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伸手轻轻摩挲着平滑的竹身断口,回头望去,谢离正含笑看着她,一身浅蓝衣袍在这一片葱绿之间格外显眼。“你的剑呢,拿出来我瞧瞧。”谢离向池鸢缓缓走来,笑着说道:“不就在你手边么,也不瞧仔细了。”池鸢听言转身去看那些断口的竹子,果然在一截竹身之内摸到了剑柄,池鸢将剑拔出,端举在手上,打量着剑鞘上镌刻的书文,看了几许,右手紧握剑柄,猛然一动,“铮”的一声宝剑出鞘,发出了极为清越的剑鸣,池鸢将剑鞘随手一扔,拿着剑在手中比划了几下,明晃晃的剑身如霜雪一般刺眼,剑柄尾处的红缨剑穗随风而动,锐利之中不失柔美写意。
池鸢将剑高高抛向一边闲看她观剑的谢离,谢离轻笑一声,长袖起舞间稳稳接住了剑,一边脱去外衫一边说道:“罄月,修远这剑可还入眼?”池鸢慢慢后退给他腾位置,“剑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剑,只是修远你能不能佩上这柄剑,倒还很难说。”谢离将衣衫收拾平整放到石灯笼上,微微拱手:“修远不才,献丑了。”说完横剑而起,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不再像往昔那般温雅,浑身迸发的凛冽之气如同他的剑光一样锋芒毕露。
剑随身动,身随心动,挥动间剑势如山石一般坚毅。剑气犹如雷霆之势,银光所过之处,竹身应剑气而倒。谢离挥剑甚是迅猛,剑式轻简身法飘逸,他轻身一跃站在竹身之上,左手背指,右手轻抬举剑,飞扬的竹叶落在剑锋之间,瞬间就变成两片残叶。
他踏竹而起,舞动之间,无数残叶落下,此刻整个竹林的风场随着他的动作都变了,强劲的气流刮起了一道旋风,片片竹叶围着他汇聚成了一圈又一圈,密集到最终将他裹成了一个茧,依稀之间,只能瞧见他翻飞的衣袂和刺目的剑光在流转。“砰”的一声,这个大茧被强大的剑气撕成了碎片,道道剑气携着薄如刀片的竹叶飞向八方,池鸢抬袖挡住袭来的劲风,疾步躲到几根粗壮的竹身之后。直到剑气平息之时,这才走出来,转身回望她藏身的那几根竹竿,上边都是纵横交错的剑气留痕。
池鸢微微点头看向空地中央谢离,拍手叹道:“不错,你这剑法倒是十分厉害,十年功力就能练到如此境界,也算得是天赋异禀了。”谢离用丝带将散乱的头发缠好,拱手施礼:“罄月过誉了,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罢。”池鸢听了直摇头:“小小年纪,有这般本事也算可以了。”
谢离将剑收入剑鞘,微微垂眼:“对了罄月,你所托之事,查到了一丝线索。”池鸢凝眉看着他,“幽山六鬼?”
“正是,和罄月在西城门处打斗的一个是琴魔魏君言,另一个是白练女绫愁,修远说的可对?”池鸢点点头,“之前魏君言与我斗琴输了去,怕是抹不开面子这才来找我报复的。只不过,他们为何这么笃定我会去临安,并追踪而来,还躲藏在闹市之中,遣人给我送信?”
谢离皱眉沉吟道:“府上的几个江湖门客对幽山六鬼一事也是知之甚少,以修远看来,这二人能得知你的去想,无非就两点:其一是你相救的云梦二人所透露了去;其二,听闻六鬼之中有人擅使巫蛊药毒之事,可能会一些寻人的秘法也说不定。”池鸢点点头,经谢离这般分析说道起来确实很有道理,最有可能的便是云梦两人说漏了嘴暴露了她的去向,只是不知道她们最终如何脱身的,才让魏君言他们弄了两个替身来骗她。
“自罄月搬到灵溪山这处后,府上护卫眼线众多,也曾发现不轨之人前来查探,但……不好确定是哪一方势力,毕竟世族之间的细作和暗探也是不少的。方才暗探来报,在城西十里的古一镇中发现了魏君言的踪迹,同时也在城东的镇集上看见了白练女。似乎这两人在城外一直蹲守盘踞,等着罄月你出城呢。”
池鸢听完竟是笑了起来,抬头看着谢离道:“修远,你可知我接下来要去哪?”谢离摇头道:“修远岂会知晓,一路遇见罄月几次,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那便是了,出城的路就只有两条,东去南浔,西去江都。不过,这两人就笃定我会出城似的,怕是已经从清漪二人嘴里问出了我要去的地方了。”
谢离疑惑道:“罄月去南浔做什么?莫非也要去那七族盛会凑凑热闹?”
“非也,不过是找云兮慕治治内伤罢了,一路小鬼难缠,使得我的伤一直不得好。”
谢离一怔,惊讶的问:“罄月认识折芳君?”
