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床榻边的沈烁单膝跪地,待见到燕绥之的喉头缓缓移动,一大口苦药全被灌进去后,兴奋高呼:“成了,咽下去了!咽下去了!”
云潋的樱唇从燕绥之干燥温热的唇上离开,初次与人有肌肤之亲的云潋有片刻晃神。
不等云潋理清纷杂的思绪,焦急的沈烁又连连催促:“愣着干嘛呢,快喂呀,一会儿药要凉了。”
云潋只得接过递到她手边的瓷碗,将汤药仰头灌进口中,又分两次将汤药用嘴渡进燕绥之口中。
她渡药之时,屋内一片寂静,众人屏住呼吸,将云潋视为救命稻草,内心希冀一切顺利,二殿下能顺利迈过鬼门关,他们能侥幸捡回一条命。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何名仕更是神色不明,他实在不知,短短两月未收到云潋的消息,再见时,会是这般境况。
刚喂完药,沈烁便转头唤何名仕:“何军医,药已全部喂下,您看是否可以拔箭了?”
话音刚落,裴舟望便迅速转身,凑到床榻边,将被挤到一边的云潋搀扶起来,低声商量:“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云潋摇头,在床榻边两尺远的距离站定,便再也不肯挪动脚步。
“拔箭之事太过凶险,我想守在这里,看还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何名仕上前为燕绥之诊脉,见脉象和缓些,郑重点头:“差不多了,劳两位太医搭把手。”
周吴两位太医本不想插手,谁知这位何军医久经官场,也是只老狐狸,不肯让他们二人将责任全盘推脱出去。
吴太医小心翼翼推辞道:“我们久居宫中,对外伤的经验可能都不如您的两位药童丰富,要不......我们还是不掺合了。”
裴舟望被云潋拒绝,心中不悦,见两位太医还在偷奸耍滑,火气更盛。
“陛下特意遣二位太医前来宁州随侍,想必也是对你们寄予厚望。若二位觉得不能胜任,裴某不介意替你们上疏请辞。”
吴太医满头大汗,赶紧改口:“不敢劳烦裴大人,我等深受皇恩,自当竭尽全力。”
周吴两位太医帮着何名仕将一应器物摆放完毕,又小心将昏迷不醒的燕绥之从床榻上扶起,摆正身姿。
里衣褪去,露出燕绥之精瘦的身躯,毒箭刺穿饱满的胸膛,那尚未结痂的伤口依旧汩汩冒着黑血。
何名仕将用高度白酒浸泡过,又放在火上烤红的短刃划破燕绥之的皮肉,扩大创口,露出带有倒刺的箭头。
虽然已经服下麻沸散和止血的汤药,可燕绥之还是疼的满头大汗,当何名仕缓缓向外拔箭时,昏迷一夜的燕绥之终究是被疼醒。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很快便明白此时的境况,待看到面前的云潋安然无恙时,虽然知晓她看不见,却还是下意识朝她艰难地勾起一抹笑意。
云潋将一切看在眼中,燕绥之温和的笑容让她心头一紧,不等她掩饰住外露的情绪,箭头被彻底拔出后喷溅而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飞溅的温热血液落在云潋的鼻尖、眼睫处,她怔愣地抬起手,葱白似的指尖沾上一滴,这一瞬,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头无声的裂开。
裴舟望匆忙掏出手帕将云潋脸上的血迹擦干,想伸手擦掉云潋指尖的血珠时,云潋迅速收回手,将手藏在背后,将那滴血揉进掌心。
何名仕忙用洁白布帛按住血流不止的创口,又在伤口处撒上金疮药,这毒让创口十分难以愈合,堵了半晌,那血都止不住,染了燕绥之满身。
周太医瞬间慌了神,看着满手的血迹,哆哆嗦嗦问:“何军医,这可如何是好?”
何名仕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大师兄,见邹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无奈至极。
大师兄素来看不惯岱国皇室,更是立下不给皇家人看诊的誓言。
纵使他今日帮着云潋瞒下燕绥之身份,将大师兄哄骗过来,可已然知晓燕绥之身份的大师兄也决计不会打破原则,对二殿下施以援手。
“这毒太过阴险,我也不曾见过,只怕......”
楚执和沈烁顺着何名仕的视线落在邹弼身上,裴舟望赶忙侧身拱手行礼。
“早听闻药王谷谷主邹大夫乃当世名医,有叫人起死回生的绝世本领。还望谷主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救我堂弟性命。”
邹弼心中恼恨,捋着苍白的胡须,沉声拒绝:“这毒我也不曾见过,解毒之事老夫也全无把握,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邹弼疾步往门口走去,沈烁和楚执干脆一个箭步上前,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您精通药理、声名远播,若您都无计可施,旁人只怕更是束手无策。求邹大夫勉力一试,救殿下性命,我等感激不尽!”
邹弼最恨皇室无情,抬眼看着周遭神情紧绷的亲卫们,见他们均手握刀柄,似乎想要用武力强行将他留下,冷哼道:“你们这是想要强留我行医施药?”
裴舟望赶紧上前,缓和气氛,“邹大夫误会了,他们绝无此意。他们也只是救主心切,这才失了礼数。”
随后裴舟望冷声斥责跪地不起的楚执和沈烁,“还不快让开?”
沈烁和楚执不情不愿起身,身后的亲卫们收回佩刀,门外的守卫也放下手臂,不再阻拦邹弼去路。
可众人却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邹弼身后,大有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心思。
即将迈步出门时,邹弼回头望向云潋,见她不知何时悄悄挪到床榻边,似乎十分在意那个男人的生死。
云潋此举,让邹弼的神色更加不悦。
邹弼在等,等云潋开口唤他,等云潋给他个交代。
可他并未等到云潋回头,反倒眼睁睁看着她软绵绵地瘫倒在床榻上。
与此同时,守在一旁的药童发现从云潋手中滑落的毒箭,发出一声惊呼:“天啊,她用毒箭割/腕了!”
话音未落,邹弼、裴舟望等人飞奔到床边,慌张到冷汗直冒的何名仕亲自将云潋抱上床榻,与燕绥之并排躺着。
何名仕看着云潋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黑血,悲戚开口:“你何苦如此。”
看着云潋白皙手臂上的狰狞伤口,裴舟望痛苦万分,他竟不知,云潋爱堂弟爱到不惜为他割肉试毒,愿意与他同生共死。
邹弼紧张地为云潋把脉,发出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你......”
邹弼语气中的急切和焦急,以及他对云潋的在意,让众人感到十分诧异。
云潋自然明白若再让邹世伯说下去,便有暴露的风险,她只得打断邹世伯,反手紧攥住邹弼的手。
“邹大夫,云潋愿意替殿下试药。”云潋此刻气虚无力,一字一句,说的分外费力,“求您救救他。”
此话一出,众人皆被云潋对二殿下的深情厚意震撼,满室寂静。
邹弼眉头紧锁,没有答应云潋,却转身疯了般去翻放在桌上的药箱,口中唤着:“快去取我的针来!名仕,封住她心脉!”
静梅好不容易用牙咬断手上的麻绳,冲出房间,不要命般在院中四处呼唤:“小姐!小姐!您在哪儿啊?”
恰好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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