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近,南风吹来了一层厚厚的火烧云,在微风轻轻地拂弄下,雪白的山桃映着夕阳似血的余晖,颤颤巍巍的向即将来临的夜幕招手,南浔虽是气候温暖的地方,但在这年关将近时节,早晚的凉意还是能察觉到一丝季节的变化。
这个时节天暗得总是很快,和煦的南风也由刺骨的北风代替,枝头上几朵残败的桃花终是受不住这夜风凄冷,一卷风来,脱枝而去,它顺着风的方向旋转飞舞,绕着树端萦绕了几圈作了最后的告别,随即跌入泥尘,归于大地。
忽而夜风大起,片片花瓣被它席卷得四处逃窜,一只雪缎云丝绣鞋面轻轻点于花蕊之上,逆风而行,眨眼间就飞了好几丈远。
池鸢一口气飞出了圣医谷,直到深入花朝谷中的桃溪才停了下来,她落地扶着一棵垂柳站立,微微歇息,方才的打斗损耗太多,她得去雪青树下打一会坐将养将养。
新月高高悬挂在夜幕之上与几颗残星相依相伴,黯淡的月光下,池鸢浅青色的衣衫被夜色浸染成了墨紫色,孤冷月光凄凄泠泠,她慢慢走进花田,惊起一大片萤火。
池鸢抬头向前望去,新月下雪青树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她依旧走到当初的地方,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却不知,夜深的花朝谷还住着一位来客。在这片辽阔的花田旁有一处地势高耸的山坡崖壁,山坡上有几所结构精巧的小楼,因着地理优势这里可观尽花田风光。
一支蝶形灯笼在夜风中来回晃动,微弱的烛光下,有一人逆光站在临崖的楼台之上,他远远凝望着雪青树下的人,身后黑暗笼罩处走出一名抱剑少年,他对着流光君小声说了几句随后隐退回原地,因着逆光,并不能看清流光君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池鸢的身上。
一个时辰之后,池鸢突然睁眼站起,抬手瞬间就将灵兮剑召出,一个凭虚踏步就飞上了雪青树的枝头,她猛然俯身冲出树间,翻身而起之时剑光开始流动,旋转的衣袂和裙摆像盛放的暗夜幽花。忽而转身劈来,犹如风急雨骤,剑气卷起雪青树蓝色的小花,飞花跟着剑气带起的流风绕着她周身飞舞旋转。忽而挽起几道绚丽的剑花,抛剑而起,抬手掐诀,起身踏剑而上,一下跃于十几丈高的雪青树顶,足点枝头,如云间漫步,手中灵剑银光阵阵,击起千层气浪,飞溅无数落花。
远远望去,她携灵剑飞舞于树间的风姿,绝傲孤冷,不似凡间俗物,犹如谪仙,只可远观不可近前打扰。
流光君徒步从山坡上走下来,慢慢靠近雪青树,身后远远跟着两个抱剑少年。临到近时,在树上练剑的池鸢有所察觉,她突然飞身而下,举剑直直向流光君俯冲而来。就在那瞬间,跟在其后两个少年拔剑而起,“叮叮”两道清脆剑击声阻挡住了池鸢的杀意。
池鸢顿然收剑,一个后仰翻身落于一丈外,在看清眼前人之后诧异道:“怎么是你?”
流光君挥手让少年退下,他望着池鸢微微一笑,清冷的目光像今夜的月色一样沁凉。“为何不能是我?”
池鸢微微皱眉瞥了流光君一眼,直道:“花朝谷向来不对外开放,当然不能是你。”池鸢顺着他来的方向发现了山崖上的小楼,继续道:“为何独你能住在这里?”
流光君笑容浅浅,目光看向池鸢手里微微发光的银剑:“论地位本君与他云家家主平起平坐,论身份本君自当独居一座山谷,池姑娘,你觉得哪里不妥了?”
池鸢抿了抿唇,瞥了流光君一眼,转身走到树下的石墩上坐着,不想身后之人也跟来了,月色清淡如水,树影间几人投下的身影有些模糊得看不真切。
流光君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满树随风起舞的落花,静看了许久,忽然随口一问:“此树虽大了些奇异了些,但你为何独独来此练剑?”
