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大皇子的脸色更是重重沉下,一瞬间变得相当难看。
被毫不客气地在逆鳞上拨来拨去,他看起来像是很想要不管不顾地大发雷霆一通、又被迫屈服于三弟的在场而隐忍不发。
嘴角抽搐半饷,最终只能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间挤出一句“秦二小姐真会开玩笑,孤怎么会质疑父皇”的解释。
“那就好。”
老虎脸上拔毛的岁檀假装没看出他难以隐藏的暴戾,夸张地大大松口气,笑眯眯拱起手,愈发得寸进尺。
“那感谢大殿下也认可这场胜利的名·副·其·实了。”
孟世子脸颊抖动两下,没忍住,再次“哇”一声哭出来。
他哭得悲怆,反衬着其他人越发大气不敢出。
大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脸上风云变幻许久,诡异地什么都没有说,只将唇线冷酷地抿起,盯着岁檀的眉目间难掩戾气。
同样一言不发的沈凌云微蹙起眉,锐利回视的同时支起手臂,近乎保护般地将岁檀虚虚圈进自己怀中。
“好了。”
就在两位皇位继承人一触即发的前一刻,主位的绥阳大长公主突然开口,强行打断了这场对峙。
她边说着,边缓步从高位走下,轻轻巧巧地将一切一笔带过:
“这场比赛本就是助兴,大可不必伤和气。”
大长公主金口玉言,与宴宾客仿若被解救般纷纷表示赞同。
大皇子收起凶横,一息恢复成平日里展现于人的温文尔雅模样,对着皇姑奶奶连连称是;不动如山的沈凌云和岁檀也赶忙起身,拱手附和。
一句话风平浪静掉风波的绥阳大长公主见此轻颔首,目光轻轻扫过,只是在触到岁檀时顿了顿,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平时想见你们一面都难的很,凌弘如此,凌云更不必说。
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小小的新谷宴居然能同时邀请到你二位出席,看来新的一年大梁定是风调雨顺,我这大长公主府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大长公主打趣道,大皇子连忙凑上前,一边赔笑一边伸手想要去搀扶:
“皇姑奶奶这话真是折煞臣侄了,您凤体安康、长命百岁才是我们小辈的与有荣焉,大梁还等着您明年继续为它祈福呢。”
说着,他的手触碰到绥阳的胳膊。
大长公主身旁的贴身侍女脸色微变,绥阳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任由他动作。
大皇子立刻将她的手臂牢牢攥在手中。
“而且啊。”
他整个人贴到大长公主身侧,像是在亲密的说着耳语但实际上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到:
“臣侄这次过来,不光是自己来的,还给姑奶奶您带了一个好东西呢。”
“哦?”大长公主感兴趣地一挑眉。
“是怀壤进贡的奇珍异兽,昨日刚刚抵京,臣侄今早在父皇那里见到,就觉得姑奶奶您一定会喜欢,特意求了父皇赏赐,这不,父皇恩准就赶紧快马加鞭地给您送过来了。”
说着,他微微侧开身子让出身后。
循着他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几个身穿赭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几人合围的正中间,是一个一人宽高的大红檀木箱子,上面盖着一块金黄色的九爪神龙绸布。
而箱子几步之外,是另一位御前大红人,号称九千岁的刘公公恭立在旁,不便过来正遥遥对着行礼。
皇帝心腹亲自护送,大长公主顿时兴致盎然,大皇子立刻趁机提出“奇珍异宝难得,回屋里静静欣赏”的建议。
“父皇原本不愿割爱的,是臣侄百般劝说才同意。父皇也考虑到这珍宝难得,怕别的人嫉妒圣宠,特地派了刘公公和臣侄过来一起宣赏呢……”
一行人向珍宝楼而去,大皇子的声音愈来愈远,极尽所能地表达着东西的来之不易和自己的孝心动天,哪怕都到视线尽头了依旧连绵不断。
沈凌云目送他们远去,眸底翻滚,升腾起说不出的异样情绪。
他重重闭了下眼,深吸口气强压下种种思绪,转过头刚想说点什么,便见岁檀贝齿咬着下唇,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他立刻问道,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那被咬得嫣红的唇瓣。
“沈凌云。”
岁檀无所察觉,依旧在凝望着他们的背影,慢慢蹙起眉,“你有闻到什么奇怪味道吗。”
那丝徘徊在心头久久不散的异样骤然变得尖锐,化出锋利的刃,重重切割着敏锐的思绪。
沈凌云心头一凛,岁檀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虽然很淡,但是……是和孙城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料味。”
旧有种种浮于眼前,走马灯般穿行而过。
自大理寺天牢被劫走又暴毙于林间的孙公子,藏于黑夜中按兵不动的傀儡、隐身和驭尸技能,突然出现仿若只是引着他们掉入陷阱的雪球猫,神秘莫测似乎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的黑衣人……
重重疑团之外,在这所有千丝万缕的错综复杂最前端,是牵涉进了秦大小姐的那场猎场女尸案,以及在那场案件中被发现的、最终导致孙城被纳入嫌疑进而下狱的、能够掩盖尸臭的香料味。
现在,它再次出现了。
沈凌云直觉来者不善,面色一敛,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握岁檀的手腕。
然而他手刚伸出,反被后者抢先一步攥住手指。
他一愣,抬眼,正对上她满眼的跃跃欲试。
“你……”
沈凌云心中闪过一丝不妙,迟疑着问道。
岁檀当即把头点成小鸡啄米,抓着他的手小幅度摇来摇去,大眼睛讨好地眨个不停。
“……好吧。”
总是招架不住未婚妻稀奇古怪想法的三殿下长叹口气,认命地起身揽住她的腰:
“那我们一起去一探究竟吧。”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大殿下算计的……你打算怎么办?”
从人多口杂的宴会场离开,走在通往后面珍宝楼的路上,岁檀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遮天蔽日的浓烟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交织在脑海里,沈凌云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草菅人命、无法无天,倒是很符合他一贯脾性。”
光风霁月三殿下极少会对人恶语相向,尤其那人还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岁檀好奇地望过来,沈凌云不想过多解释,干咳一声,干脆转移话题道:
“为什么我感觉你也很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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