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上了小舟,让纯音在船尾划桨,自己则走向立于船头的池鸢。“朝阳娇艳,晨风和煦,今日的确适合泛舟而行。”“花灯会都是晚上,现在去会不会太早?”“不晚,顺着这湖水向下而去,想要到达城中,少说也得要两个时辰。”谢离说完坐到船篷内,摇扇道:“罄月进来坐吧,外头日头晒。”“嗯。”池鸢轻应了声,走进船篷坐到谢离的正对面,坐下之后便直勾勾的盯着谢离看,直把谢离耳根都看红了。
“路程稍久,不如我们来对弈吧。”谢离将暗格中的棋盘拿上桌案建议道。
池鸢笑看着他,“我可不会下棋。”
谢离直道:“不会我便教你,这个很容易的。”
“好吧,反正时下也挺闲的,下棋就下棋。”池鸢选了黑子之后,谢离就和她简单说了一下围棋的规则。
池鸢指尖拿着如暖玉一般温润的棋子,看着纵横密布的棋盘一时犹豫不决。
谢离眉梢轻扬,说道:“你只管下便是。”池鸢瞥了他一眼哼道:“催什么。”
谢离望着池鸢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轻笑一声。两人对弈了一局,然而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池鸢就败下阵来。谢离撑扇一笑:“慢慢来,别急。”“我知道……”
两人就这般在船篷之中对弈,小舟顺着江水一路直下,直到穿过了水门入了城中。“公子,到了。”
谢离放下手中的白子,看着对座眉头紧锁的池鸢柔声说:“走吧,出去瞧瞧,这局就算作你赢了。”池鸢闻言抬头看他,“我可是输了一路,岂会在乎你让与不让的。”谢离将黑白子一一收入罐中,“是是是,罄月无需修远相让。”池鸢轻哼一声,理了理衣袖站起身钻出船篷。
出船后,首先映入眼帘便是河面上零星漂浮的荷花灯,抬头望去,两岸杨柳苍翠,枝叶间缠着的红练迎着河风飘扬,杨柳树顶上系着一道道绳索,直连着道路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酒肆,一条条纵横的灯绳之上垂挂满了长串的红灯笼,直让人看花了眼去。
道路之上车水马龙,华美的车辇装饰得金碧辉煌,花轿来来往往之间飘来阵阵芬芳,那是女子身上脂粉的香气。视野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装饰华美的楼阁和酒楼。
池鸢初到江都之时,也曾见过这般热闹景象,不过和江都比起来,临安城更大人更多。许是还未入夜,街道上虽然到处都是香车宝马,但还远远没到人山人海,袂云汗雨的地步。
谢离命纯音将船靠岸,也不知和他说了什么,纯音上了岸直往一处铺子而去。“这是去干什么?”池鸢好奇发问。谢离坐到船头前的软垫上,向池鸢招手:“坐,只是遣他去买几个花灯,等会就回。”
池鸢依言坐到他身旁,安静等着,放眼望去,右前方有一座三层的酒楼,楼门前竖有彩楼欢门,门前挂满了彩灯和鲜花,远远的能看见开阔的厅堂之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耳畔间突然传来阵阵丝竹鼓乐声,细听去还能听见歌女唱歌的声音,伴着莺歌燕语的笑声传得老远了。
池鸢寻音看去,河道之上来往着各式各样的小舟,花船还有画舫。河道尽头处开来了一艘青楼的花船,船舷的栏杆上倚满了衣着华美的女子,她们抬袖半遮半掩的瞧着岸上的人,驶近时,那香气浓郁得直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船上的女子好奇的打量着池鸢和谢离,还有胆大的姑娘伸手扔了个香帕过来,直喊道:“小郎君,可否回头与奴家瞧上一眼?”只可惜两艘船隔着些距离,帕子顺着推力飘了一会就掉进了河水中。
谢离背对着花船而坐,顾自垂首饮茶,对那女子的话置若罔闻。池鸢抬眼瞧着谢离一副闲雅姿态,揶揄道:“人家姑娘和你说话呢。”谢离举杯的手一顿,又放回案上,回道:“罄月说笑了,青楼女子岂能搭理的。”
池鸢挑眉看他:“落霞山那回,你不也在吗?难道不是去看花魁表演的?”谢离垂眸低声道:“不过是同流光君一道去的,修远从来就不喜这些烟花之地。”
两人对话这会功夫,那艘花船也终于走远了,谢离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池鸢没继续追问下去。
等了会,纯音终于回来了,他怀里揣着五六个奇形怪状的花灯,手里还提着两个,满头大汗的登上船,喘着粗气说道:“人太多了,险些挤不进去,公子你瞧,幸亏咱们订得早,不然还抢不着呢。”说完一股脑的将花灯堆放在池鸢身前,笑着说:“姑娘,你瞧瞧,可有喜欢的?这可是我家公子特意给您订的,张家铺子的灯卖得可是抢手呢,往往灯会还未开始,铺子里的灯就被订完了。”
池鸢瞧着席上被堆成小山一样的花灯,回头看向船篷处,那低矮檐角边悬挂的一盏八角流苏宫灯,池鸢指着它道:“这盏灯就挺好看的,为何还要去买?”纯音罢手道:“府里都是这般样式的灯,说实话,纯音早就看腻了。”谢离从纯音买的花灯中挑了一盏走马灯,吩咐他去点灯。
