他脚边不远处,一片被雨水浸透的泥泞洼地。
一种源于灵魂本能的牵引,让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雨水混着泥土,肮脏不堪。
他低下那布满狰狞骨刺和鳞片的头颅,用那双已化为利爪的手,有些笨拙地拂开表面的污秽。
——是碎玉,魂玉的碎片。
尽管已经四分五裂,尽管灵气几乎散尽,但那些残片上依旧残留着让他灵魂为之战栗的熟悉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用爪尖捻起一片较大的碎片,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就在他触碰的刹那,那碎片竟微微震颤起来,随即,一点带着温暖气息的柔光自碎片内部亮起,逐渐扩大,化作一道朦胧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他面前。
原来,谢旻宁在预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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