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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说:

投澄

作者:

叙昙

分类:

穿越架空

晋地卫队到来之后,经过慎重考虑,一行人最终是连半副嫁妆都没带上,便趁着汴地太平即刻动了身。

鉴于时下境况不同以往,虽说此行乃赴嫁,但双方各知,待以后哪天能宴请宾客时,娶亲之仪自然还是得重新置办。

许元姜走后,府里一切仿佛重归如初。邹氏按了按发酸的眼角,很快从恍惚中回神,张罗下人们重新忙活起来,将晾在前院的嫁妆悉数抬回库房。

此时有仆婢迎来,问到另几口箱笼该如何处置,邹氏细细一看,这才想起是从法华寺寄来的那些,当时临时捡了个地方将东西收好,没承想忙乱中又被一齐抬了出来。

想着就这么搁着不合适,而且听许元姜提到过,里面多是些衣裳用物。兴许还没完全从感伤中出离,邹氏想了想,觉得等来年她差不多回来的时候,也能挑着穿一穿,便吩咐抬到小娘子闺院里去,亲自打理一下。

箱笼由棕漆华楠木制成,打开锁扣,几匹衣料之下,一只青丝镯叫人看晃了眼。

玉镯被用丝物隔开,邹氏只知道它呈小口腕制式,水色极好,却无从想象它究竟是在何时又从何处被拾回——是夜更深暮沉,枕屏后烛影幢幢。

女子深抿唇脂,扬眸屏架,将从裙腰解下的衿带扬手一挽,飘飘然落在那腰封与衣物之上,然而遐思败落于羞赧,她回手将衿带重新系好,唯独将褪在榻角的镯子遗落。

斯人燃灯清昼,昼尽,提步收于掌心。

邹氏整理完衣物,眼下已经打开另外一口箱笼,令她微微讶异的是,里面只有一盏其貌不扬的灯笼。

灭了烛的盏壁外纸张变得陈黄,却依然不影响外人重观它憨态可掬的兔儿爷描像。匠人的绘技惟妙惟肖,邹氏看了也忍不住笑意,正要放回去存置,忽然瞥见灯底漏出了一角纸叠。

本来盏壁纤薄透明,很容易就能发现里面的纸张,邹氏被兔儿爷吸引,一时不察才忽略了里面的物件。这是一张没有外封的信纸,只被笔者对叠了一次,邹氏屏息展纸,秾黑笔墨徐徐陈开:

赋吾字词意,藏列灯烛芯,元姜玲珑心,察之展笑靥,谅吾值此临行抚边之际,竟还复有心逗戏于卿。

谨考时俗,族亲行将代吾求娶,迢迢行之熙攘,料不日即将登府。族叔乃吾“从父”,念吾失怙,恩顾良多,吾视其父兄,由其请聘,以成吾章卿郑重之意。

自晋中归京,忽晓浊淖往事,心境遍历沉浮,端居尺室,恒宴如坐,及今想来,无非初时难以遣怀而已。凭逝者旧言机辩,诱引思辨,只道昔年自诩澹清之徒,终有一日破其则义,偶然甚不忍戏思,若于卿知晓,表兄形象会否遽然山倒?

今请命镇边,考量错综,若边业迟迟未竟,不迟逾岁末,必将辞去使君之谕,纵马归来奉仪迎娶。至此,驻笔之余,思卿展信开颜,心中无不松快,又忧扰卿意乱,泪水涟涟,吾万里之外,难拾尔眼中破碎琳琅。

元姜乃吾所求,将以钟鼓之礼乐之,撷尔娇色二两,倾我半斛澄明,元姜,今兹诉诸笔端,才思不复,然运笔不敢滞塞,唯恐笔墨荼染,更纸复言,再难达意。

此去崧嵩载途,骏驰安康,望尔宽心,吾当慨念思之。

简高澄秉笔。

见信安。

邹氏立时怔住,对惊见信笺的无措,对窃读私物的赧然,种种情绪根本没来得及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她急于起身将人追回,转头却被窗外朦黄的天色劝退。手指沿着叠痕僵硬屈伸,邹氏将纸张原样放回,静静合上箱笼,双手合十,低头抵住了额心。

