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的醒来是伴随着清晨的第一声尖叫。刚从家里过来的女工毫无防备地就这么看到了挂在公馆门前路灯上的尸体。
“怎么回事？！”乐然其实压根就没睡。在剧情中，这种无意义的时间段基本就是眨眼就过。
“有人吊死在大门口。”阿丹端着洗脸盆和毛巾就进来了。他说的很随便：“放心，你昨天才到帝都，怎么都轮不上你有嫌疑。”
这个和嫌疑没有关系，乐然很顺从地让对方为自己洗脸刮胡子。当刀锋划过她的喉结时，乐然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进入故事中自己是被割喉的。
刚到就有人吊死在门口，无归路这是等都不想等，直接找上门了啊。一个连大纲都没有的故事，全靠各自角色自由发挥。乐然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理由直接被故事中的最大反派找上门。
还是说它能自动识别谁是主角？
在这个时代，死人是一件小事。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在殖民地，死在工厂里，死在路边，死在穿过帝都的伊西斯河中。
他们有的死于劳役，有的死于机器故障，有的死于饥饿与贫寒，有的死于暗夜中的血腥斗争。没人在意他们的死亡。
在这个时代，死人是一件大事。公爵死于家中，富人死于舞会，官员死于车中，军官死于枪下。
他们死于权势，死于财富，死于怨恨，死于私欲。他们的死需要一个体面的结论。
和乐然预料的不太一样，警察几乎是以最快速度过来的。吊死在门口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甚至并没有为乐然名下的工厂工作。
作为萨默赛特家族的最新家主，帝都的警察也非常尊重她的体面。无需去警察局做笔录，有专门的警务人员□□。
这件本身就和乐然没什么关系，只是常规问了几句就算是结束了。同时婶婶和两个堂姐妹也披着华丽的长袍，在旁边白着脸，安静地回答例行提问。
现在只是早上8点，对于有教养的淑女来说还是太早了。
目送着警察离去，乐然看见家仆领着一大一小两个灰扑扑的人朝着房子这边走来。
“他们是干什么的？”乐然问管家。
“清扫烟囱的，先生。”管家对于乐然的绅士做派很尊重：“帝都的天气一直比较冷，除了夏季基本常年需要生火。时间久了，烟囱就容易堵住。所以我们会按时找人清理。”
“爬到里面疏通吗？”乐然觉得有点不好，她指着那个小孩子说：“为什么要带一个孩子？他看起来有五岁吗？”
“三岁。先生。帝都最优秀的烟囱清理工都是三岁左右。五岁已经太大了。”老管家做了一个手势：“大了就很容易卡在里面。”
“卡在里面怎么办？”乐然的意思是想知道如何把孩子救出来。没想到管家的回答极具冲击力。
“不用担心，先生。我们会在下面持续生火。绝对不影响房子的供暖。”
“我是问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死在里面吧！”乐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管家奇怪地看了乐然一眼：“先生，烟囱清理工在工作期间死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您不用担心警察局会找你麻烦。尸体烤干后就能直接用钩子拽出去。”
裁剪贴合的西装，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无可挑剔的举止，正宗帝都的贵族腔调。眼前明明站着的是一个百分百的人类，但他眼里的世界让乐然不寒而栗。
她第一次直面感受到克苏鲁的恐怖。哪怕是在《旧债》里，除了反派也没有几个人觉得吃人是理所当然的。
乐然颓然地捂住眼睛。
求求你们了，好歹搞点资本主义吧。就算是殖民地也没有这么直接活烤小孩子的。
“确保孩子安全，在他干活的时候不要生火。”最后乐然只能这么生硬地吩咐管家。
“可是屋里会冷。”管家提醒乐然：“现在还是初春，很容易着凉。”
“冷就多穿点，不行就到床上呆着。”乐然很罕见地硬着语气吩咐管家：“我不希望自己的烟囱里有死人，更不希望是烤熟的孩子！”
管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鞠一躬就离开了。乐然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以为你会给孩子一笔钱，然后让他走。”阿丹坐到乐然对面，悠闲地享受着自己端来的茶点。
“走了以后还会有其他人过来清理烟囱。”乐然很无力地往后靠。沙发很软，可以全身心地放松：“钱会多给点，但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怎么？一边吃着殖民地的血肉，一边又想反抗帝国的压迫？”
阿丹的嘲讽非常明显：“你不也是殖民地过来的。那里的人不也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在你们眼里，只有帝国人才是算是人，对吧。”
乐然没有回答阿丹的话。她本来可以说，帝国人是自己人，是基本盘。也可以说殖民地需要靠自己才能独立。但是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很清楚，自己只是穿越到这个故事。她无法拯救书中的世界。
没有得到乐然的回应，阿丹厌恶地吐出一句：“虚伪！”直接离开了。
他又不是真的为了混口饭吃在乐然这里当男仆的。阿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要不是看到这个帝国人有点意思，他早就跑了。
乐然要熄火再清理烟囱的事情传到了萨默赛特夫人那里，很是被抱怨了两句。无怪乎对下等人太仁慈会被爬到头上来。单身男人对于淑女的柔弱毫不体贴。诸如此类的。
和她一起抱怨的是过来做客的斯通夫人。后者直接提出一个建议，为萨默赛特家族的新主人举办一个舞会。方便把他尽快介绍给帝都的社交圈，免得弄一些殖民地观念的笑话。
对于婶婶的想法乐然当然是顺从。毕竟早上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一段时间。甚至还专门劝说乐然不要太过仁慈。
“下等人是没有受过教育，不知道荣誉和尊严的珍贵。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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