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自处?
果然,他的臂上一轻,她的手在他的注视下仓惶撤离,简高澄抬眼,却见她表情不对。
许元姜退开几步的同时,脑中已经脑补了一个惊天阴谋,简高澄眉心一跳,猜她八成以为那人拐她全是出于他的指派,上前一步收紧两人距离,及时打消她的胡乱猜忌。
“常山王世子入京面圣,是为过继成皇储,当时我只是提了个谏言,提请对人以税监作为考校,旁的事情一概不知。但话说回来,这事与我不无关系,至于瞒你这么久,也是怕你呆在简府心里膈应,难以宽心。”
“所以表姑娘,望请见谅。”
过继、皇储、谏言、考校……许元姜身形一凝,到了嘴边的软和话卡在那里,半天都再也哽不出一个字来。
上元夜的风穿过竹林,在空旷的野地清冷加持。
这种冬风倒灌的天气一直持续到月底,让不少抱着老寒腿的人连连叫屈。上了年纪的人或多或少患有寒疾,尤其是一些朝中老臣,个别养尊处优惯了,即便宿在郢城的候馆也不觉得爽利。
各大州府的钞关勘验完毕,已被他们各自整理成卷宗,眼观即将被立植储君的那位都不急着回京复命,几个老臣便闭上一只眼松慢几分,回京的脚程明显拖沓下来。
夜里湿气寒重,候馆门前一阵勒马声撕破暮霭,为首的男子一步下马,黑劲的裘麾在挥动下猎猎作响,他扔过绳鞭,负手朝候馆大步而进,一个扈从催马疾速停下,从外面赶过来,跪地拦他。
梁觐耸了一下眉骨,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眼底的阴翳些微跳动,他别开眼,继续径直入内。
“过来。”
楼梯一顿脚步声动静太大,随着他们上楼,阁层几个房间里偷偷掐灭了灯烛,却不知因为接二连三,不约而同,从外面看起来佯装得略显蹩脚。
拖着一群老臣上路,周转各地不管是速度还是进程都明显被拖垮。陪行的朝臣位份虽高,却并非肱骨之臣,可见梁帝虽属意于他过继皇位,却仍对他保留提防之意。
梁觐向一路的房间摆了一眼,片刻后回到室内,裘麾上掉下来的霜渣落到地板即刻融化,他解下衣袍掷开,手持热汤沃灌。
男子的喉结上下攒动,睨眼过来的速度比说话慢上半拍,“都撤回来了?”
问话的声音不痛不痒,跟进来的扈从点头称是,但扈从追随他多年,深谙世子秉性,听他口气的寡淡,很清楚里面沉寂的薄怒。自知此行身上戴罪,扈从立马跪地回禀道,“除了埋设的几个暗桩,留在青州的人手已经悉数撤离。”
这个说话的扈从,正是当时设计惊马、强拐许元姜出城的那伙人之一,几人与黄嬷接头后护送车马上路,不想途中发生差错,因看管不力让人出逃。
这番狠狠栽了跟头,回程捉人的时候不敢再掉以轻心,虽说全力搜捕之下,依旧没有发现女子的踪迹,但两日前他们抓到了几个在许宅外探头探脑的人,将人招出口供,这便立即赶回来禀报。
这些人也是好拿捏的,杀了几个立威,剩下的就吓得全部交代出来,几人从京城过来,说是奉简家二夫人的命,去许家给某位表姑娘报个平安。
梁觐听人回话,忽然捕捉到什么,眼眸一抬,问:“哪个简家?”
心中的猜测很快在答复中得到应证。
“晋地,章卿简氏。”
——“王中堂之意,亦是我之意。”
那个掷于华殿之上不轻不重却极具分量的话,与那人一眼扫灭口舌之逞的庄重姿态叠加,耦合成一个清晰的具象在不远千里的郢城候馆里昂藏复现,引得男人不由得发出冷叹。
“挺巧。”
是月下旬,参知政事王奕正正式递交辞呈,崇政殿上一笔朱批,让所有躁动了数年的猜议终于尘埃落定。
王老府上,满庭的瑞香开得惨败,只有忍冬捱过了月底肃然杀来的寒风,王家风貌规整,因为时刻保持朗净,倒也成全了一派瑞霭盈庭。
简高澄此番前来话别,他停在王老书房前,对门外的仆从敛眸示意,仆从将要推门的手讪讪撤回来,低下头颅掩饰惭色,用掸子拂去他身上的晨露。
王奕正年及致仕,身上并没有多年浸润官场后遗留的沉肃之色,反而性情随和。王老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近前的年轻人,知他此身得梁帝首肯,暂领辅政之职,任人履历资深,当此重任并不会如何轻松,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顾虑之色。
几年之内从处政治策到地方功绩,所展现的是远远超出同龄子弟的优异与持重,成为助他入仕最有力的核验,至此无人再敢对他的能力随意妄评。
众人都以为,如王老这等辅政多年的肱骨老臣,梁帝怎么都会驳回请辞一再挽留,如今圣批裁决应允,又越品秩将他拔擢起来,高位荣光的背后,简高澄却也知道,往后并不会多么容易。
如简高澄这般年纪这般地位的子弟,大多灼灼意气逼人,但他并不在此列。他的声线温和,语气疏朗,却并不妨碍接下来的话题让王老细微一诧,只因为他这一问,竟是问到了常山王世子的品行。
“长公子何出此言?”王奕正问。
强掳良家女,放在一个张拥天下名望,将即天子之位的储君而言,是比滋扰百姓更重的罪业。
而一个能力排众议,获得礼部与梁帝一致承认的过继人选,不可能是个没有头脑的狂妄之辈,简高澄确定,对方不可能不明白这些,细究之下,要么是对许家女的执念颇深,要么是对坐拥皇储有势在必得的信心。
听王中堂疑问,他沉吟片刻,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听闻,貌似德行有亏。”
王奕正闻言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他摇了摇头,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赵世祖手刃兄长,齐昭王斧光烛影继帝位,当世之人只能山呼万岁称明君,后世虽有指摘其瑕疵之处,但也否认不掉其是明君之实。”
被迎立为皇储,胜算几何,已经不言自明。
弦外之音很清晰,简高澄已是明白,很多事情,不必再多说。
自去年年底升迁考评,年初的时候,朝廷对官员的考评结果下达,自是又一番迁擢调补,整个京城仿佛也跟着变了气象。
简府。
许元姜舀动手里的汤匙,就着汤将肉饼囫囵咽下,被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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