这灯倒是奇异,点燃了蜡烛之后,灯笼居然自己转动了起来,灯布上的精美剪纸随之转动,像活过来的画一般生动有趣。池鸢有些惊讶的看着这盏灯,这做灯人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谢离见池鸢这表情,就知道她会喜欢,将灯递了过去。
几人耍灯之时,岸上正路过一个骑着神骏宝马的少年郎,他瞧见了谢离,忙从马背上翻下,拱手见礼:“谢七郎,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谢离闻声望去,瞧了一眼微微拱手道:“原来是策兄,许久不见了。”
宋策牵着马绳走到柳树下,将马系好,转身看着谢离道:“原来七郎还记得我,已经有两年未见了吧,你这是去了哪?”谢离从怀中拿出折扇,缓缓打开,“有幸被流光君看中,跟他出去游历了一年。”宋策惊讶道:“流光君?真是流光君……可是郗家那位?”见谢离点头宋策又道:“厉害呀,谢七郎,居然能被流光君赏识同游。”谢离摇扇一笑:“策兄谬赞了,不过运气好罢,若论才学,策兄也是不差的。”
宋策听言直罢手道:“谢七郎,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我呢,咦,你船上居然坐着位姑娘,光顾着和你说话,还没看见这位姑娘呢。”谢离听言上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宋策探来的视线,直引得宋策疑惑不解:“谢七郎,走开,你干什么呢!”“策兄,谢离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纯音划船!”“是。”
“谢七郎,你好生小气,不过一位姑娘罢,也怕被人瞧了去,莫非她是你心上人不成?”宋策高声在岸上嚷嚷,好奇的探视他身后的人,谢离笑而不答,拱手道:“策兄,告辞了,它日再会。”宋策见谢离急着走,挥手同他道别,直到见谢离的船走远了才去牵马。
池鸢远远看着那个骑马的少年,问谢离:“你挡着我做什么?莫非……我还真是你心上人不成?”谢离本是站着与宋策挥手道别的,听池鸢这般说,惊得手中的扇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他支支吾吾道:“这小子跳脱,我怕他口无遮拦冲撞了你……”
池鸢伸手支额,抬头瞧着谢离:“嗯,后半句呢?还未回答我呢?”谢离坐回席间,侧着身子不敢看池鸢,抬起折扇挡住脸小声道:“我,修远……的确倾慕于你,但是,我知道,罄月并无此意,我们之间这般状态就是极好的。”
池鸢眨了眨眼,另一只手摆弄着走马灯,笑着道:“那你说说我们之间的这什么状态是哪种状态?”谢离将折扇放下,脸对着她眼睛却看着别处,“修远自然是把罄月当作知己好友对待的。”池鸢听了笑着点头:“甚好,我也把你当作知己好友。”
谢离听池鸢这般回答顿时喜不自胜,眉眼含春的看向她,“那……可曾有人唤你罄月?你可还有其他知己好友?”
池鸢放下灯笼,瞧着谢离:“这字不过才起的,自然只有你一人知道。我入世不过数月,哪来的知己好友?”
谢离听了甚是欣喜,左手探入宽大的衣袖中,袖里边有个暗袋,放的是她送予他的白梅荷包,这荷包他贴身存放,从不离身。至于他送给池鸢的那只荷包,就见她戴过一次……
“公子,前面好像是秋家的船。”纯音突然出声,这话打断了谢离的思绪,他起身望向前方。宽阔的河道之间来往着众多的船只,其中有一艘花船装饰得极为华丽耀眼,船身雕刻着朵朵彩绘牡丹。甲板席案间落座着好几个少年少女,秋落落,秋如月,王昃齐晏皆在行列之中,为首的是一位头戴金冠身着华袍男子,此人正是秋如月的哥哥秋如山,他身后还坐着谢青梦。
直到花船离得近了,席间交谈的人也发现了谢离的船。王昃站起身走到船舷边望着谢离和池鸢笑着调侃道:“谢七郎,你出来玩怎的不打声招呼,大家一同出游岂不热闹?”
谢离瞥了王昃一眼:“你有秋公子相邀还觉不够,还得扯上我作甚?哪凉快哪待去!”
王昃一听暗自咬牙左手指着谢离道:“好你个谢离,那日在别院不过歇上一夜罢,第二日一早就把我和齐晏赶走了,哪有你这般重色轻友的朋友!”
谢离背过身去,命纯音将船赶紧划走,直激得王昃扯着嗓子大喊道:“谢七郎,谢七郎!你有种别走,躲什么,你跑!待会我就去找你……”
秋落落和秋如山说了几句话,起身跑到船头对着池鸢喊道:“池姐姐,你也来逛灯会啦!要不要上我们的船玩玩?”池鸢看向秋落落,瞧了一眼,微微摇头,接着将目光扫向她身后席位上坐着的谢青梦,谢青梦见池鸢看来,立即别开眼去,气氛有些古怪。
纯音忙将小船划进一个小河道中,这水道只容得下四条小船并行,像花船和画舫那样的大家伙是进不来的,纯音有些得意道:“公子,这下他们谁也别想来打扰公子。”
谢离摇扇点头:“不错,你倒是机敏,回去记得找管家领赏。”“谢公子赏。”
谢离重新坐回席间,向池鸢寻问道:“快晌午了,要不要去找个酒楼祭祭五脏庙?”池鸢将席上的灯都玩了个遍,百无聊赖的说:“依你。”“那好,纯音,就去万香楼。”“好勒,公子。”
池鸢将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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