“我为何来此你当真不知,世人都传你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怎的世间还有你流光君不知道的事情?”池鸢看着流光君站得笔直的身影,疑惑他当真看不见满树萦绕飞舞的灵光。
流光君侧转身来,一双如月般清冷纯透的眼眸直直的望着池鸢,好似那一刻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一般,池鸢虽不喜他的眼神,但并未移开视线就那般与他默默对视。“当然有,就比如池姑娘你,你如此神秘让本君实在好奇,不知姑娘的笛曲厉害还是剑术更厉害。”
池鸢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竹笛,眼神渐冷:“此话何意?”流光君黛眉轻挑,温言道:“只是单纯称赞之词并无他意,池姑娘,为何每次见我会有如此大的敌意?”池鸢将灵兮剑插入土中,站起身道:“你这个人太莫名其妙,我很不喜欢。”
流光君走上前一步,抿唇笑道:“本君不甚明白,请姑娘说得更明白些。”池鸢见他还敢上前,一把抽出灵兮剑对着他,此举也惹得两个少年闪身挡在他们之间。“以之,为从,退下!现在开始没有本君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两少年立刻躬身退走:“是。”
“第一次见你,对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初时亲切热情,为何后来冷漠对待,便是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第二次见你在绿衣会上,为何又插手绿衣会一事?第三次见你……那琴弹得倒是不错,不过,你有心戏弄于我,话不过三句处处堵我,流光君,我们应该是八字不合罢,每每说上几句就令人火大,我说的够明白吧?”
流光君默默听完她的话,掩唇轻笑:“不过数面,姑娘居然记得如此清楚,本君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不就数月之前的事情,为何记不清?”流光君望着池鸢较真的表情,一时讶然,不过也就一瞬,他想了想才道:“江船初见那次,本君以礼相待你却那般无礼,心中不快之时自然不会同你说话,再且,本君不计前嫌,凤台前救你于水火之中,又怎能说成是本君插手?”说到这里流光君轻叹一声,清冷的眼眸直直看着池鸢:“也罢,本君不与你计较,看在你至少说了那么一句称赞之言的份上,本君也不捉弄你了,那句句堵你之言的确是本君有意为之。”
池鸢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说的话莫名其妙,每个字都认识但就是听不明白。”
流光君移步走上前,直到走到池鸢身侧才止步,夜风吹拂着他耳边的金丝玉带,清隽的身影与池鸢清瘦的身影重叠。“姑娘还想听听我的琴曲么,那曲离魂我练习了许久,想请姑娘品鉴一下。”
池鸢转头看他:“下次吧,更深露重,不如早点回去歇息,流光君,告辞了。”池鸢说完施着轻功就飞出树外,流光君没有说话,神色幽深的看着池鸢远去的背影许久未曾动身。
“姑娘,南星公子求见。”第二日一早,池鸢正在一楼侧厅用饭就有客人登门,池鸢放下筷子,朝九儿吩咐道:“把人请进二楼花厅。”“是。”
今日天气实在是不好,没想到一大早上就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的,池鸢撑着伞出了一楼厅室,从外梯上到二楼去,屏退了左右之人池鸢推门而入,南星就神色焦急的迎上前来,问道:“池姑娘,西边桃林中的祸事又是你做的?”池鸢抬手让他坐下:“是我,坐下说别急。”
南星并未坐下,有些急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道:“谷主也料到这事情肯定同姑娘有关,不过此事影响太大,齐家人昨夜就去和光阁同各族长老告状,说我们云家圣医谷窝藏刺客防护不力,伤了他们齐家的公子,还想问罪谷主大人,他们在和光阁闹了一夜,直到祭祀开始才消停了会,谷主大人这才得闲遣我前来向姑娘问清楚事情缘由。”
池鸢疑惑的看着南星道:“齐家那位公子受伤了?不对呀,明明有暗卫舍身替他们挡下了剑气。”南星顿时止了步子,走到池鸢身前颇为激动:“就知道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但……谷主大人亲自去园子里看了伤势,齐家二公子的右胸下首三寸处有一道极深的剑伤,除外皮下三分剑伤,内里七分皆是被剑气所伤,凭伤势判断此人绝对是剑道高手。”
池鸢可以肯定昨日那几道剑气并未伤到王安他们分毫,齐屿这道剑伤绝不是她留下的。“王家人呢?没去闹吗?昨日的局可是王安和齐家那位一起设的,再且,昨日我杀伤的都是王家的护卫,关他们齐家何事?”
“池姑娘,请您把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南星,这一言两语的……倒是让南星听着更糊涂了。”待池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尽后,南星自己琢磨了遍才道:“按道理王家这次的损失最重,齐家却突然跳出来挑事的确很奇怪,而且那齐家二公子的伤势也来得古怪,花家小姐更像是被胁迫参与进来,池姑娘,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南星觉得他们肯定在谋划什么阴谋,我得快些回去将此事跟谷主大人通报商量一下,南星先告辞了。”
这件事池鸢也有些琢磨不透,齐家为何会向云家发难,而不是找她报复呢?
“砰”的一声突然一个落雷将池鸢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推开窗望着外边茫茫的雨雾,即便是这样,守在院墙外的护卫依然坚守岗位,池鸢看着他们突然明白了,王齐两家明明在她这里吃了暗亏却不敢发难……秋家不愧是七大世家之首,其他世家在他们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此事太过蹊跷了,池鸢决定亲自去云鹤台那边探探虚实,她换了一身行装戴上斗笠,一个乳燕投林飞进了窗外的滂泼大雨之中。
雨中的南浔别有一番风情,近看,被风雨卷落的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