金乌降沉,日影轨迹渐渐偏移,将残晖之下的物事拉得失真而颀长,秋光再明澄澄送进来,半空里,零星浮动的尘埃便有如锲上金芒。

值此物候,秋萧来得日月兼程。

自从朝廷下派汴州的振粮贡被刘楚残党所劫,于城垣之内兵戎相见,余寇尽倾巢而出,兵燹滋扰的祸患一直波及荥阳诸地。直到朝廷声讨下达,刘楚旧地的动乱才不着痕迹地隐没下去。

靠近荥阳的边陲是一处漫野瘠荒之境,地界内蓬断草枯,幽幽丛火席卷过去了许久,仿佛仍能嗅到从土地里上泛而出的来自灰烬深处的焦灼气息。

虽说大乱无显,但诸般小滋扰却不知凡几。

边陲五六里外是一家傍村的庐舍,暮色四合之时,屋里的老人披起敝袍起身,虚掩隔门,在院中翻炒昨日卖残的茶叶,白月照出他眼睑下遮掩不住的疲困。

老人才架起锅炉,忽闻罡风阵阵,甫一抬头,脸色瞬间被月光映得惨白,他忙丢下锅铲朝屋里躲去,怎知宽绰的院子立马就被一拨人闯入。

屋里惊醒的老妪意识到不好,大唤“老苍头”,登时又有人破门而入,叫她顺势才看见老头子在外面被人薅住后领提了起来。

她当然耳闻过,这些荡寇不贪财物,此番该是来抓男丁充伍的,如今竟撞到家里,还连她豁了牙的老头子也不放过。

老妪急昏了头,眼皮一翻栽了过去,然而等被弄醒时,等来的并不是贼寇的喝问,而是臂弯里绕上的一只温软的手臂。

许元姜将老妇搀起,眉心微聚,定定盯着院外的境况,回头见她无碍这才撤手,但很快就有个模样妥帖的女妇过来接替。外面的侍从身手劲练,发现擒着的是刘楚贼孽,很快就将贼寇清理干净。

老妪虽然不清楚眼前人的来历,但心知能为他们趟这摊浑水,就已经够他们千恩万谢了,见有女妇来搀,哪里还敢从,连忙让开对方的手,招呼死里逃生的老苍头快去给恩客倒茶。

屋舍里不具瓷杯,盛茶和盛水一率动用海碗,晋地来的阿嬷惯性先接过替了一口,舌齿掂酌,接着才亲手换碗续茶递了过去,他们一路上途经几处驿馆,无一时不是这般。

许元姜低头正饮,粗瓷海碗的口沿上,一些略显糙口的毛边不轻不重地扎进了阿嬷的眼,直到许元姜以丹唇抿住,阿嬷那大起大落的心思这才歇退了下去。

见女孩从容相待,老妪心底的局促消解了大半。她虽不曾瞥见院外罗列的车辇,可见女孩貌比崑玉,又听人唤身边两个女妇为“阿嬷”,便猜到对方出自大家眷属,只是,少有大家眷属会捡这个方向出门,老妪好奇征询道,“小女君此去何干?”

许元姜和阿嬷相视一笑,转而温吞牵唇,双手自然交握到膝上,声线追逐着心意融融流淌。

“去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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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时分,这户人家搬进了附近的村落里暂避风头。旷野之地算不得安生,天际浮白的时候,一队车仪也再次行于旷远高穹之下,途向直指荥阳郡地。

“只憾未得诏令不得轻易离开辖地,不然长公子也能亲自过来接你了。”想起临行前婶娘这样一句喟叹,许元姜以笑揭过,心里却想汴地信使不畅,只怕他现在还对此毫不知情。

上了官道,前方便可入驻郡城,领头的侍卫长立在马背上未下,他递上铭牌,垂目说了些什么,城关处知晓是晋地简氏的眷属,速往城内通报上官,另安排人手将他们引去郡署。

许元姜坐在车辇内,听见外面话语声絮絮,转头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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