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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说:

投澄

作者:

叙昙

分类:

穿越架空

施衿结离,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

如果说以上两句话,姑且让人知其所谓却究不出大旨,那么接下来的续言,足以让简高澄听得抬动起眉梢。

“以及,欢不可以渎,宠不可以专。”女子不可刻意邀宠,长此以往将惯纵于倨傲。许元姜转述得不痛不痒,再带上自行理解使得语调略添起伏,听上去就成了煞有其事。

寝堂连通书房,墨台前的松露气息逾地而走,清清浅浅涉足于玉堂室间,与他细细拧起的眉尖很不相称。

这几句“箴训”意在规训女子,摘从什么篇则,已经不必多说。简高澄眼尾平缓而微见挑意,他粲粲然一笑,目光悠悠投注,拂得她脸上都要钻出几分痒意,“所以,要你在家中安心备嫁,你尽学了这些东西?”

许元姜自己也是无奈。她尚在许家的时候,虽心知婚期迟迟未定,但还是想提前打点些合适的东西借鉴考究,奈何长姐出阁在前,留下的少不了都是些妇训子诫,加之彼时心绪不宁,也就硬着头皮慢慢看下去了。

简高澄口风一转适时问道,“元姜,你实话与我说,嫁于我,是不是让你觉得有压力。”

许元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清楚后小幅度摇头,“当时只是在想,女子嫁作人妇,往后自然是要襄助夫君的,没有些进益怎么可以呢?”

一番话说得直白,殊不知悄然让他感受出一种“今我何功德”的体味,他认真梳理了下,对前情一一回应,“方才那些籍册,元姜不要看了,非但无添进益,对你反是泯渎。”

“简家所尚礼乐正则,从来不是在扼杀族辈活泛心性中加以彰示的。再者说,晋地章卿,族中囊括三代以内旁支,各个都不是吃白饭的,当即能内部解决的族事,轻易不会撂在我的案头。”

“你愿意伴我协理,于我而言再是欣然不过,若是单纯想要操持庶务,往后自然由我亲手教你。试问简许氏,聘娶之日就在即期,何故要向外者讨教?”

明明是再温蔼不过的目态,却因尾音微扬,没由来透露了些俏皮。

他身形一动,想尝试着刮碰她琼鼻,许元姜鼻尖泛红,种种情绪杂糅满腔,有被纵许之欣喜,亦存无助之颓唐,正欲说话,不想被他打扰,下意识就拉下他手腕按回他膝上,“大表哥属实高看我了,元姜没有先知本事,哪里知道聘娶之日会在即期。”

腕骨被她双双握住,分别按置在他的两膝,又因圈得不紧,虎口松松垮垮隔出道缝隙,简高澄一动不动,十分顺服地任由人按着。

得益于她被动的靠近,简高澄顺势望进她的瞳心,那瞳心清而乌黑,起初擦上了什么酸涩的情绪,却像是睫上落了层霜花一样,随即被她簌簌眨掉。

这一眨如同毡刺,结合她方才的落话,简高澄突然敲下定论。

她没有读到信。

因为种种不明的原因,在临走赴任前,他滞留于法华寺中给她在箱笼中夹带的信笺,并没有及时送到她的面前。

从送达时程乃至经手人等,途中不可控因素太多,他素来的周谨,在想到藏列灯烛心察之展笑颜,是在巧上心头的刹那间迷失了准头。

而其间,本不该一个留作后手的口信也没有。

“他将我送到青州的那天,庭有松涛,难挽行客,他将要辞别,蹲跪在客间榻沿,说等他回来,给我一个交代。”

“于是我便听话地等着,等那天东风嘉许,等那天春风得意,事实上,我果真等来了令我期许的喜讯。”

“从他离去到来人登门提亲,从两家对许庚帖到准备请期亲迎,聊赖在这样绵长的时间里,我恍惚间感到不对,只因他不该是沉默的,本不该连个音讯也不曾留予过我。”

她轻轻颔首一停,一字一顿些微蒙着小心,无关悲悯却精准触动某个症结,“所以,你去哪儿了?”

了却亲事后,他去了哪里?

简高澄应声自问。

他该怎么告诉她,彼时这个人正端着伪善的笑容,侥幸顺着先辈言语的勾连,表面周正实则狼狈地,站在明堂銮殿内带偏梁帝的认知,诱引他朝一个帝王最愿意看到而他们二人各能自恕的事实靠拢,以苟且维系事到如今简氏已经身处朝堂的退无可退的境地?

这一“事实”,严谨来说并没有根据。祖父已逝,先人原意难再考究,至于是强咽辱没做出的退让,或者是被后人过度曲解了的,一句临时用来搪塞掉朝廷封赏的气话而已,从他直面君王的那一刻起,已经没有了再去评述的意义。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反身观摩自己在銮殿上的表现与面孔,然后归结出一句中肯又坦诚的评价。

是挺鄙陋的。

袖缘顺着他的膝弯松弛搭落,指腹下肌肤相触,许元姜察觉他脉搏微变,以为自己太用力忙松开手,倏然便听他换了一个口吻。

“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有没有胆量来听?”

江滨初见袁嘉谷,晋地私面老祖宗,以及由此揭开的平祯三年延陵王聚刘楚残党谋反一事的内情始末,些许旧事拼凑在她眼前而重新鲜活起来。他的话风清减简致,如室外短阶上皑皑新雪,拨开浅浅一层就能看见雪前的底色。

平祯三年禄池宫筑台前烈火幢幢,冬夜里的灰烬也许烫得灼目,许元姜内心却不敢苟同。

叛王自焚前,那样一番自以为气节凛然的慷慨陈词,抛却上位者拉拢氏族入朝的动机不谈,活脱像一场为了感动自己而故意上演的惠及他人。可任延陵王将自己说得再如何义薄云天,也不能辩护或削弱他们恶劣行径的不正当性。

裹着雪粒子的风吹开一面窗牖,冷意倒灌进来,寒冷与暖融冲撞对比,许元姜猛一回神,这才意识到屋里早就设了地龙。

简高澄起身合窗,回来时捧来一盏热茶送到她手边,对她说了声辛苦,许元姜扬起脸来哭笑不得,她一个听故事的人,何来辛苦之说?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许元姜喉间突然五味杂陈。

嫡亲本该亲厚,他亲厚至嫡亲的祖父父亲,身为旧事亲历者,视他为族中承嗣却连对他也讳莫如深,至死都未提过半个字眼,自立如他,初闻之时,心里多少也会有点落寞的吧。

许元姜:“他们瞒着你,你会难过吗?”

再理智再坚毅,再知道他们有斟酌有考量,可人心到底还是热的,是能感知得到温度的,怎么不会因为没能拥有至亲推心置腹的对待与信任而感到难过?

许元姜扪心自问。

简高澄一怔,断然没想到她会问及这里,他摇了摇头,然而侧转不及半寸,却因被她双手捧住而止住。

在许元姜看来,她不过紧接着拥了他一下,将下巴在他右肩轻点了一下,几欲撤回之时,脊背上忽然传来力道,随即将她按了回去。

“难过虽有,自勉居多。”

他的声音适时响起。

论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怕他自咽苦榄,简高澄意会到她的宽慰,以回拥表示照单全收。许元姜挣不开身,干脆偏头枕他肩上,也不知手中这杯茶泼是没泼。

“回你先前的问题,了却亲事后,我回京以旧事慰问陛下,陛下高慧,自行悟出了些许道理,最后彼此自洽收尾,元姜勿忧。但我并非对你不闻不问,期间给你留了封信,随法华寺的箱笼一并送往青州,可能途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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