池鸢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是呀,怎么了?”“没事……”
池鸢坐到石灯笼上,摇晃着双腿:“也说不上认识,毕竟我就见过他一次。”
“南浔云家虽然医术闻名天下,但……只有住在圣医谷的子弟大开户门,悬壶济世。”
“圣医谷?不是云家人吗?”
“是云家人,不过真正医术高明的是住在山腰处绝尘宫里避世修行的人。两年一次的盛会在七族之间轮转,这次轮到南浔云家,即便如世族盛会这般大场面,避世修行的那几位也不会下山的。罄月你若是识得折芳君这是最好,不识得……怕是绝尘宫都上不去。”
“他们这般做也没错,若是潜心修行的确是需要清净之地来静心的。”
谢离看向池鸢,“罄月内伤这么严重?非折芳君不可治?”
池鸢摇头道:“那也不是,我修炼奇法功力深厚,倘若一般人冒然触及,不是反噬就是被我的内力震开,更别提替我疗伤了。能帮得上我的人不是绝世高手,也得是有个五六十年内力的人才能扛得住的吧?”
谢离听得暗暗心惊,原来他和池鸢的差距这么大么。“罄月武功这么好,为何受了重伤?”其实这才是谢离最好奇的地方,如她这般厉害的人,能伤得了她的人可是了不得了。
池鸢听了双腿也不继续晃了,侧身避开谢离的视线,声音极为不悦:“那会我才刚入世不久,心高气傲,小瞧了他们,并且他们武功也谈不上有多好,但……练了个邪法强行献祭自己提升功力,我一时不查着了他们的道,跑也没跑过,就只好对了一掌,随后被他们的内力冲乱了经脉,受了重伤。本来调养几月就能自行恢复的,不过路上难缠的小鬼太多,一直积攒着旧伤,偶尔添几道新伤,这才难以恢复。”
谢离看着池鸢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心里却知道着她背后遭受了多少磨难,一想到此,不免为她感到心疼。“修远功力浅薄,帮不上罄月的忙。”
“没事,就算不去找云兮慕,让我修养个半年也是能好的,只不过,我可等不了了,我池鸢哪有这般狼狈时刻,想想就很气。”
谢离轻笑出声,见池鸢冷眼瞪来忙止了笑:“罄月要去南浔,不如等几个月同修远一起,正好赶上七族盛会,去凑凑热闹。”
池鸢想了想摇头道:“此地离南浔不过两三日路程,我窝在临安这里不出去,出去了还要让你护着,岂不是让幽山的人笑掉大牙?修远,过了中秋,我便离开。”
谢离虽然不舍池鸢这么早就走,但还是点头说道:“罄月心意已决,修远也不好说什么了。”
之后池鸢便站在一旁指点谢离剑法中的不足之处,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从竹林中走出来。纯音守在入口处,见到谢离和池鸢,忙提着灯笼上前见礼:“公子,您可算出来了,可以摆膳了吗?”
谢离看着头顶明亮的圆月问道:“几时了?”“戌时了,公子不必担心,池姑娘的朋友已经用过晚膳了。”谢离颔首道:“那便好,摆膳水榭。”“是。”
纯音伸手招来一个仆从对他吩咐几句就提着灯笼引着谢离和池鸢往水榭那边走。池鸢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穹上高悬的明月,今日的月华甚是明亮,大如圆盘,伸手去探仿佛触手可及。
月光清冷的辉光投射在朱红的琉璃瓦上,湖风轻轻拂起檐柱旁软如轻烟的纱帘,帘下摆了席,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馔。
池鸢与谢离在跪坐在席前,纯音微微俯身将紫红色的果酒倒进池鸢身前的青玉掐金丝的竹纹酒杯中,谢离向她介绍道:“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家中女眷甚是喜爱,不知罄月是否喜欢?”
池鸢端起酒杯,一轮明月正倒映在酒杯之中,随着紫红色的酒浆微微晃动。还未品尝,只是稍稍举杯靠近,那奇异的香气就扑鼻而来,池鸢轻饮一小口,神色微微惊异,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谢离勾唇浅笑道:“若是不常饮酒,可莫要贪杯,这酒喝时不觉,后劲却异常生猛。”池鸢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说道:“再来!”纯音笑着应声,又给池鸢满上,谢离抬眼看了纯音一眼,纯音顿时心领神会的端着酒壶退远了去。
晚饭后,夜风突然乍起,携卷起岸旁的玉桂花,星星点点撒满了一湖金黄,引得水下的鱼儿游离在湖面之间,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到处都是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色。
仆从恭敬地将桌案上的残羹冷炙撤下,纯音走上前将披风递给谢离道:“公子,小心着凉。”谢离接过披风拿在手上,目光却注视着站在水榭台沿边看着鱼戏的池鸢。
谢离正看得入迷之时,池鸢突然转身与他对视,池鸢微微歪头问道:“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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